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丞推门进来,急道:“我就知道你没起,寻思你休沐让你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么早圣旨就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陆锦澜系扣子穿鞋。
庆儿端着水进来,忙道:“外面还在摆香案呢,已经给来人奉上茶了,老娘让您洗把脸再去。”
陆锦澜头回接旨,也不知道什么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匆忙洗簌一番快步赶到正厅。
内廷司的官员已经等候多时了,态度倒是颇为友善,还打趣道:“这位就是陆大才女啊?久闻大名,
终于见着了,先接旨吧。”
陆锦澜及一干人等跪在香案前,陆锦澜恭敬道:“草民陆锦澜,接旨。”
那人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今科学子陆锦澜才德兼备,品学出众,诗文精妙,弓马娴熟,文采武功,样样皆能。秉性中直,赤诚英勇。特授尔为正四品骁骑校尉,望尔益励忠勤,勉图后效。”
陆锦澜听到这儿,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犯嘀咕:皇上怎么莫名其妙封我个这么大的官儿?
又听女人继续念道:“今有虎嫖将军宋婧骁之儿凛丞,品貌无双,性情温良,德行贵重,柔顺贤淑,恪守男德,宜室宜家。其母屡立战功克著勋劳,朕感其忠勇,特赐恩典。”
“现将宋凛丞赐给陆锦澜为夫,愿你妻夫二人同心同德,早生贵女,永偕伉俪。着礼部择取吉日,依礼成婚。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念完,那人将圣旨卷好,放到陆锦澜手中。
“校尉大人,起来吧。以后再接旨,不必自称‘草民’,可以自称‘臣’了。”
陆锦澜缓过神来,忙道:“多谢大人提点。我岳母昨晚进宫,至今未回,您可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人想了想,“昨夜皇上留宋将军宿在宫中,想必要用过早膳才能回来。您只管等着,不必忧心。”
陆锦澜笑了笑,“多谢!”
这一道圣旨,又是赐官又是赐婚的,真是双喜临门。
陆今朝高兴坏了,给来宣旨的宫人包了大红包亲自送到门外,又一叠声的吩咐洗墨准备烟花爆竹。杨氏也命侍男去准备香烛,说要去庙里酬神。
家里过于热闹,陆锦澜反而不习惯。她拿着圣旨一个人回到屋里,反复看了几遍,渐渐品出滋味儿来。
骁骑校尉,正四品的官职。
前任学监苗瑾整日目中无人趾高气昂的,嘚瑟成那样,也就是个正四品。
嘿嘿,老娘如今也是正四品了。再见到苗学监,大家就平起平坐了。
系统刚才有个加分提醒,陆锦澜那会儿忙着听圣旨都没顾得上看,这会儿一查,原来是触发了新成就,步入官场+8888。
陆锦澜笑了笑,心道:这算什么步入官场啊?这就是个虚衔,又没有实权。一看就是皇上看在我岳母的面子上,才给我封了个官,为的是婚事好看。
不过,虚衔也也值得高兴。想那《红楼梦》里,贾家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才给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我这四品骁骑校尉就是我岳母一句话的事,一分钱没花,以后一个月还能领五十两银子。眼睛一眨,由民变官了。
遥想霍去病当年,封的也是校尉。曹操那般死命折腾,熬到三十三岁才得了校尉之职。
我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嘿嘿,我这回够早了吧?
她正天马行空的胡乱想着,凛丞推门进来,见她笑吟吟的歪在床上,不由笑道:“你一个人待着,我还以为你不高兴呢。”
陆锦澜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陪我一起躺会儿。”
宋凛丞抱着她也看了一遍圣旨,“真好,以后我就是校尉夫郎了。”
“嗯,不过你娘怎么不帮你也要个封赏?”
宋凛丞低笑一声,“我是男人,男人能要什么封赏?不过你以后做了大官,我或许能成为诰命夫郎,也就知足了。”
陆锦澜差点忘记这茬了,她不由想到封建社会那些贵女,一个个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未必没有才学,也未必不想闯出一片天地,只是社会制度决定她们只有一条路,只能嫁人依附夫家。从此也只能盼着丈夫荣耀,自己才能沾得一点可怜的光。
陆锦澜抚摸着凛丞的脸,动情道:“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做一品诰命夫郎。”
宋凛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爹都只能做个二品诰命,一品诰命?我不敢想。其实,我不在乎什么诰命不诰命的。我不希望你像我娘一样,有打不完的仗。每次我娘出去打仗,我和我爹都提心吊胆的。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你、我、孩子,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陆锦澜“嗯”了一声,又往前凑了凑。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含住了他的唇。
宋凛丞心神一晃,本能的张开嘴回应着她。
直到察觉到陆锦澜的手钻进了他的衣服,宋凛丞紧张道:“这是白天,你做什么?”
