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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离_藏于山海【完结+番外】(37)

  “太后与陆仆射那,可知这棋子并非衷心不二?”寒舟说。

  “那要看谁给的条件更能吸引陆听晚了。”程羡之说。

  “大人许了她什么?”

  “和离!”程羡之漫不经心吐出二字。

  “和离?”寒舟撑首的手肘滑落,“陆听晚与大人主动提和离?”

  思忖后他又觉着好笑,“看来我们程仆射的魅力也不过如此嘛。”

  寒舟从前也是矜贵公子,任翰林院学士时,意气风发,会与同窗喝酒对弈诗文,谈风花雪月,经历家变之后,从前的少年意气收敛不少,旁人所见的是稳重与深沉。

  也只有在程羡之这时,还会偶尔展露少年气。

  程羡之随手抄了本书籍往他身上砸,寒舟手快,一把接住了。

  “她跟洛云初关系匪浅。”程羡之若有所指。

  “你眼里容得了沙子?”寒舟敛起笑,“让洛云初坐上商会会长,跟陆听晚有关?”

  程羡之慢条斯理道:“且看,不就知道了?”

  ***

  锦华宫内,太后卸了朝服和涌重繁杂的钗环,玉指轻捏额心,洪掌宫端了碗冰镇莲子百合汤。

  洪掌宫湿帕擦手,掌心轻贴上姜太后两侧的太阳穴,熟练地指法按揉着,紧蹙的眉心才得以舒展。

  洪掌宫宽慰道:“娘娘理政忧思烦心,今日含章殿上,陛下已下令不再彻查,娘娘大可安心。”

  姜太后合眼假寐,寝殿外侍女请安声传入。

  “参见陛下。”

  如她所料,皇帝处理完政务要过来请安。

  “皇帝来了,怕不是请安这么简单,去接驾吧。”

  姜太后撑起身子,拿了本经书翻阅。皇帝进来后先行请安礼,姜太后并非李庭风生母,可先帝宠爱姜太后,将李庭风放在她膝下养,二人母子不算生分,但也不像亲生那般亲密无间。

  李庭风注重孝道,身子好些时,每日请安必不可少。

  “皇帝来了,近日气色瞧着好了许多,龙体为重。”姜太后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贵气,“皇帝可是想问今日朝上关于孔凡一案?”

  姜太后知道他要问什么,率先开口。

  “什么都瞒不住太后。”李庭风道,“依卷宗上调查所记,孔凡背后另有其人,程仆射所言并无不妥,太后不让彻查,也驳了先前应下的事。”

  “皇帝是来责怪哀家的了,”姜太后合上经书说,“哀家知道你倚重程羡之,程羡之行事稳重又有条理,皇帝信任此人,除了他的才能,还有他背后的公孙饮,皆是朝廷中流砥柱。”

  “可孔凡背后的人,即便是有过,那便不是朝廷中流砥柱了?”

  “哀家让你停办,并非有意包庇哪位官员,正如程羡之所言,孔凡能打通各要职关卡,单从兵部运走这批旧器里,便可想而知经多少人手,起拟文书,审议通过下达指令,皇帝算的过来吗?”

  “一举肃清贪官固然痛快,可难保其中不会牵出皇室宗亲,皇帝要查,便要连根带泥的拔,这些人里边有多少是老臣了,他们于大岚就没有功绩吗?”

  “新帝初登正是要人之时,一位明主不但有肃清贪官污吏的果敢,也要有容人之能,韬光养晦,杀鸡儆猴便成了,非得要鱼死网破动摇朝纲才算明主吗?”

  “陛下要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想要坐稳帝位便要眼里能容得进沙子,倘若所握力量不足以抵抗倾覆带来的后果,便只能择退一步。”

  “敲打过了,也得给人改正的机会,若是逼得太甚免得寒了朝臣的心,陛下自小聪慧,无需哀家多言,自己也能想清楚。”

  姜太后此言不无道理,若是连根拔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无人能控,与其步步紧逼,急于一时,不如退一步,慢慢清算,才是正理。

  “程羡之与皇帝到底还是年轻,一味查办贪腐固然重要,徐徐图之方是长久之际。”

  李庭风恭敬受教,“太后教诲得是,儿臣谨记在心。”

  “朕能听由太后之意暂且不查,可那尚书省一职虚设许久,朕……”

  “皇帝想要将这个位置给谁坐,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眼下六部出了孔凡此事,皇帝还执意想提拔程羡之任职,并不能服众。”姜太后正肃说,“程羡之是右仆射,六部出了此等贪赃之事,左右仆射都脱不了责,今日并未在含章殿前追究二人之过已是天恩,陛下想要宠新臣,也得合乎时宜,此间并非良机。”

