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瞧这态度,仿佛嫌她们三个是来添乱的。
三人偷偷剜了她一眼,上了马在队伍后面小声吐槽。
晏无辛:“当我们愿意来啊,大家都是奉旨行事,她还嫌弃上我们了。”
项如蓁:“她既然嫌咱们碍事,就该提前跟皇上说。皇上让咱们跟着她办事,也得她肯用咱们才行。”
陆锦澜:“我想不通的是,皇上怎么会下这个旨意?瞧崔尚书这一脸鄙夷的神情,好像谁把咱们硬塞进来似的,我们又不是求着她来的。”
车队疾行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三人好奇的绕到队伍前面去,发现崔明菲正端坐在十里亭里喝茶。
晏无辛呵呵一笑,故意大声对陆锦澜道:“哎呀,刚才咱们脚没站稳,就被催着走。我还以为是差事紧急呢,原来是急着找处宝地,喝茶观景,真是好雅兴。”
陆锦澜也是少年心性,跟着阴阳道:“是啊,崔尚书真会找地方,这里茂林修竹景色绝佳,令人观之忘俗。不止忘俗,说不定差事都忘了。”
项如蓁见崔明菲闭目不理,便懒得绕弯子,直言道:“崔大人,您若是累了就在此歇息,我们押着车队先行赶路,如何?”
崔明菲眼皮抬起一条缝,扫了她们一眼,悠然道:“不急,你们也不用拿话挤兑我。我先前急有急的道理,现在停在这儿有停在这儿的道理。人还没齐,且耐心等着吧。”
晏无辛左右看了看,“这么多人还没齐,还有谁要来啊?”
说话间,忽然听见一阵急促马蹄声。众人送目过去,只见远处一小队人马如奔雷骤雨般疾驰而来。
来人共有二十一骑,以战场冲锋之姿相伴而行,马蹄溅起滚滚黄尘,如同踏烟而行。
领头的少年戴着帷帽一身紫袍,坐下是一匹通体泛光日行千里的白色汗血宝马。她身后二十人皆是身着红袍,外罩黄马褂,腰系钢刀,坐下皆是能日行八百里的黑色骏马。
一行人纵马狂奔,一时人声呼喝,马声嘶鸣,犹如遮天蔽日气吞山河般到了眼前。
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崔明菲身边的人已经清好了嗓子,高声道:“大皇女驾到!”
崔明菲熟练地行了套复杂的礼仪,一跪两叩,口中恭敬道:“臣崔明菲参见大皇女。”
三人慢了一拍,急忙忙跪下,赶上和众人一起道:“参见大皇女!”
四周安静了片刻,绣着四爪金线蟒纹的白靴停在三人面前。
三人低着头,只听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诸位久等了,出门时母皇拉着我多说了几句,大家不必多礼,平身吧。”
三人诧异着抬起头,只见来人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气势凌厉的脸。
这不是晏钰吗?项如蓁忍不住问道:“怎么是你?”
崔明菲皱着眉提醒:“和大皇女说话,要尊称殿下。”
大皇女摆了摆手,“罢了,我们是旧相识,不必拘礼。崔大人先行吧,我和三位特派使押后。”
她说着吩咐跟着她来的大内侍卫:“你们跟着车队,看好赈灾银。”
侍卫长图灵为难道:“殿下,圣上给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
大皇女瞪了她一眼,“我给你们的任务是押送运银车,我和三位特派使在一起,用不着你们保护。”
“是。”图灵无奈,只好带人跟上了车队。
大皇女转身对三人道:“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赵祉钰,晏钰是我的化名。为了避免身份带来的不便,一直瞒着大家,你们不会生我的气吧?”
三人用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默契的回答:“臣不敢。”
赵祉钰气得咬牙,“再阴阳怪气,我给你们两脚。”
陆锦澜笑道:“你竟然骗我们说,你找人或许能上达天听,你这身份,明明是直达天听。”
晏无辛也道:“仔细算起来,你骗我们的事儿可真不少。”
赵祉钰挑了挑眉,“谁没有点秘密?你们就没有瞒着我的事吗?”
四人说笑着上马,行出一段,陆锦澜忽然猛地回头看了看。
项如蓁忙问:“怎么了?”
