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姑姑气急败坏想要伸手打那狱卒:“你!放肆!”
“放肆?”那狱卒手被刮花后露了本性,“我呸!你也不看看你们这是在何处?朝中最严的昭狱,进了这里的人基本都会被折腾的生不如死。更何况此番你得罪的是沈大人,只怕更是给你好一顿折辱。”
苏苏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好似提前预判了自己的死期。
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也对,她不过就是螳臂当车。
面对这个世界原有的剧本框架而言,她又怎能撼动呢?
她该早就想明白的,而不是一味留在上京中以为自己可以创造奇迹。
终归不过是一场空。
她心有不甘却也赤手空拳、无能为力。
但人终归是要一死的,最坏的结局不就是死吗?
那为何不为自己再搏一把呢?
元苏苏靠在墙上,金吾卫大多死在乱战之中无人会为自己作保…
不对!
还有她留于沈让身边的金吾卫!!
他们可以为自己作证,当初元苏苏想要让金吾卫混入安阳王军之中控制火药炸开的时辰。
所以,临时留下来的两个金吾卫就是她逆风翻盘的证据。
包括虎符调令是让剩下的八大营城防往边防线四周散开,让安阳王军认为已无后方威胁。
实则是趁机追杀叛军,进行包抄。
这些都是元苏苏没有谋反的罪证。
就算此战是安阳王胜了,那她也可以将火药之事归咎于宫中设防,八大营兵力后续察觉不对劲而包抄围剿。
这是她为自己想的两全其美,进可攻退可守的法子。
但终归还是没想到,被沈让那个狗东西摆了一道。
可,安阳王与安阳王世子的消息还未曾听到。
若是他们壁虎断尾想要撤回凉州,定然会派人杀害自己。
她立刻道:“翠翠、锦姑姑,你们头上的银钗断要藏好,若是有人想要让我们死定然会从饭菜之中动手。”
“还有,夜里我们三人轮番睡,千万不能都沉睡着。一旦有人想要杀害我们,定要大叫引起慌乱,引来狱卒。”
“狱卒会帮我们么?”翠翠心中惴惴不安。
“会!”元苏苏斩钉截铁,“因为陛下说了,我罪不至死,若是我死了陛下怪罪下来他们都察院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都察院的昭狱好似也没有坊间传闻的那般恐怖,苏苏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
自入夜起光线随着一旁吹进来的风便开始摇摇欲坠,微乎其微的腐烂味夹杂着血腥味道时不时的掠过鼻尖。
夜里她睡得不安稳,几次三番被噩梦环绕着惊醒。
她缩在角落里,咬着唇不敢让锦姑姑担心便也不发出声响只是一个人落泪。
泪水不断淌下,痛恨自己的识人不清,痛恨自己轻信了男人的鬼话让自己与身边人都落得如此地步。
元苏苏痛恨至极。
可她更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将喜欢演的如此真。
元苏苏哽咽一声,默默啜泣着。
这一声在空旷且聚集回音的走廊里还是被一个躲在角落中的人捕捉到了。
他转过身,神色略冷,黑色的斗篷将他的脸遮住。
看不清分毫。
他出昭狱之后,眉眼仍旧如凝固起一层寒霜般。
凛冽的寒风钻入鼻息,他冷冷对身边侍从扔下一句:“还是臭,她娇气,闻不得。”
“是,大人,”那狱卒道,“这初的昭狱尘封多年,已然是里里外外都清洗过了,但大人您说不能不留痕迹…”
“还要我再说一遍?”那人因着太过于疲累,瞳孔遍布着血丝。
但挑眉一瞬,低垂地睫羽轻轻扇动,倏然露出的眼眸里藏匿着威压。
“小的不敢,”那狱卒不禁打了个寒颤,“恭送大人。”
自那人上车之后,他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启唇:“元禅可有消息了?”
“八大营剿杀之际,安阳王与安阳王世子便已然察觉到了事有蹊跷,我们的人跟丢了他
们。”
“金吾卫呢?”
“……无一生还。”驾车的侍卫声音微颤,“这些金吾卫都是先皇留给夫…留给长公主的一支暗卫,殿下不顾安危如此行事,实属大义啊。”
“可她被我伤得那么深,”那人眼角湿润着流出泪水,一颗淌下划过脸颊,“是不会原谅我了。”
翌日,元苏苏看着狱卒送来的饭菜,很普通的馒头的一碗粥。
翠翠横眉:“殿下如何能吃这等粗鄙不堪之物!”
