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此时正巧进来撞见这一幕,红着脸转过身。
她看向翠翠手中捧着的衣衫,又看向沈让道:“出去候着,我要换衣服了。”
沈让眉头轻拧,手指捏住苏苏的下巴轻抬起,口吻揶揄:“啧…夫人,你全身上下我何处没见过?换个衣衫而已,何须避我?”
“沈让!”苏苏耳尖发红,轻嗤了他,“翠翠还在呢!注意分寸!”
“好~”沈让亲昵地刮蹭着她的鼻尖,“不逗你了,我先去外边候着。”
他路过翠翠时,看着那衣衫颜色竟是苏苏从来不喜的黑色。上面熨烫着金色的图案,晃了一眼大抵是凤归。
沈让蹙眉。
“你们主子不喜黑色,拿去换了吧。”沈让素来待人温和,便是再低贱的浣洗奴婢他都和和气气。
所以翠翠才敢回嘴道:“回大人,可殿下近来常穿这个颜色。”
元苏苏附和道:“冬日里的衣衫素就素净些,更何况我原本冬日里就鲜少鲜艳色。待回了宁州再去做个几十身,届时…劳烦夫君为我埋单噢~”
“好~你便是做个几百件,我也为夫人买。”沈让心中的疑虑散了些许。
待沈让离开后,翠翠为苏苏更衣道:“殿下,其实奴婢为您备了些娇俏的衣衫,可要为殿下拿来选选?”
“不必了。”苏苏应的干脆。
眉眼里依稀染上了肃杀之气,她看向铜镜之中的自己。
有些陌生,但却恍惚有些熟悉。
出营帐后,凉州的凛冬将至,就差一场漫天的风沙。
朔风起时,卷起黄沙。
众多将士正在将各军营的营帐用钉子加固。
巴图鲁瞥见他们一行人时,过来行礼道:“长公主殿下,沈大人,凉州要变天了还是进营帐内喝杯马奶酒?”
“是啊……”元苏苏抬眸看向那乌云低沉地笼罩着边陲这座弥漫着血腥的城池。
“凉州,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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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当前好感度:73
第58章
巴图鲁邀请苏苏与沈让共同入熊师帐中喝酒暖暖身子。
元苏苏明知故问道:“今日你们六部其余特勤都随着都督前往督查巡视了,怎么将军还留在军营里?”
巴图鲁面色倏然冷了下来,他喝了一口酒,因着他牛高马大身材魁梧壮硕,便是用的酒碗在他手中都显的有些小。
熊师副将为自己将帅打抱不平道:“我们熊师屡立功劳,若非是蛟蛇与鹰师故意报错我们此次的战绩导致熊师不受重视…”
“欸,咱们凉州卫六部本就是一家,不说这些,”巴图鲁强颜欢笑举酒道,“来殿下,沈大人,喝酒。”
那副将却仍旧心有不平:“将军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让他们屡屡抢走我们熊师的功劳!”
“功劳?”巴图鲁沉着脸看向那副将道,“为国戍疆,何须邀功?”
这句话,倒是让元苏苏对这位看似莽撞的将军,另眼相待。
倒当真是个突破口。
“将军如此肚量,我见…”元苏苏抿了口酒,“倒是凉州卫大材小用了。”
巴图鲁愣了会儿,并未回应这句话。
兴许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沈让此时却冷言反驳道:“那又如何?如今安阳王尚被困京中,蛟蛇强压六部,又能如何?”
元苏苏惋惜叹气道:“也是,谁让王叔最是偏信赫舍里呢?”
巴图鲁被两人一唱一和绕了进去,面色也是愈发的难堪。
元苏苏这才装作说错了话般宽慰道:“是本宫多嘴了,本宫自罚一杯,还望将军见谅。”
“咚”地一声,巴图鲁将酒碗摔在案几上,怒气冲冲起身对着元苏苏:“殿下,末将失礼先行告退。”
“嗯,将军慢走。”苏苏却勾唇应下。
听闻,那夜待赫舍里回到军营后,巴图鲁趁着酒意大闹一场。
当众揭了蛟蛇与鹰师偷熊师功勋一事,闹得很是难堪。
而翌日,虽表面上和好如初。
但,巴图鲁在虎师营帐内呆了足足半日。
明眼人都知道,虎师与蛟蛇分庭抗礼,当初熊师为求自保做了那墙头草,宁肯装聋作哑都不肯战队。
历经昨夜那桩丑闻后,熊师自然而然支持虎师。
虎师揽获熊、鹿、狼师支持后,撼动了整个凉州卫的兵权。
而蛟蛇妄图镇压,却奈何敌众我寡,自然无济于事。
正逢此时,他们找上了赫舍里。
“赫舍
里,”元苏苏沉着脸声音冷厉,“安阳王营救一事不可再拖,我的暗探告知于我几个京中打算十日后处死逆党。”
赫舍里接过玉书呈上的信封,他今日一早便得知长公主的鹰隼入了凉州卫的大营。
必定是有消息了,还不及他亲自过问长公主就到了,那必定是大事。
他阖上眼眸内心挣扎:“不瞒殿下,如今凉州卫内起了内乱,我若是不在军中只怕是…会出大乱子。”
“若是救出了王叔,你还怕他们敢多造次吗?”元苏苏反驳道,她冷哼一声眼含讽刺。
讽刺着赫舍里的无能。
赫舍里岂会不知?