陆锦澜神情凝重道:“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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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倒V之前追更的宝子们订阅率快到30%了吗?为了防止盗文,打算研究下防盗功能。再次感谢所有读者,感谢大家支持正版,诸位都是我的衣食母亲,我给大家见个礼,鞠躬~
第48章
晏无辛瞄了眼赵祉钰,“也许不是跟着咱们,是跟着咱们中的某个人。”
赵祉钰哼了一声,“也许不是跟着人,是跟着钱。走吧,咱们这么多人,沿途还有地方官兵协防,我就不信有人敢动手。”
话虽如此说,到了晚上赵祉钰还是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第一天的夜晚,没能歇在驿站,只好在野外安营扎寨。
帐篷将运银车围在中间,四周全是为了防御野兽而点燃的篝火。
三人私下已经开了碰头会,大家心里都明白,她们这次出来就是‘陪皇女读书’,主要起一个陪伴作用。如果赵祉钰不来,她们也不会成为特派使。
见赵祉钰不肯睡,崔明菲便在一旁苦劝,三人从帐篷里出来,说道:“崔大人休息吧,我们陪殿下一同守夜。”
崔明菲没说话,可也没走,一脸愁云惨雾的坐在那儿,跟老僧入定似的。
这趟差事她真不愿意接,皇上安排了大皇女这位活祖宗跟她同行,别说伤了病了她难逃干系,就是磕了碰了她也不好交待。更可气的是大皇女还找了三个不省心的黄毛丫头,正在叛逆期,一个个不服不忿的。
她一个堂堂正二品朝廷大员,成了老爹子,操心起殿下的衣食起居来了。
崔明菲不走,赵祉钰也没说什么,还和陆锦澜她们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办事,花了好大的工夫说服母皇。北州之事,你们的见解我都和她说了。母皇听了很高兴,这才准许咱们一块出来。”
“我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大概都以为我在京城养尊处优待烦了,出来游山玩水的,但我不是,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所以,我希望你们帮我。就像那天咱们在学院里说的那样,从根上解决问题,把北州之事查个清清楚楚,办个明明白白。”
见赵祉钰如此说,晏无辛忙道:“就冲你这句话,此行我便为大皇女殿下马首是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真受够了有些人把咱们当累赘的样子。瞧着吧,这事儿最后说不定就是靠咱们办成的。”
项如蓁道:“那咱们干脆发个愿,北州的事儿不办到底,咱就不回京。”
陆锦澜给
大家一人递一个水壶,“那咱们以水代酒,干一个。北州的事儿不完,谁也不准跑。”
四人仰头灌了几口水,陆锦澜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崔明菲在默默摇头。
陆锦澜拍了拍她,“崔大人,您不用紧张,我们四个发的愿,没带您。您要是害怕,随时可以回京。”
崔明菲冷哼一声,“小陆大人,还是别轻易夸下海口。我若回京,只怕你到了北州都不知道干什么。”
陆锦澜也哼了一声,“押送赈灾银是为了赈灾,到了北州第一件事自然要找北州牧交办手续,监督她们发放银两。当然,这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目的之二便是查清北州前两年的赈灾银为什么没发下去,银子去哪了。”
项如蓁点头道:“赈灾银不可能凭空没了,进了谁的口袋,咱们就找谁算账。”
晏无辛接着说道:“咱们先掰开那人的嘴,让那厮把银子吐出来。再砍了贪官的脑袋,以儆效尤。”
崔明菲呵呵一笑,“砍头那是查明真相以后的事儿,可关键在于怎么查出真相。三位小大人,心中可有调查的方向?”
赵祉钰刚要开口,陆锦澜拦住她,反问崔明菲:“那请问崔大人,你心中有调查的方向吗?”
崔明菲白了她一眼,“还未到北州,我怎么知道从何查起。”
陆锦澜笑道:“那就是没有喽?崔大人,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查起,我们知道,我们不仅有方向,还有怀疑的对象。”
崔明菲眉头一皱,“你们怀疑谁?”
赵祉钰捡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凌”字。
赵祉钰道:“我们四个白天已经推算过了,崔大人觉得这个方向如何?”
崔明菲神色复杂,拱手道:“请问殿下和三位大人是依照什么消息如何推算的?”
赵祉钰道:“前些日子锦澜从难民处得知北州两年未发放赈灾银,于是我回宫便查了一下,朝廷这两年的拨款记录。去年七月初和今年六月底,都拨了二十万两赈灾银,但北州灾民一文钱都没拿到。”
晏无辛道:“于是我们便想,是不是地方官贪了?”
项如蓁道:“北州牧于继芳在任十五年,为官清廉。灾民两年前还能拿到赈灾银,说明不是她的问题。而且北州出事,朝廷首先就要问罪于她,她绝不会蠢到自找麻烦。所以,她的嫌疑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