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丞笑了笑,低声道:“我看他那身材炼得也不怎么样,我多聪明啊?我一想这种法子,最出力的是手臂,天天那么锻炼,手臂会变粗的。你之前不是说,手臂粗了像青蛙,你不喜欢吗?我就没练。”
陆锦澜“嗯”了一声,“你别跟着他们瞎炼,他们都不懂什么叫科学健身。”
“科学健身?”凛丞忙问:“那你懂吗?你教教我。我这肚子上都没有腹肌了,生完孩子腰粗了一圈,你快告诉我怎么瘦下去。”
陆锦澜闭着眼探入衣襟,摸了把他肚子上软肉,“嗯,是没有腹肌了。”
怎么练马甲线来着?陆锦澜在现代天天忙得蓬头垢面,没过劳肥就不错了,哪有心思研究减肥的事儿?
不过她常听人提起郑多燕、帕梅拉,偶尔也刷到过健身相关的短视频,依稀有点印象。
“你这样,你躺在床上,做蹬车的动作。”
凛丞一愣,“车不是马拉的吗?怎么蹬?”
陆锦澜怔了怔,“当我没说,我教你另外两个动作。这样叫平板支撑,这样叫仰卧起坐。”
陆锦澜给他示范了下,“你每天练这两个动作,练半个时辰。不出一个月,肯定能像没生之前一样,找回你的腹肌。”
“真的?”凛丞算了算日子,“我练好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该回家了?”
“嗯,和谈的事儿还有些后续流程要走。等交割完城池,都处理完,就该回去了。”
陆锦澜握住他的手,“你好好练,等我回去检验成果。”
凛丞安心地闭上眼睛,靠在她身侧,“为夫遵命,
我回去后会照顾好一家老小,保养好自己,等你回家。”
*
第二日,陆锦澜和萧衡大婚。虽然筹备时日尚短,但萧承英亲自操办,又是两国联姻,依旧办得风光热闹。
曲国的不少皇亲重臣特意从上都赶到赤州,嬅国这边也去了不少将领和臣子。
宋婧骁虽然离得不远,但还是没去参加。
她派岳蝉等人替她到场,特意跟陆锦澜交代:“大帅说,她不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听说婚礼宾客太多,她有些不放心。她不来,是免得曲国人起坏心,免得把咱们嬅国良将一窝端了。”
陆锦澜笑着摇头,暗自感叹宋婧骁真是心思老辣,永远防一手。
不过她老人家大概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抛开萧承英个人的打算不谈,以曲国的国力还不敢给嬅国来一场血色婚礼。
只要萧承英不想灭国,就不会趁机屠杀宾客。发这种疯,是活到头了。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唯一让嬅国人不满的是曲国人喜欢在婚礼上载歌载舞的风俗。
仪式进行完,菜都上齐了,按理应该开席了,结果一堆什么皇亲国戚,开始一个个招呼着上台,表演起了曲国的歌舞。
这边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那边还在那儿又唱又跳的。
晏无辛空着肚子喝了好几杯酒,心急地问陆锦澜:“什么时候开席?”
陆锦澜无奈地摇头,“我哪知道?早知道娶曲国人这么麻烦,我肯定得再考虑一二。”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为了控制开席时间,不给发筷子的缺德招儿是古已有之。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就是不给筷子,逼着宾客欣赏她们曲国人的歌舞。
不过嬅国这边来了那么多武将,平日里糙惯了,压根不管这个,谁说吃饭一定要筷子?
用孔鸾的话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她在衣服上擦擦手,立刻把面前的那只烤全羊生拆了。
“岳将军,你要不要?左将军,来一块不?”
台上爱唱唱爱跳跳,这边已经吃起来了。于继芳看得瞠目结舌,忍不住低声提醒:“孔将军,注意礼数,别让人笑话。”
这话换个脸皮儿薄的读书人听了,会脸红。但孔鸾一天书都没读过,压根不知道“礼数”两个字怎么写,她只认她自己的理。
孔鸾:“笑话?谁啊?笑话我啊?她们曲国人整半天不开饭,让咱们饿肚子,我还没笑话她们呢,她们好意思笑话我?于大人,你也饿了吧?这块肉多,给你。”
她撕了一大块肉塞到于继芳碗里,于继芳转而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陆锦澜,“陆侯,您吱一声吧。”
陆锦澜张了张嘴,“那个……吃吧吃吧,羊肉就得趁热吃,凉了膻。”
等曲国人跳完下台,嬅国人都快吃饱了。
反正两边都挺高兴,搞唱跳的很开心,吃手抓肉的也没掀桌子。
当晚洞房时,萧衡忍不住问:“昨天来的那两个男仆,里面是不是有你的夫郎?”