陆锦澜:“都有圣旨赐婚了,你还怕我对你不负责吗?”
她扯开了他的衣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前,“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宋凛丞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片刻,解开了她的外衫。
凛丞青涩的反应,和雨眠的大胆截然不同,然而那份在克制和迎合之间的蠢蠢欲动,更让人欲罢不能。陆锦澜一时觉得情难自持,压着他又吻了上去。
两人宽衣解带间,圣旨从床边滚落,发出一声闷响。
陆锦澜侧过头看了一眼,忽然蹙了眉,“圣旨上说,要我们依礼成婚。我们这样越礼,算不算抗旨?”
凛丞此刻已经被她撩拨得不能自持,气喘吁吁的说着疯言疯语:“抗旨就抗旨吧,就说我勾引你的,大不了把我砍了。”
陆锦澜一时怔住,他见陆锦澜没有动作,干脆主动起来,猛地和她调换了位置,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
叩叩叩!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陆锦澜听到了宋凛丞牙齿用力咬合的声音,她忍着笑,高声问:“谁啊?”
杨氏在外面道:“是我,丞儿说要和我去酬神,现在该走了。”
凛丞伏在陆锦澜怀里,闷声道:“爹,我现在不想去了!”
陆锦澜捏了捏他的脸,哄道:“去吧,岳父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的,你陪陪他。”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起来。”
凛丞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穿好衣服,跟着杨氏出门去了。
在去往寺庙的马车上,杨氏突然问他,“你和澜儿亲热过没有?”
宋凛丞脸一热,尴尬道:“爹,你别和我说这个。”
“你这孩子,爹不和你说,谁能和你说?别害臊,老实告诉我,你俩亲热过没有。”
“哎呀,没有!”宋凛丞有些抓狂,直接否认三连:“没有!没有!没有!”
杨氏瞪了他一眼,“别没有啊,你看看那个花郎,人家都怀上了。你也别太死心眼儿,你俩的婚事已经定了。要是年底完婚,现在洞房正好,才三四个月,怀了也不会被看出来的。你是正夫,不能让小郎在子嗣上压你一头。再说,那个姓楼的一走,澜儿身边就你一个男人。她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你若是不依,她还不去外面找啊?”
宋凛丞双手掩面,“您再说,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好了,爹不说了。一会儿烧香时,你好好念叨念叨,愿菩萨保佑,你能早点生个女儿。”
到了庙里,宋凛丞举着香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诚心道:“愿菩萨保佑,我和锦澜能够顺利完婚,让我早日为她生个女儿。”
杨氏也在一旁念叨:“菩萨保佑,愿我儿一索得女,愿那个叫楼雨眠的生个儿子。”
宋凛丞无奈:“爹!你说什么呢?”
杨氏皱眉道:“别管我,爹说的,又不是你说的,不损你的德行。”
两人从寺庙出来,宋凛丞道:“你不要针对雨眠,他是个苦命人。要怪,就怪我自己,爱上一个风流多情的。没办法像您和娘一样,只有彼此。”
杨氏叹了口气,“你真以为你娘只有我一个啊?”
宋凛丞一愣,不由得停住脚,“什……什么意思?”
“嘘,不要大惊小怪的!女人嘛,风流是天性,你娘也不例外。不过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也装做不知道。她疼我护我,就足够了。所以爹告诉你,过日子最重要的四个字是难得糊涂。你别动不动和她闹,动不动和她争,你把她惹烦了,她就真的离你越来越远了。”
“爹看,你那妻主心善,又有本事,只要你别管得她太难受,她是不会辜负你的
。嫁了人,要学会做个柔顺的夫郎。想着如何让妻主舒心的过日子,她舒心了就会对你好,你也就舒心。妻主有了荣耀,你这个做夫郎的也有光彩。”
宋凛丞怅然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
宋婧骁从宫里出来,单独见了陆锦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