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驸马未醒。”
元苏苏见沈让睡到此时也好,这样最起码不会让原书里的事情发生。
她片刻后思索再三,留下了两名金吾卫确保沈让安全后,转身命人套上马车后速速前往宫中。
元苏苏纤长染着蔻丹的指甲嵌入掌心,背上覆盖着一层薄汗。
坐在马车之上,她噤若寒蝉,心中不断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入宫时陛下都尚在同朝臣们关在太极殿内处理着政务。
“殿下在偏殿稍候片刻,待陛下传召。”
“有劳公公了。”苏苏勉强勾起笑容。
但当她坐在偏殿内,不时地看向窗外,心中六神无主。
元苏苏手颤抖着便是连茶盏都难以举起,浑身遍布鸡皮疙瘩。
不知过了多久,倏然…
大地剧烈震颤以及殿外不断的喧哗声。
苏苏扶着翠翠道:“我们出去看看。”
翠翠摇摇头心疼地看向苏苏道:“殿下…您身边只剩几个金吾卫了,您还是留…”
元苏苏咬唇:“不行,我心不安。”
她毅然决然准备出带殿门,她看见太极殿门大开。
“急报!城门失守,”不远处纵马入宫门的守卫急道,“安阳王军…反了!!”
遽然,立刻出现不少禁军将太极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护驾。
一个太监总管此时看到元苏苏时,目光诧异又立刻赶来道:“长公主还不进殿内躲着,叛军来袭您万要保重啊。”
苏苏立刻着急问道:“陛下呢?陛下可平安?”
太监颔首,神色匆匆:“殿下放心,圣上安全着呢。您就安心待在此处就可,莫要再出来。”
“八大营呢?”元苏苏问道,“安阳王军来袭,八大营剩下的守卫都没阻拦么?”
“老奴不知。”
未过几时,不断传来箭矢声以及攻打宫门的声响。
元苏苏是头一遭面对这种生死危机的时刻,她从未想过会是这般恐惧。
浑身的血液好似被凝固住,冷的叫人发指。
元苏苏心里不断祈求着定然要万无一失!
倏然,一声炸破天际的火药声传来时,她心里一松。
元苏苏起身推开门看着那硝烟弥漫着,禁军箭矢还在不断射出,一声声惨叫自那漫天的硝烟中传出。
成了!!
她放心地提着裙摆跑向太极殿内,苏苏余光扫过那雕梁画栋威严的太极殿以及高高在上被朝臣簇拥着的的小陛下。
元苏苏穿过盘龙柱后看见太极殿朱红门外站着那一道熟悉的格外清冷又鹤骨松姿的身影。
苏苏目光微愣,脚步停顿…
沈让不是尚在府里睡着吗?
元苏苏有一种酸涩不断涌出,见到沈让她总归是要心安些许的。
眼中泛着泪光,眉头微微一蹙,鼻尖抑制不住的酸涩让泪水倏然划过
元苏苏心中的委屈感藏不住地朝着他跑去:“夫君…”
赫然…
寒光闪过,剑锋凛冽。
锋利的剑冷冷地横在自己脖颈上。
剑刃擦破雪白的皮肤,慢慢溢出血。
她凝视着沈让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冰冷至极的眼神中浸染着厌恶。
如同她是恶心至极的东西。
元苏苏心底骤然一疼,脑中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地看着沈让。
她被禁军毫无怜惜地制服跪倒在地面。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让,眼泪不争气地不断坠落下来…
元苏苏喉咙因着极致的恐惧与心寒而说不出话,她张着嘴满眼委屈地望着沈让。
他投下的眼神格外淡漠甚至疏离。
倏然,铺天盖地的下着雨,将硝烟冲散后…
苏苏转过头看向那残留的安阳王军中剩下的人。
这次她准备的火药很多,将整个地面尽数炸出血坑。
场面血腥、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
沈让长身玉立,冷言道:
“陛下,微臣参长公主元寄茵涉嫌安阳王谋反一案,霍乱朝纲,证据良多…论罪当……”
沈让跪在太极殿外,余光卷起冷意,铿锵有力道。
“诛。”
论罪当诛…
呵。
元苏苏眼角不断划过泪水,她颓败地坐在地面上,嗤笑地看着沈让。
原来他从来都只是将自己作为他的下一枚功勋章…
原来他撩拨、引.诱,让自己这个猎人都深陷其中。
只是为了今日。
元苏苏神情破碎,泪光朦胧间一点一点揉碎了她对沈让生出的情意。
她耳边可笑的不断回响昨夜的点滴。
一切竟都是骗我的…
他沈让,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他沈让,从来都没有断过要杀我的念头…
他沈让,从来都不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昨夜应早
有防备,所以昨夜如此尽兴只是为了榨干我身上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想来,除了这满身暧昧的痕迹是真的…
旁的都是假的。
苏苏耳边不断传来昨夜耳畔间亲昵的喃呢。
她笑的愈发大声,泪水不断坠落成线:“沈让…你当真是好算计。”
“陛下,求陛下明鉴,”翠翠哭着想要为苏苏辩白道,“我们殿下是冤枉的,方才的火药是殿下备下的!而且殿下还特意命金吾卫埋伏进叛军之内从中阻拦……”
“火药?金吾卫?”大殿内的一个世家臣子嗤笑道。
“长公主准备的火药尚扣在城外,至今未炸,怎会在宫里?这火药,分明是沈大人亲自从兵部提出,每一笔都有记录,敢问长公主何来的证据说火药是您所准备?”
