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满眼都是打趣的神色,姝奕没好气的抬手搡了他一下,洗漱过后两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吃饭。
“大哥应该今日过来吧。”
“信上是这样说的,但也可能明日过来,无妨这两日咱们都收拾好,只他过来咱们就直接往家走。”
吃着江林木的做的凉面,姝奕眉眼都是笑,真男人好像对厨艺这方面很有天赋,这凉面她只教了一次,他竟然做出来的味道,比她做的还要好许多。
这凉面加了些花生酱,又有食茱萸和醋搭配着,酸辣浓香一口下去胃口彻底打开,这大热天吃完一碗都不会冒汗,反而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夫君,近来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
江林木刚好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昨夜我伺候得娘子还算满意,今日都已经学会夸我了。”
第30章
傍晚的时候, 院子里传来了江大成的声音,姝奕正在灶房里忙着做饭,江林木坐在院子的阴凉处抄书。
二人听到院子里外的动静, 都赶忙朝着大门跑过去,打开门便看到江长生坐在牛车的车辕上,一张脸晒得通红, 汗珠子都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似的。
“大哥快进来歇歇。”姝奕从屋里端出来早就晾着的酸梅汤, 放在了院子里的树荫底下, “大哥在这里坐吧,这边风凉些,屋里这会儿闷热的厉害。”
禄安牵着牛车进了院子开始收拾, 江林木端着一盆凉水和帨巾过来, “大哥先擦把脸吧。”
一家人看着他这副样子,都格外的担心生怕这人中暑晕倒,凉水擦过脸,又喝了一碗的酸梅汤, 江长生长吐一口气,脸色也比刚才好看许多。
“这天太热了, 都已经快要立秋了, 怎么还这么热啊。”
他手里拿着洗净的帨巾, 擦着脖颈子, 一转头正好看到从灶房出来的人, 神色一愣。
姝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就瞧见雁峰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脸色也是通红一片。
“面都已经煮好了, 用井水一过咱们就能吃饭。”雁峰休养了两三个月, 这腿也逐渐好了起来,只是因为长时间没受伤的腿,这会儿那条腿还有些用不上力。
走路倒是不疼,只是还有些不习惯,走起来难免一瘸一拐的,可也已经不影响正常的生活。
这些日子也都是她负责做饭,姝奕和江林木偶尔做一两次。
今日他们做了炸酱面,肉丁切得足有小指的指腹那么大,闻着都觉得香,再放在过了凉水的面上,味道自然不会差,关键是大热天吃这样面不会让人烦躁。
江林木转身朝着水井走去,“我去打水。”
虽然雁峰的腿可以活动,可是姝奕和江林木仍旧不让她过于用力,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需要好好将养着。
姝奕也赶忙给江长生介绍:“这就是我在信中说的雁奴,因为他家里父亲欠了赌债,将他们姐弟卖了,牙子却因为他们伤的伤病的病,打算放任不管,我和夫君刚好遇到救了下来,现在他们的伤病都已经痊愈,日后雁奴就留在家里,帮着我们照顾祖母。”
雁峰的名字自然也不能继续用,姝奕也懒得取别的名字,直接改为了雁奴。
早就知道姝奕的安排,也都已经了解了江家的人口和关系,雁奴上前抱拳行礼。
“大公子好。”
江长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唤为公子,脸色有些紧张的嗯嗯啊啊,算是应下了。
“阿奶收到信儿后,和我娘将东厢房旁的耳房收拾出来,被褥也都是洗好的,住一两个人没有问题。”
姝奕得知这事儿也是一脸愧疚,我又让祖母和大伯母跟着受累了,早知道就不和家里提前说了,到时候我们回去自己收拾就好。“
“也没多麻烦,那屋子之前就收拾过,本来想着给二郎当书房的,他这不都考上了府学,那屋子也就没动,这会儿也就擦了擦,换了一张炕席。”
江长生说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姝奕心里还是还有些过意不去。
没一会儿雁奴和禄安端着炸酱面出来,五人在院子里一边纳凉一边吃饭,江林木冷淡的双眼看看不远处歇息的牛。
疑惑的问道:“之前捎信儿过来,不是说大哥带了药膏过来吗,怎么我没看到啊?”
