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想留下来,那便要接受朝廷新派的将军前来掌控凉州卫大权。但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苏苏扫过那阴霾略散去的众人,“当初的凉州卫都督、六部特勤、副将早都定下。给你们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如今新的凉州卫组成全靠你们各自的本事为自己搏一搏。”
“本宫言尽于此,要走的本宫祝你一生顺遂,”元苏苏声音坚定带着狠戾,“留下的,本宫祝你们战功赫赫,所向披靡!”
话音刚落,元苏苏便跌入沈让怀中。
她这一次的月信因着水土不服与元气受损心里郁结而引发的。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早些时候喝了太多凉性的避子药才导致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让明白,所以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不想要元寄茵做的孽让苏苏来偿还。
太医劝说,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让殿下不要太过忧心与恐慌才是。
……
苏苏睡了一觉后,醒转时,很明显感受到一双手轻轻捂着慢慢揉着她的小腹。
她抬眼看着沈让一手拿着医书一手认真揉肚子的样子,心里一暖轻笑出了声。
沈让目光挪到苏苏脸上:“醒了?可还疼吗?”
“好一些了。”元苏苏嗓音甜腻,冲着沈让撒娇,“你给我揉了多久?”
“也不是很久…”沈让抬手揉了揉手腕,“大抵就是一个时辰吧,顺道学了学手法往后你若再疼我可为你揉。”
沈让看向苏苏道:“明日我们启程去宁州好吗?”
“应当我的别院建好了吧?”
沈让为她掖了掖被子,将翠翠备好的暖壶放入她的被衾中:“无妨就算没有建好,你夫君名下在宁州有一个宅子虽说不大但应付几日还是够的。”
噢,忘了,我夫君家里有点钱~
元苏苏被沈让扶起来用药,还是难以置信地拧眉问道:“你真要随我去宁州?不回京了?”
沈让眼眸发冷地望向苏苏,声音带着怒意:“怎么?我跟在夫人身边,耽误夫人寻花问柳了?”
“没有的事儿,这寻花问柳说的多难听啊,”苏苏讪讪笑着,小声嘟囔道,“原本就只是想要饱一饱眼福来着。”
“抱?抱我不够,你竟然还想抱他们?”沈让倏然扣住苏苏的手腕,声音冷厉眼风凛冽。
论,醋坛子夫君是空耳会有多么难哄!!
“哪有!!你听错了,”元苏苏狡辩道,“我是说宁州美食多,自然要吃得饱饱的~”
“不过说真的,陛下还那般年幼你当真要做甩手掌柜就这般和我走了?”
沈让摇头轻笑一声,搅动着碗里的苦药:“自然不能,不过陛下身边有几位老臣在还有凌风,如若当真有要紧事穿信与我,快马加鞭赶回京大抵两日能到。”
“那就要辛苦我夫君了~”元苏苏着实不想吃药,打算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
“欸…夫君…”
沈让早就识破了她那点小伎俩,将调羹放置在她唇边:“别打岔,专心喝药,喝完你慢慢说。”
“不喝行不行,太苦了!!”苏苏别过头。
“不行!”沈让板着脸不容置喙地拒绝。
见沈让这般严肃,苏苏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将这碗苦到脚趾抓地,喉咙不断将苦涩蔓延开。
沈让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很好的化去了残余的苦涩。
“你今日在城墙上说的这些话出乎我的意料,”沈让黑沉沉的眸子里泛着暖意,“苏苏,你做的很好。”
“沈让,其实我想要你自私一些。”
“从何谈起?”沈让挑眉。
“你完全可以不用再去管朝中的事了,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中我们不要太大公无私,我们独善其身不好吗?”元苏苏声音略颤,这是她经此一遭后痛彻心扉的感受。
“我明白,但是有些事不是我想放手就能彻底放下的。”沈让看着自己周遭盘根错节的势力盘旋着,京中暗流涌动。
朝廷内忧外患。
江山社稷兴许一念之间便变得摇摇欲坠,他身负重责早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沈让唯一能够做的,兴许便是慢慢放手,将自己手中的势力一点点交出去。
“不过苏苏我答应你,待陛下弱冠我便彻底放手,与你在宁州哪儿也不去了好不好?”沈让低头看向靠在自己怀中的苏苏,轻柔地安抚着。
“届时,你给我生个女儿……”
沈让还在无尽遐想中时…
元苏苏蹙眉:“打住!男女平等,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沈让颔首表示同意:“好~那就一儿一女,亦或者两个女儿如何?”