元苏苏颓废地跪坐在地面上,头发略微凌乱,彻骨的寒意从骨头缝里慢慢攀附上来,她心已经彻底麻木了。
沈让自始至终就是想要杀她,所以他觉如此浅的一个人,怎会睡成那样?
所以自一开始,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喝下任何药?
罢了。
行至此,终归是错付了。
“翠翠…是我拖累了你,不必解释了。算我元苏苏棋差一招,怎么都想不到居然被心上人如此算计。”
她泪水麻木地流着,声音沙哑带着自嘲的笑:“沈让…你心安就好。反正我元苏苏烂命一条,无人在意…可算我求你…公主府里下人都是无辜的,你别动她们。”
沈让口吻生硬,连半点感情都不带:“本官自会秉公处置,不劳长公主费心。”
沈莱道:“求陛下处死长公主。”
之后倏然此起彼伏自殿内传来一声声要处死她的声音。
以及最后传来一声昨夜还呢喃在苏苏耳边而今日却清冷淡漠且生硬:“臣,附议。”
好感度算个屁,男的又有哪个不生理性喜欢胸.大、腿长、肤白貌美的美人?
错把欲望当真爱,这一生竟是败给了男色。
正逢这是,骤然传来一声格外清晰的反对声:“陛下,此事尚需让三司彻查有待商榷,不可随意让殿下蒙冤啊,陛下!”
苏苏拧眉抬头望去,竟然是与她而言只有一面之缘的谢珩。
谢珩撩袍跪下眼眸之中看着怜悯与不忍地望向苏苏:“阿茵,你就多为自己辩解一句吧。”
“我无话可说,”苏苏自嘲道,“毕竟就算我说的再多,那些想让我死的人,都可以千方百计碾死我。在此多谢将军了,终归这是我元苏苏识人不清,我错…就错在不该随意轻信旁人诺言…”
她目光看向沈让,看向他那道貌岸然的身影,看着他光风霁月外表之下藏着那一颗腌臜至极的心。
“我错就错在,相信我可以逆天改命…”
良久,元澈沉声扫过苏苏后才道:“长公主终归还是朕的同胞阿姐,纵使有过错,但诛杀太过。此案容后再议,将长公主押入都察院昭狱中。”
“陛下!”沈让厉声道,“证据确凿指向长公主与安阳王暗中勾结妄图谋权篡位…”
苏苏听着他话里话外都格外恳切地想要元澈将自己处死,苏苏忽而明白了为何原主要与他作对。
对于如此善于玩弄心计、城府极深、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男人…
除了将其杀死,没有第二条路。
她被人押送回都察院昭狱,昭狱内血腥与腐烂的气味很冲鼻。
苏苏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之内,阴冷潮湿又死气沉沉。
甚至潮湿腐败之下还有不少老鼠爬过的痕迹,翠翠与锦姑姑被关押在隔壁。
她们怒道:“如今尚未定罪,怎能如此虐待长公主?”
那狱卒是头一遭见到元苏苏,看着她就算是落魄至此都尚且明艳动人、冰肌玉骨简直销魂的模样。
心中起了歹念,他扫过元苏苏后道:“公主生来便是天潢贵胄,的确如此安排有所不妥。不如…殿下让我快活快活,我便为殿下送来好的被褥?殿下觉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