江长生一口差点吃掉半碗面,从碗中恋恋不舍的抬起头,“送完了,这货是之前北城外一个镖队要的,前些日子捎信给我,说是要多卖些,我正好要来府城,就给他们先送过去才来的。”
看着他因为药膏变得越发的自信,姝奕和江林木也都为他感到开心。
“大哥现在可还忙得过来?”出了做膏药,江长生也要帮着家里做农活,所以基本上闲不住。
“还行,只要不是农忙这些日子,做点膏药而已忙得过来。”说起来江长生也十分的自豪,精神头也越发的好,人也健谈很多。
这次回村之后,他也只是在得知李盈盈远嫁之后,消沉了半日,便又忙了起来,这事儿好像也彻底的放下了。
“若是大哥愿意,到时候秋收之后我再教给大哥一个新方子,不过这个估计买的人少,这是专门治烫伤晒伤的方子。”
这也是她刚才看着江长生被晒伤猜想来的,这些药只要按照比例调制出来,外用的时候也都会十分安全,至于其他的药,姝奕也不敢这样轻易的教给他。
江长生想都没有想,赶忙点头答应,“我有时间也愿意学,便是卖的少些也无妨。”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五人收拾好东西套好牛车,江林木关上院门后,就踏着清晨的凉风往家赶。
这会儿城门刚开,城里的人大都还没出门,街道上倒是十分安静,姝奕担心城门处还有官兵搜查,便给雁奴化了个妆,在脸上用红曲粉涂出一块儿胎记的样子,既不是有胭脂的香气,还能改变一个人人的样子,眉毛也稍微处理过。
起初江长生有些不太懂为何要这样,江林木帮着解释道:“因为担心赌坊里的人认出来,那些人素来都不怎么讲道理,她爹欠的债总得找地方讨回来才行。”
心思单纯的江长生皱皱眉,“这赌钱的事儿就不能碰,瞧着将家里人都还害成什么样子。”
他再看雁奴和禄安的时候,目光里更是满脸的同情。
牛车走到城门的时候,马车上除了江长生就没有一个不紧张的,禄安一副书童的打扮,这两个月在姝奕和江林木的照顾下,这孩子顿顿都能吃饱,眼见的脸蛋也圆润不少,原本黑皮的小少年,这边也变白了几分。
头上用一块蓝布包着小发髻,整个人看着倒是乖巧很多,低垂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
坐在牛车上,江林木也并未说什么,神色冷淡的递给他三字经,两人坐在牛车的尾部,小少年垂着腿,捧着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城门处的官兵抬手示意牛车停下,“干什么的?车上都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江长生拿出自己的户帖和路引,“我们是凤安县的人,我弟弟在府学读书,放了农假我们来接他回家的。”
那衙役看看手里的路引,又盯着车上的人看看,先是看看姝奕和雁奴,似是没看出来什么,绕到了车后盯着江林木和禄安瞧。
江林木察觉到有人看他,收起来手里的书本,眉眼柔和温润如玉的浅笑一声,“官爷辛苦啊,这样早就来值守。”
“嗐,我们可不能和秀才郎比啊,吃了没有学问的苦,秀才日后高中可是要当大官呢。”
“承官爷的吉言,到时候高中定要给官爷买两壶酒吃吃。”
一旁的禄安看着书,像是看的入迷,看到不懂的地方下意识的咬着手指陷入了思索。
那衙差挥挥手示意前面的人放行,将江长生的户帖和路引还给他,马车顺利的离开了府城,坐在车上的人却仍旧不敢松懈,这条官道笔直,走到十里亭仍旧能高耸的城门。
这若是被发现对方轻易就能追过来,可出了城,这已经让雁奴软了腰背,“就在几个月前,我还以为我再也无法或者活着离开这座城。”
姝奕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一切都会好起来,事情也总会解决的。”
牛车十分顺利的往前走,几人心里担心的事儿也并未发生,路上姝奕拿出来在家准备好的卷饼,一人一个随便垫了垫肚子。
到江家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了下来,“娘!大郎二郎他们回来了。”
坐在牛车上,几人就听到了江王氏喜悦的喊声,田埂子周围的蟋蟀虫鸣不断,偶尔还能听到村里的狗吠声。
江林木一进村就跳下了马车,和禄安一起跟着车往前两走,牛车刚到家门前还没有停稳,林春花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迎了出来。
“哎呦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大热天的一路也是遭罪了,牛车放在这里,快些进院子里洗洗脸解解暑。”
姝奕被江林木扶下车,脚一落地就看到了林春花,差点眼圈红起来,她快步走过去抱住了对方,“祖母,奕儿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