陆锦澜一笑,“怎么这么问?”
萧衡嘟囔道:“我见着他们就觉得讨厌。你说,他们哪个是你的夫郎?”
陆锦澜抿了抿唇,“你猜猜。”
萧衡仔细回想一番,“论姿色,算各有千秋。我还真有点猜不出来。难道……难道都是?”
陆锦澜笑着点了点头,萧衡气道:“我就知道,他们瞧着就像是来勾引你的!”
陆锦澜抬手扯下他的腰带,放在手中理了理,笑道:“你都当平夫了,还计较这个?人家见了你,可没说你坏话,你看你小气的。”
“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干点儿正事。你们曲国的千秋基业,还指望着咱们的孩儿继承呢。”
萧衡凑上前去,委屈道:“他们是先来的,我是后到的。咱们刚成亲,他们俩就把我当傻子骗。以后咱们回了神京,入了府,你得给我撑腰,不能让他们欺负了我。”
“好,给你撑腰。”陆锦澜笑着答应,顺手解开他的衣衫,“我先看看,你腰在哪儿。”
洞房里传来一声嬉笑,春色无边。
*
陆锦澜在边关又忙活了一个月,终于完成所有事宜。
陆锦澜带着两支使团、一众将领和五万精兵荣耀凯旋。
萧衡带着几十个仆从和一百多车的陪嫁跟在队伍中,隔着帘子见陆锦澜端坐马上威风凛凛,沿途各地官员百姓跪地相迎,更觉与有荣焉。
到了神京,丞相晏维津亲率百官在城门相迎。陆锦澜连忙下马,拱手道:“劳烦相尊和诸位大人在此等候,愧不敢当。”
晏维津笑道:“陆侯当得起,诸位将军都当得起。”
她的目光扫过晏无辛,才三个月不见,晏无辛比离京时变了许多。
看着好像长高了,也更壮了,也许是常常披甲练兵,脖子上被塞北的烈日晒出了界限分明的印子。
晏维津老眼一红,忙道:“诸位将军都辛苦了,此役为我朝取得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捷,实乃嬅国大幸。诸位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皇上龙心大悦,一直盼着你们回来,特命我等在此等候。全城百姓听闻我军凯旋的消息,也自发在城中迎候。”
“请诸位将军上马,城中已备好馆驿供各位休息。陆侯和项晏两位将军,直接入宫,皇上要先见你们。”
陆锦澜等人又上了马,城中百姓夹道相迎,一众家眷也站在人群中,高兴得眼含热泪。
项如蓁朝金雪卿挥了挥手,“回家等着,我面完圣就回家。”
三人快马到了宫门口,赵祉钰笑着迎上来,“恭喜恭喜!我给陆侯和左右将军道喜。母皇要一个一个见你们,陆侯先去面圣吧。两位将军,去我宫里坐会儿?”
有了上次面圣苦等的教训,晏无辛忙道:“那就麻烦殿下了。”
陆锦澜跟随着宫人的接引,到了养心殿外,她停下脚步,在门外悄悄瞥了一眼。
皇帝赵敏成正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伏案书写。
她还未细看,身侧的宫人低声提醒她,“陆侯君,您该进去了。”
陆锦澜刚要出声求见,皇帝忽然问道:“是靖安侯到了吗?”
陆锦澜连忙迈步进去,“臣靖安侯陆锦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笑,“你到了,不进来,在外面偷看什么?”
陆锦澜如实答道:“启禀圣上,臣第一次面圣,没见过皇上,所以想……先看看皇上。免得回到家中,家里人问我皇上长什么样,我说不出来。”
皇帝又笑了笑,“那你看吧,朕许你好好看看。”
陆锦澜一点不客气,赵敏成让她看,她就真的抬起头好好看。
赵敏成还在伏案书写,虽然两人一高一低,但相隔几步,也能看个清清楚楚。
陆锦澜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
赵敏成笑问:“你叹什么气?难道朕长得太丑,让你大失所望?”
陆锦澜低着头,忙道:“回皇上,臣并非溜须拍马之徒,发自内心的说,您面相疏阔,是天生的龙凤之姿,当然不丑。可是……我记得皇上您好像不到五十岁,看起来比臣想象的……想象的……”
陆锦澜搜肠刮肚地想词,赵敏成替她说道:“比你想象中老一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