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此刻自己渴望什么,可这温池里为何会有这种药物。陆听晚强撑仅存的一丝理智,朦雾遮蔽视线,细长的玉颈线条优美,落了细密的汗珠,呼气沉重起伏间,连同被淹没在水池里的峰峦若隐若现。
屋外视线暗,黑影入了温室,很轻的落锁声被脚步声掩盖。
陆听晚浑噩中炸惊,身上燥热下不去,她本想离开池子,身上却是发软无力,支撑不起。
“谁?”她声音很虚,又带有惊慌,是警惕下的后怕,“不许过来。”
“陆听晚,是我。”程羡之穿过湿雾,视线只看见铺下的墨发和朦胧不清的背影,蝴蝶骨薄如蝉翼,她体态生的极好。
“程……别,别过来,求你。”
“你怎么了?”
“我,我应是中了幻药,求你,不要,不要过来。”听得出来她很害怕,害怕中又裹挟着急切,这种急切是克制下的想要,是药物所致的不清醒,“不许过来,听见没有!”
程羡之细想,不难猜测,先听闻有男子入了女院,而陆听晚这会又中了情药,他扫了一圈内室,混在蜡油里的情香早已燃尽,空气残留了些许,只剩下调情的效果。
温室内还有一张矮榻,以陆听晚此刻的状态,无法下山,得在别苑里安置隐散体内情药。
“我带你出来,别怕。”程羡之声音温柔透了。
“不,”陆听晚尽量克制清醒,“不可,我,我动不了,没,没有穿衣裳……”
“你别过来……”
程羡之清楚她的顾虑,去衣架拿了她的衣裳,安抚说:“我闭着眼,看不见。”
陆听晚这才卸下防备,此刻别无他法,她没有心力去探究为何程羡之会在此处,更来不及细想那药的由来,心中那股渴望不断渗入,想侵蚀她最后的理智。
黑靴踩入池子,耳中传来清冷的水声,似轻潮漾在她心间,吊起她的痒意,陆听晚眼神涣散,迷离地望着近在眼前的轮廓,却被雾气遮住了大半。
她想抬手拨开迷雾,抓住那轮廓看清楚,浑身无力,却使不上丁点力气。
程羡之手中外衫附上,方才睁开了眼。
他爱陆听晚,却不愿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俯身时双手浸入水下,再次起身时,将人从温池里带出来。
身上的水流浸入他衣裳,湿透了。指尖触碰到不可想象的丝滑,他握了拳头,不去想这种感受,克制自己不能生出旁的欲念。
温室内一张矮榻能供人歇息,不算宽,他将陆听晚放置此处,又给她拿过衣裳,背过身,“你先穿上。”
陆听晚四肢无力,勉强扯着那些衣裳,越理越乱。
程羡之走到窗前,推开密不透风的支摘窗,冷风滚入,屋内进了新的空气,把那些温池的潮热卷了出去,内室的矮榻被屏风遮挡,从窗往里看不清晰。
“感觉好些了吗?”程羡之倚窗,隔着屏风,只能看见虚影。
那股热流驱散些许,却没法彻底让体内的药物消散,陆听晚感受进来的凉意,开始变得贪婪。
“难受。”
“穿好了吗?我带你出去。”
“好了。”
程羡之冷静了会儿,看见榻上的人,眉眼紧锁,似在压制什么,她身上衣裳穿的并不是那么整齐,只能算是随意挂着,体内的燥热让她并不想把领口系上。
程羡之抱起她往外走,方才察觉门外是锁上的。
幽深的眸光窥探到不安,他望着怀里的人说,“门从外边锁上了。”
“出不去。”
陆听晚身上难受,感受到他的凉意,双臂不自觉朝他搂紧,她已然听不清程羡之说的话,只是一股脑的用腰身借着力量往他身上贴。
正在遐思如何是好的程羡之,被她此举惹得背脊僵硬。
“陆听晚?”声音哑透了。
“你身上是凉的。”她离开些许,赤裸裸地盯着他眼睛。
昏暗中,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喉咙连连吞咽,暗哑道,“我知道你难受,再忍一忍。”
他能从窗户出去寻人开锁,他把陆听晚放置矮榻,松了手要走,起身时手腕被拽了回来。
“别走。”
另一只紧握的拳头诉说此刻挣扎的他,“我很快回来。”
没等他转身,陆听晚已经扑上去,“帮我一回。”
“最后一回。”失去了理智的她,变得极度渴求,那欲/望勾着两个人,逐渐失去矜持。
在得到了那一丝凉意后,她便再难以控制,保持的最后一丝理智全然崩溃。
她蹭着冰冷的面颊,程羡之纹丝不动,在取舍,又心间刺痛,明知此刻的她这般求要并非本意,而是药物所致。
若是今夜进来温室的人并非自己,而是他人,她可也会这般乞求?
