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巴图鲁比之前都各位恭敬。
元苏苏眼中毫无情绪,口吻毫无波澜地问道:“特意支走他们与本宫说,你这是何意啊?”
巴图鲁揣着明白装糊涂应付道:“末将就是觉着殿下还是知晓内里情况才好有所应对嘛。”
苏苏心中了然,只是随口道了声谢。
王军大帐内,原本吵的不可开交,待苏苏踏入的那一刹那间倏然没了声响。
空中打了一个闷雷,闪电的光亮淹没了王帐内的烛火。
脚下柔软的兽皮拼接而成的地毯,倒是踩着格外舒适。
那高位空悬,元苏苏自然而然坐了上去。
大氅褪下,一身玄色的宫装之上与暗流涌动的光辉交相呼应。
外袍宽大,裙摆逶迤在地。
衣衫之上处处都是用赤金丝勾勒绣出的盘龙样。
领口的黑貂毛围了一圈,将那张极为艳丽的脸衬托得雍容华贵。
身后站着一排身材魁梧健硕的金吾卫。
这是警示,是来自大周皇权对众人的警示。
天下曾传闻,先帝将自己的亲卫给了捧在手心里娇宠长大的长公主元寄茵。
而这金吾卫中人都是个顶个的天下高手,不论是刀枪棍棒还是用毒暗器都是冠绝整个天下的存在。
以一敌百来形容半点都不为过!
“这是发生何事了?各位都是凉州卫个顶个的功臣,如今赫舍里特勤刚走怎么竟闹到本宫面前来了?”元苏苏佯装不知怒斥道。
阿勒江上前一步正欲让长公主主持公道,如今敌众我寡,自然不能让李崇山胡作非为。
“殿下…”阿勒江皮肤呈麦色,头顶银狐绒帽还斜斜插了几支鹰羽。
生的还算周正,年纪看着倒是同沈让差不多大。
他肩膀处站着的鹞鹰看着竟比雪球更为庞大。
他跪下道:“还请殿下为末将主持公道!李崇山拿着不知何处伪造的账簿要以末将贪污军饷为由就地处斩末将!首尾未出,怎能凭一家之言便定了末将死罪呢?”
阿勒江咬着牙看向一旁面色铁青的李崇山道:“更何况…更何况王爷尚未回来,虎师特勤凭何能随意处置于我?”
李崇山的年纪不说能做苏苏的爷爷了,就是阿勒江他都能生出来。
所以让他对一女娃娃下跪自然是放不下这张脸的,毕竟…
拉拢些李崇山也好早日用这把刀将鹰师除掉。
李崇山正铁着脸正欲下跪时,倏然苏苏撑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道:“都起来吧,吵嚷着叫本宫心烦。”
李崇山不动声色看向元苏苏一眼,心里倏然觉着此事十拿九稳。
他命人呈上了账簿,上面朝廷送来的军饷数目的确与实发的数目对不上。
“李特勤,”元苏苏看向他意味深长道,“这朝廷军饷在路途之中受损是难免的,鹰师护送军饷劳苦功高怎能拿着这微不足道的差错说道呢?”
元苏苏随手翻看问道:“这账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崇山应道:“凉州卫账房处年末查账时察
觉不对,正巧被末将撞见才知晓了…”
他话锋一转格外讽刺道:“阿勒江居然在背地里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干出如此勾当。”
在场众人除了鹰师都唏嘘不已。
毕竟偷军饷那可是砍头的重罪。
“好!”阿勒江冷冷嘲讽道,“你既然说我干了偷军饷的脏事儿,那我会不知账房到年底要查账吗?我会让此事败露吗?更何况去岁未查出问题,为何今年查到了?”
“因为离往年查账还有半月有余,兴许…”账房刘先生道。
“好一出一唱一和,一个账房而已本宫让你说话了?”苏苏倏然拍手轻笑道,“如今既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想要定罪?我想就算是王叔在,也定然是不许的。”
元苏苏要表现的谁都不偏袒才能不让鹰师狗急跳墙,又趁机点拨了李崇山一下。
“本宫乏了,若无旁事本宫便先回去了。”苏苏起身举止矜贵,她目光扫过李崇山。
两人四目相对,他不动声色却也明了长公主的心意。
待阿勒江一行人离开后,王帐内只剩下了李崇山一党。
“大哥,长公主这明显站在阿勒江那边啊!证据都摆出来了竟还为他狡辩!不就是看中了那小子的皮囊吗?!”
“是吗?”李崇山冷笑一声,“我看未必!”