“
不过,女子生产不易让你生两个我舍不得你受罪,还是一个女儿好。”
嘶……
合着儿子是凑单满减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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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感度:77[狗头叼玫瑰]
第66章
谢珩睡不着,便爬上城墙提着凉州最烈的酒一个人独酌。
不想就是这般巧,宴归在一切平定下来后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故友,如今成了叛贼明日便要处斩,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想要上城墙吹吹风。
便远远看见谢珩卸下了盔甲,少年郎一袭红衣惊才绝艳,月下的身影甚是洒脱。
高束起的墨发随风扬起,他坐在城墙之上,单手撑着被岁月风霜磨平的墙面。
纵使被呜咽的风声遮挡住了些许的脚步声,但谢珩还是听出来了:“这么晚了,阿归怎么还不睡?”
宴归早就习惯了谢珩出众的耳力:“昱然兄不是也没睡吗?还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我想起当初金人来势汹汹时,八方支援凉州,我们与六部之间关系都亲如手足。”谢珩仰头喝下烈酒,任由酒精肆意灼烧着喉咙。
他叹息一声:“如今却都散了,都物是人非了。”
宴归拔掉一旁酒壶的塞子,用酒壶去碰谢珩的酒壶:“昱然兄,我陪你喝!”
两人看着自城墙眺望出去看着凉州万家灯火与无边无际的大漠。
心中悲戚,寂寥。
“阿归,”谢珩看向她英气之下的清秀,“边城要打仗了,我明日要回去了。”
宴归抬眼与谢珩的眼相对,良久她敛回眸子举杯饮酒:“我等朝廷来人后我再回峒门关。”
万般话语终归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索性就融入进酒里。
任由今朝的明月与美酒,送入他心中。
酒过三巡,宴归醉得不轻。
“谢珩,我们再见就不知…是…是什么时候了。”宴归喝酒容易上脸,她脸愈发的绯红。
倏然,宴归指向那月亮声音比平日里杀伐果决宴将军而言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谢昱然你快看,月亮好漂亮。”
谢珩抬眼望去本想说不就和方才一个样吗?
可望向宴归时,他不禁看愣了。
月光下红彤彤的,像颗苹果。
谢珩喉咙滑动一瞬,双目相对时恍惚间谢珩觉得阿归比月亮更亮眼。
“我们会再见的。”谢珩心底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兴许是凉州卫的冬日夜里有些热,又兴许是谢珩今夜有些发烧。
脸红的一发不可收拾。
宴归纤长的睫羽轻闪,见谢珩要逃。
她骤然攥住谢珩的衣袖,看向他好似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定般。
宴归深深抒出一口气,她毫不犹豫地踮起脚亲了上去。
这个吻是谢珩始料未及的,他感受着宴归冲破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那一张窗户纸后。
兴许是懊悔,又兴许是担忧。
很快,宴归意识清醒了些许,她无措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对不住对不住…我喝多了,昱然兄早些休息,我…我先走了。”
倏地,谢珩将她的手腕扣住,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笨拙且缠绵地妄图将心底掩藏的爱意一点点化作缱绻包裹着炙热的吻。
直到,一队以为谢珩已经离开的守卫们上来顶替换班时,撞见了不该撞见的这一幕。
他们两人才意识回笼自己方才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回营帐的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宴归停住:“内个…我到了。”
谢珩原本是闷头随着宴归走,脑子像是一团麻绳怎么都理不清该说什么才好。
“噢…”他尴尬地笑了笑,“那阿归…早些休息。”
宴归点点头抿唇尬笑,脚趾抓地:“嗯,昱然兄也早些休息。”
直到宴归快要没入营帐时,倏然谢珩启唇道:“阿归,我们…我们算什么?”
宴归将营帐的帘子拉开,看向谢珩:“同生共死的战友,同朝为官的同僚…”
谢珩点点头有些莫名的耿耿入怀,转过身时背影略显落寞:“我知道了。”
“谢珩。”宴归不傻她很是清楚谢珩的意思,但如今分隔两地战乱频发,谁都没有心思去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