元苏苏却无妨地端起,这些东西放在现在的确是粗鄙不堪,毕竟她的胃已经被山珍海味养刁了。
但馒头和粥放在现代,就是她平平无奇大学生活之中最常相伴的早餐。
元苏苏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就啃:“有这般干净的食物就赶紧吃吧,别挑三拣四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娘还要活着出去,”苏苏眸中流露出痛恨与杀意,“亲手杀死那个将我一片真心视如草芥的人!”
待用午膳时,元苏苏便召来狱卒说要见谢珩。
那个狱卒是个年纪轻看着好唬,果不其然并未一口回绝而是当即犯了难。
“连陛下都说了,本宫罪不至死!”元苏苏威胁道,“怎么?本宫还没死呢,都察院便妄想将本宫关一辈子么?”
顶着如此重压的狱卒自然不敢违抗元苏苏的命令:“那待我先去问问上头的大人。”
元苏苏声音提高几度,眼神如淬冰般冷冽:“告诉沈让,若是不想都察院背上长公主的性命,那就让谢珩务必来见我!”
半个时辰后,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地传来。
元苏苏手里攥着防身的发钗,手控制不住的颤动。
倏然,一人拢着袍子将脸遮住站在狱卒身后。
那人声音清冽带着急切:“都出去。”
待昭狱内只剩下他们后,谢珩将袍子取下,隔着铁栏将苏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后方才放下心。
“阿茵,你可安好?”谢珩的手遽然握住苏苏纤细的皓腕,甚是焦急。
他们不知,暗处有一人将所有的一切目睹。
酸涩与阴鸷交汇在两人触碰的肌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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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感度: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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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元苏苏微愣,舌尖的求助慢慢吞咽下去,眸光渐缓并未抗拒他的触碰:“我很好,谢将军不必担心。”
“听闻你要见我,我立刻赶过来,阿茵想要我帮你作何?”谢珩道。
“如今我被沈让构陷,我手中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元苏苏声音微暗哑,“我想要你帮我翻案,帮我洗脱冤屈。”
“好。”谢珩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元苏苏有些诧异地蹙眉:“谢将军不怕我将你拉入这趟浑水?世家中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当初我在朝中树敌万千,他们都会在如今想法设法要了我的命。”
“你帮了我,就是与他们为敌…你不怕吗?亦或者,你们清远侯府不怕吗?”
谢珩摇摇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微微挑眉,恣意乍现:
“我只知道,阿茵有求于我,我也知道阿茵不会做出有害于陛下与大周江山之事;而北境战乱频发,驻守北境边境离不开我爹,世家人自然不敢拿我如何。”
谢珩这一番话,如同羽毛倏然坠落直一片湖底,再猛然漂浮至水面。
这份情谊,她兴许是还不起的。
毕竟,谢珩至始至终为的都是元寄茵,而非是她。
“阿茵放心,你的事我一定办到。”谢珩眼神赤诚滚烫,将那一份原本应当对着原主的爱意阴差阳错投掷在元苏苏身上。
她愧疚到喉咙哽咽说不出半句话。
如今苏苏也不知剧本何时回归正常,可大概她应当是回不去了。
谢珩凯旋回京后仍旧义无反顾地喜欢着元寄茵,而剧本的剧情无法推动,男女主故事线也就此停滞。
留给苏苏的只一条路,那便是攻略沈让。
她昨夜反复进入系统查看了沈让的好感度,发觉好感度不降反升了,已抵达了65。
元苏苏曾怀有一丝侥幸,但转念一想连穿书世界都能卡BUG,这个破好感度又怎么不会呢?
谢珩将披风的帽子戴上后,忽而抬手触碰到苏苏的脸颊,两个手指放置在她唇边往上微微一提:“阿茵笑笑最好看啦~”
元苏苏瞳孔微怔,靠,谁不会被这种阳光奶狗给撩心动!
要不说,谢珩是原剧本的男主呢。
待谢珩离开后两日,这两日内饭菜、饮水都是正常供应。
无人再来过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提审过她。
元苏苏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们遗忘了。
直到,有一日接近子时的时候,林濯来过。
他一身绯色的官服,衬得他原本偏白的皮肤更为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