【盗文章节内容不全且缺失几万字,只对正版读者负责。请支持正版读物目前全文价格一杯柠檬水不到,感谢!】
-----------------------
作者有话说:好感度:75[摸头]
第60章
朔北的寒冷是蚀骨般的冷,冬至那日下了今年第一场初雪。
如今沈让不在身边元苏苏对下雪一事兴致缺缺。
苏苏与此番随行的侍女一同簇拥着珐琅围炉,等着锦姑姑包的饺子。
翠翠穿上了苏苏为她在京时就备下的新衣,今日穿上身活脱脱一年画娃娃。
她正与几个小婢女说笑却见殿下盯着滋啦作响的围炉发呆。
“殿下怎么闷闷不乐的?”翠翠问道。
几个年纪尚小的小丫鬟捂着嘴偷笑道:“可是想驸马了?”
也就是如今亲和的殿下她们敢开玩笑,往日里雷厉风行从没有好脸色的殿下便是连靠近都感觉到窒息。
苏苏弯唇回怼:“你们几个倒是同翠翠学坏了,都敢揶揄本宫了!?”
她今日心中莫名有种惴惴不安。
不论是虎鹰相争还是沈让,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种接近权力时由身体内出迸发出的渴望是苏苏十分期待的。
倏然,营帐之外传来一阵哗然。
帐内安静了些许,很快锦姑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但面色凝重且发慌,她将饺子放置在案几上,低声道:“殿下,账房…刘账房死了!!”
账房,死了?
元苏苏不禁唏嘘:“这李崇山倒是比我想得要更狠些啊。”
她眼眸轻眯红唇微勾,这走向开始变得好玩起来了。
“走吧,随本宫前去凑凑热闹。”她轻皱鼻再倏然弯唇,金玛瑙步摇斜插入鬓,美人明艳动人一时竟盖过了那璀璨的发钗。
刚出营帐时,天色还算清朗,细雪扑向苏苏的面颊。
让那份明艳仿佛添了几分清冷与矜贵。
王帐之外一个担架被白布盖住,熊师副将守在营帐外。
他远远便见到被一行人撑伞簇拥起的长公主,扶着腰间的刀便迎上去行礼道:“末将参见殿下。”
他有眼力见的转身行了几步有意无意将那本就过长的白布用脚装作好似不经意地绊住。
而将那人青紫色的脸以及胸口处明显的箭伤。
这般栽赃嫁祸着实是太过明显!
元苏苏都能想到,若是当真让李崇山掌权只怕凉州卫早晚得散。
她匆匆瞥过一眼后会意且假意用锦帕掩鼻嗔怪道:“怎得如此不小心?”
锦姑姑也接下这茬,将苏苏护住:“将军还不盖好了?莫要惊吓到了殿下。”
那副将跪地:“是是是,都是末将的错,还请殿下恕罪。”
苏苏踏入王帐内,仍旧用锦帕掩着鼻,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这好端端的人怎么死了?”
众人行礼后,李崇山道:“今日末将下属来取账本时却发现了账房刘先生死在了帐中,胸口…”
他顿了顿,抬手捋了捋斑白的胡须道:“胸口处的箭矢好巧不巧,正是鹰师特勤的箭。”
“李崇山!!”阿勒江面露狰狞挣扎着起身,“你就是栽赃嫁祸!我若是真想杀人,会用箭?我若是真踏马想杀他,会用我自己的箭!?”
有人却暗讽道:“听闻鹰师特勤的箭矢是从不离身的,不知旁人该如何拿到呢?”
“是啊,都说阿勒江的箭便是插入了敌人胸口也是要拔出来洗干净再用的。”
“破云箭制作昂贵,比寻常箭矢造价高出不止一倍,”李崇山话锋一转,“这钱…就不知是从何处来的了。”
三言两语就引人想入非非被他牵着鼻子走,便是鹰师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苏苏支颐着看着这场闹剧。
倒是先前小瞧了这个李崇山。
之前沈让告诉过她,李崇山从一开始便是安阳王自还是皇子时的陪读玩伴。
再到元禅封王后,拿了兵权驻守朔北凉州一带。
可随着元禅征战沙场多年却终归不如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赫舍里那个毛头小子。
心中总是憋着一股劲,他处处与蛟蛇针锋相对。
如今,他将阿勒江往死里踩,就是想要以名正言顺的由头折断赫舍里的助力并且吞并鹰师。
“殿下,您觉着呢?”李崇山倏然转过头,笑意与敬意都未及眼底虚假至极。
元苏苏思绪已然跑远,她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本宫近日太过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