困顿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起身穿上衣服出去,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灶房里飘出淡淡的香气,她走到灶房发现锅里温着饭。
南瓜粥熬得浓浓的,还有一屉包的丑唧唧的包子,只能说看是没法看,不过好歹没有露馅。
锅底还有没烧尽的炭火,盖上锅盖秀眉皱在一起。
这人跑到了哪里去了?
她皱着眉站在院子里踌躇着,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可是家里还有两个陌生人,她有些不放心。
慢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院门陡然被人推来,江林木带着晨露归来,一双锋利的眉紧紧蹙着,淡色的薄唇抿成直线,目光清冷疏离,让人看了不敢轻易的靠近。
看着他这般模样,姝奕紧张的迎上前,“夫君,这是怎么了?”
江林木面色凝重的朝外看了一眼,随后关紧了院门,朝着他们的屋子抬抬下巴,示意她回屋说话。
走到堂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偏房的位置,见那房门紧闭,他轻轻推着姝奕回到了房间里。
“夫君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虽然她这样问可是姝奕有预感,这事儿八成和对面住着的姐弟有关。
“我刚才本想去外面看看,哪里有租借板车的,可出去后发现今日城中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往日这个时辰集市上的人应该不少,可是今日外面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姝奕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林木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外面街上有很多的官兵,似乎是在搜查什么,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好看看到有衙役手里捏着一张通缉令。”
“什么,通缉令……”她的目光猛地抬起,直勾勾看着江林木,转而看向门口的方向,好似要穿过那扇门看到对面的房子里。
像是求证似的,她再次转过头看向江林木,男人一脸凝重担忧的点点头。
猜想得到了印证那一刻,姝奕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姝奕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去对面的屋子里询问,也没有闹着让他们离开,反而想到了昨日带他们上门的宋姐。
桌在一旁的江林木握着她的手,“茶水摊子今日只有帮工的婆子在,宋娘子并未过来。”
姝奕一身的冷汗,被江林木握着的手也在不断的颤抖着,原本就很是白皙的脸,这会儿变得有些苍白。
江林木看着她不断颤抖着的身子,站起身握着她的肩头,将人转向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娘子,莫怕,一切有为夫在,一会儿我过去找那小子问问。”
说着他将人拥如怀抱,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一会儿,隔壁传来了门栓拨动的动静,江林木的目光陡然变得清冷锐利起来,他放开了姝奕,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
看着人要出去,姝奕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襟,“夫君,我,我和你一起过去。”
本来他不想答应,不晓得对面是两个什么人,他担心万一有危险会伤害到姝奕,可对上她不安和担忧的眸子,江林木抿着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二人携手推开门,恰好和刚出来的少年钱禄对视了目光,少年冰冷寡淡的目光,让姝奕在他的眼睛里甚至看到了杀意。
她怀疑只是自己的畏惧心作祟,调整好呼吸和脸色,却未敢松开江林木的手。
“你姐姐昨晚休息的可好?”