但他的确无力反驳自己脱离了王爷后就难以服众。
“此次营救,人必须精简,上京关隘我能为你打通些许但若是人多起来…难免遭人怀疑。”元苏苏拨弄着殷红的手指,透过指缝挑眉看向赫舍里。
不待赫舍里回应,苏苏转过头唇边扬起笑意:“夫君,我昨日新染的指甲,好看吗?”
赫舍里皱眉,这个女人…
如此紧要关头居然这般不上心!!
他不悦地开口:“我若前去,那只有劳烦长公主协同鹰师特勤共同压制营中异动。”
元苏苏放在手,端起茶盏一只手支颐着:“那是自然,我与夫君自当为都督、为王叔看好凉州卫。”
“沈大人应当对上京十分了解吧?”冷不丁赫舍里提及此事,他摆弄着手指上的老虎骨戒。
沈让应道:“在上京二十余年,入朝八年,还算是了解。”
“那正好,”赫舍里眯了眯眼,“此番入京还需沈大人带路,若是途中遇到变数…”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苏苏与沈让:“自当是有沈大人在,我们更好随机应变。”
话里话外藏着威慑与不信任。
但此时此刻,赫舍里别无他法。
他必须亲自前往上京救人,而他生性多疑且对上京的确不熟悉。
赫舍里不仅担忧元寄茵骗了他,更担忧若是他们夫妻二人留在军营之中若是当真心怀不轨。
没人玩的过心机如此深重的他们。
“殿下不会不答应吧?”赫舍里见元苏苏迟迟不松口,便特意端着茶盏走到苏苏案前为她斟茶。
元苏苏接过茶后,轻笑一声:“自然,不会。”
“我夫君对上京形势比我更了解,有他在,我想此行必成。”
“好。赫舍里松了口气,他勾唇,“那就恭祝此行顺遂,事必成。”
杯觥交错间,各怀鬼胎,笑里藏刀。
那夜,赫舍里留下沈让商议此行从昭狱中如何救出安阳王与世子的计谋。
夜里待沈让回到营帐时,喝得醉醺醺的。
“夫人…”沈让面上泛着酡红,眼神迷离直直朝着帐中去。
“扑通”,不及苏苏反应过来,他已然扑倒在苏苏身上。
“你同他们喝什么酒?”帐中燃着碳火,苏苏穿的单薄又方才沐浴完身上泛着香味。
她拧眉看着将自己压倒的沈让,嗤道:“重死了!快起来!这些武将素来蛮横,你酒量不行就别同他们逞能。”
“我不行?”沈让气愤地抬眸,翻身跨坐在苏苏身上,将她纤细的手腕紧扣着往上一抬。
他酒气萦绕在苏苏鼻尖,沈让愈发放肆地啃咬上去:“我不行?”
“我是说你酒量,不行!”元苏苏感受到脖颈处传来酥酥的刺痛,她很想踹走这只发疯的‘野狗’。
“还说我不行?”沈让选择性耳聋,“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元苏苏无语。
她看着沈让那带着侵略与占有欲的眸子,纤细浓密的睫羽覆盖投射出阴影。
鼻子挺拔,轮廓清晰硬朗。
便是唇,都长的很好亲。
不得不承认,她吃的很好。
非常非常好。
“沈让。”元苏苏忽而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别闹!”
他眉眼耷拉下来,胡乱蹭着苏苏,手掌撑在枕边:“不爱我了。”
沈让醉的不轻,发狠地掐了她的腰:“不爱请直说。”
元苏苏被他逗笑了,她戳着沈让的胸口歪头道:“你现在…是谁?”
“你夫君。”沈让毫不迟疑,说完又将头埋进苏苏颈窝处,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苏苏将他推开,一本正经:“沈让。”
沈让不满她的抗拒正欲吻下来时,复又止住看向苏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