思及后,程羡之大步离开,走到窗台后却未见他翻出去,而且关紧了窗,又到房门从里边又上了锁。
陆听晚就像一条水蛇,褪掉了一层包裹的外衣,无章法的缠绕,吻在冰凉里,吸着甘泉。扣住腰肢的掌心未能让她再进一步。
“陆听晚,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程羡之痛苦,“倘若明日清醒后,你若是后悔做此决定,我该恨死我自己。”
“你告诉我,我要不要应你?”
“陆听晚,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程羡之说,“换个方法折磨我,报复我,好吗?”
陆听晚含糊地喊了一声,“程羡之,我想要……”
“给我吧……”拖起的尾音就像点燃浴火的种源,把他燃透了。
程羡之再顾不得什么君子,他们本就是夫妻,此刻不过是行三年前本就该行的夫妻之礼。
“是你自找的。”指尖嵌入她发丝里,陆听晚在愉悦中闷哼,一声声敲打在他心口。
他撕开了衣袍,不再是衣冠楚楚的程尚书,是无人看见的夜里,阴暗又极度渴求的可怜人。
陆听晚的索取那么热烈,他明知那是一场虚幻,却想象成是她真心实意,清醒的交付。
“你也喜欢的,可对?”程羡之在她耳边呢喃,此刻说什么她都应。
“喜,喜欢……”
“那陆听晚可也喜欢程羡之?”
“唔……”她又寻着那凉意。
“只喜欢我,是吗?”
“程羡之,”陆听晚迷糊,“你好吵。”
程羡之掌心覆在腰侧,沉哑着,“阿晚,我帮你。”
陆听晚唇寻着他,程羡之刚离开又覆上去,安抚焦躁的小狐狸后又说,“你若后悔,也不能了。”
他半撑起身躯,陆听晚闭得很严实,程羡之也并非那么熟练,都是第一回。
他哑着嗓音,“你这般藏着,我如何帮你?”
陆听晚似听见了,配合着。
风声猛烈敲击窗棂,把那些声音淹没了。涣散的眸子透出难以承受的情愫。
“程羡之。”她又喊了他的名字。
“嗯……”
山风刮过别苑,温池的水汽犹在,屋内的热气经久不散。
矮榻吱呀吱呀,帷幔在她拉扯下撕出声音。
夜半深更,窗外寒风仍在扫动,迷迷糊糊中,陆听晚只喊着,“累……”
程羡之抚在她鬓间,眼神要把她揉碎了,陆听晚闭着眼,困及了,整晚下来意识似清醒又模糊,那药物的难受也逐渐散去,可也不知他要了几回,只听程羡之一次次低沉唤着。
“要来了!”
“阿晚,我爱你。”那些沉声的话语似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得不到她同样回应的爱意。
“阿晚,来了!”
沉息在躁乱里戛然而止,他又恢复那股光风霁月地模样,拨开额头的乱发,轻轻落吻,眼神带着一丝伤情,也不知这般是对是错,“若此刻的你是清醒的,我很高兴。”
怀里的人呼吸匀称,睡熟了。
他紧紧的将人拥护怀里,薄纱隔着彼此的余热。
没睡多时,晨曦照进别苑,山上的鸟雀扰醒程羡之,他侧身睁眼,怀里的人还在睡,长睫微颤,他吻在眼眶。
臂弯的人有了些动静,翻个身继续睡,他手臂未曾离开过,下颚抵在陆听晚肩窝,白皙玉腿露出一半,肩颈处有咬过的痕迹,薄纱下藏起的还有更多处。
室内的湿气早已散尽,比昨夜看的清楚。
他又眯回去,再醒时,天亮全了,暖阳照过屋顶,陆听晚睡醒了,浑身酸疼。
头也昏沉的,她侧了身,似不大对劲儿,沉了一会儿,都想起来了。
昨夜……
她把被褥往上拉了拉,程羡之也醒了。
两人都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昨夜……”陆听晚磕磕巴巴,又不知道如何措辞。
瞧见她的慌张,程羡之率先问,“感觉如何?”
陆听晚撇开脸,又侧身背着他,羞红了脸,哪有人这么问的。
“身上的药效可退全了?”他紧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