钱禄冷淡警惕的看看他们二人,微微点头应道:“嗯,她恢复的不错,昨夜并未发烧。”
比起她的委婉胆怯,江林木反而更为直白,“今朝我出门,发现街上到处都是在通缉你们二人的衙役。”
站在他们对面的少年蓦然看向他,目光里的出了警惕甚至生出几分敌意,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像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崽子似的,好像随时都要呲着牙咬人。
看着他紧绷的腰背,姝奕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拉着江林木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站在他的前面,挡住了少年的目光。
许是怕到了极点后,她竟然生出一丝的怒意,“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又犯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是个医者,你们昨日负伤前来求医,我也只管着疗伤,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现在伤者的病情已经稳定,只要后续仔细调养着便无大碍,院门开着你们可以离开了。”
她这声音没有压低,甚至心里隐隐想大声的吓退对方。
就在三人僵持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钱禄,让他们进来……”
挡在门前的少年犹豫着,看着姝奕和江林木神色微微变得有些不安,但终究还是听话的让开了门。
江林木和姝奕对视一眼,二人携手走进了屋里,决定进去的那一个,姝奕握着他的手,下意识的用了些力。
察觉到她的不安和畏惧,江林木凑在她耳边低声安抚,“不怕,我在呐。”
看上的人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脸色惨白中透着几分蜡黄的味道,只是转动着眼睛看向姝奕和江林木,她好像都费了很大的力气。
她呼吸有些急促,这也是血虚气短的症状之一,姝奕看着她的脸色不由得走神一瞬,又立马回神警惕起来。
躺在床上的人将他们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她强扯着一丝笑容,可稍微一笑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脸色瞬间又白了好几度,姝奕皱眉上前按住了她的手臂,搭脉诊治了一番,“你昨日失血过度,现在需要静养不宜情绪波动。”
床上的人缓和了一下神色心态,“我叫雁峰,我和弟弟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若非要说做错了什么,那便是我们不该贪一时之财,答应给那些人护卫。”
江林木皱皱眉看向姝奕,二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和迟疑,江林木冷声询问。“既然是给人当护卫,为何衙门里的人会到处缉拿你们二人?”
“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被发现后他们四处追杀我们二人,一时疏忽中了他们的全套,差点葬身于乱石之下,也连累了不少过路百姓。”
但也多亏了那些赶路的百姓,当时她坠落崖壁,追杀她的人又不断的往下投乱石,便是摔不死她也想着用石头砸死她,可当时突然几个百姓经过,不甚被乱石砸伤,周围哀嚎声响起,顿时乱作一团,趁乱钱禄这才寻到她,随着逃亡的百姓一起,冲进了城。
再后来他们一路直奔到宋娘子的铺子前,本想重要的证据交给她,托她帮着传出去消息,可不想对方看到雁峰这般形容,当即催着钱禄将人背到了姝奕和江林木的宅子这边。
说了这几句话,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目光仍是一错不错的看着姝奕,随后看了一眼江林木。
犹豫着显然还是有话想要说,姝奕看她这个样子,叹息一声,转头吩咐站在门口的少年。
“我夫君在灶房里温着粥,你且去盛一碗过来。”
原本江林木念着家里有伤者,所以直接将粥熬成了适合伤者喝的,放了红枣和枸杞,金黄的小米熬出了米油。
这一闹大家也都没有了心思吃饭,可姝奕却看不下去,这人她昨日好容易救回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宋姐能安心的送我们到这里来,想来应该也是信得过你们的。”说到这里,雁峰脸上扯出一抹笑。
像是在嘲笑自己,也像是无可奈的悲凉,“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姝奕看着她,神色淡淡的说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只能说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和夫君,便是你有着杀身之罪,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你是我好容易救回来的人,我也不会亲手送你去死,大门开着,你们走出去日后是生是死便也和我没有关系,能死里逃生便是你们的本事,若是被人捉了,我也只能惋惜昨日的白做工。”
躺在床上的人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完她勾了勾嘴角,“可我现在走不了,我死了倒也没有什么,但我弟弟还小,这件事他并不知晓全貌,他不该死。”
说着她眼里的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昨日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这会儿又冒出了血珠子。
姝奕气的都想揍她,可这人满身都是伤,可以说身上就没有一块儿好皮。
江林木看着她这个样子,和姝奕对视一眼,“我先去等你,有事儿喊我。”
“好。”应完姝奕赶忙给她解开衣带,拿出昨日未用完的药粉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她愤愤的说道:“你若是不想活了,就出去让官差抓取才好呢,也省的在这里浪费我的药,你若想活久要学会平复情绪,别再让伤口流血,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再给你买药了,这一天天的钱没挣着多少,倒是净往外搭了。”
炕上的人尽可能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待姝奕给她系好衣带,她突然握着姝奕的手说道:“我这里有个挣钱的法儿,只要你能做到,别说十两二十两,就是一百两也是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