  姜太后不怕把话与李庭风说清楚,陆明谦得不到尚书省一职,程羡之也别想轻易就任,看似处处都在为皇帝着想,实则也是权宜之计。

  李庭风茶盏见底后,很自觉地退出锦华宫。

  第30章 窘态

  陆听晚苦想几日,有了程羡之的许可,她在府中行动方便起来,无需再掐着后院无人的时辰外出,她大可光明正大走正门。

  官府彻查了商会与花市商贾,令行整改,花市花价恢复到去岁价格,涌断冒出新*的商贾要去农庄谈生意。

  农户的花卉本是供知春里的,陆听晚有意将知春里转为花圃与胭脂并合的铺子,重心都会放在胭脂上,花卉生意也不能丢。是以原先每日五担的量陆听晚减免成两担,剩余的银子花在胭脂研制与首饰锻造方面。

  农庄还是玉露膏与焕颜霜的制作场所,她承下几间民舍供给村民与牙婆,制作知春里的产品,既可为村民带来生计,又能减少花农供销压力。

  农庄的人对陆听晚感恩戴德,陆听晚并不以为意。于她而言,自己与农户们并非谁救济谁,各自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倘若知春里开业时没有花农的供给,知春里也没法那么快在枫林巷顺风顺水,且在京都小有名气。

  陆听晚自打无需掐准时辰出入后门,从雁声堂走去正门就必须得经过东侧的书房,那书房的桂花香浓郁。

  半个多月,晚间只要在院里乘凉都能闻到桂花香,夏日她爱敞着窗,吹着院里席入的风入眠,半梦半醒中尤记得那股桂花香。

  经过书房时,那股香味再次传来,更是浓厚,她突发奇想要去摘些桂花让风信做成桂花糕送去知春里,自己好几日没见洛云初,正好带些点心过去瞧他。

  正欲踏入书房院门时,脚步犹豫了须臾,确定时辰后才又稳稳踏进去。

  程羡之的书房布置雅致,院里墙根下植了一排小青竹,这个时节,竹叶苍郁,混着桂花香,满庭清新摄人心魄,这布置陆听晚喜欢,这一排小青竹与她院里那棚葡萄藤,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程羡之是植来赏玩的,她那葡萄是结果子吃的。

  她寻思着程羡之这个时辰正在上朝,不会那么早回来,即便回来多半也是去映月阁。

  可她失算就失算在不清楚程羡之的习惯与动向,她只以为程羡之每夜都会宿在映月阁,二人新婚燕尔,正是粘腻,加之年少,某些方面必然要比常人所需更多。

  话本里说过,夫妻若是恩爱,丈夫体恤妻子,不忍妻子独守空闺,还会将公务挪至寝屋。

  父亲没有同娘亲生活在一块,她不知道寻常夫妻里是不是如此。回到陆府也没几日,终日禁在自己院里,也不常外出,府里边儿倒是未曾听过陆明谦为了刘氏,宿在寝屋办公的事。

  桂花树枝长得高,估摸着树龄也有十多年,是以开的花,香味比新长的树更富浓郁,做起桂花糕来,味道绝计不差。

  矮枝的花落了大半,高枝上又是新长的,陆听晚看着心仪,半踩了树枝一侧的观景石,一手支在枝杈处,一手采下花瓣。

  边采还悠然自得地挑选,这样一来,拿回去给风信时,风信也少了挑选的步骤。

  书房里素日只有程羡之在时,府邸的人才敢进来。若程羡之不在,书房院里静谧无人,此刻她也自在,心情大好,哼起曲子来。

  音量一调高过一调,似乎要忘记了自己在谁人处所,她总有能力将不顺和烦恼快速抛出九霄云外,缓过神后也不当一回事。

  不知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心胸开阔。

  倚在枝头采花的人浸在自己世界里自寻乐子,就连身后愈发靠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程羡之身后的男子双臂抱胸,看好戏一般戏谑开口:“想必这就是那位侠肝义胆的二夫人了。”

  正舒适的打着哈欠的陆听晚,舒展双臂,闻声后抬眸看去,那哈欠半道停住,嘴巴张了一半,身子微倾,脚下观景石不稳,她重心失衡,直愣愣栽下去。

  二人听闻“噗通”一声,惊起草地上一层落花,桂花花瓣细小,沾染了她身上的男子长褂,发丝里也垂怜了些。

  场面甚是窘迫,而立在右前方的两人好似在看戏,没有前去帮忙的意思。

  陆听晚视线隐隐现出两双长靴,视线再往上挪,紫色官袍闯入眼底,还有一人着一身鸦青色素面刻丝直缀,宽袖被护腕缠起,立于紫色官袍的右后侧。

  那气质似黑夜的月亮与白昼的圆日,一冷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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