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汉,扭扭捏捏的!”
衢公看见儿子的模样,有什么不明白的,强硬地从儿子手中取过药碗,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在这种事情上沉溺于悲伤。
颇有种苦中作乐的惬意盎然滋味,潇洒怡然地拿起勺子,往一旁随手放下,直接将碗口对准嘴巴。
他姓衢的喝酒就没有用勺子的,兑药的酒也一样。
其他人看见衢公的动作,被吓得心悬在嗓子眼,生怕如此浓郁的汤药喝下去,衢公一个不小心直接心脏骤停。
众人都死死盯着衢公的动作,仔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想要窥探汤药的效果。
一群人都快盯穿了,都只看见衢公美滋滋喝药的动作,配上惬意的表情,外人看了估计以为在哪里休假呢。
但配上眼前的场景,只会让人更加紧张。
衢公难得在妻子面前光明正大地喝酒,一喝起来,根本顾不上其他。
刚开始只是小口小口地吞咽,到后来,品尝到其中夹杂的苦味,越发加剧他想要喝酒的欲望,有一种以前偷喝地瓜酒的感觉。
“唉∽”
一声满足的喟叹划破屋内的寂静,把众人担忧的心弄的哭笑不得。
衢公不舍地放下碗,看着众人紧张的表情,乐呵呵地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我一人承担。你们这样,把陈大夫一个小姑娘吓着了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所有人迅速将视线从衢公身上转移到陈茵身上。
毕竟刚刚众人对于衢公的担忧,从另一种层面来说,就是对于陈茵医术的不信任。
面对众人强烈的目光,陈茵并没有什么表现出任何异样,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她对上衢公想要活跃气氛的笑容,“大家多虑了。”
“不知道您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或者其他的变化。”
衢公摸了摸解了馋虫的肚子,笑嘻嘻地说:“没有没有!挺舒服的,好久没喝这么多的酒了。”
话音未落,一道敏锐的视线扫过他身上。
衢公紧张地微微转动眼球,发现是妻子的眼神,被吓得心一颤。
但想到刚刚喝过的滋味,他忍不住再次砸吧嘴,好奇地追问,“小陈,我这酒……不不不!我这药还能喝几次?”
“喝药自然是您身体痊愈才停止。距我估计,大约还需六剂。您的身体是积年旧疾,需要猛药强攻,需要喝的量也多一点。”
“好好好!”
衢公听到这个小消息,忍不住连喊了三声好。
丝毫没有留意到家人们变化的表情,还在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喝酒感到高兴。
高兴之后,抬起眼,一不留神对上李武这群大夫的眼神,他们眼眸中闪闪发光的探究欲望差点被久经沙场的衢公吓倒。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想要将人藏在松软的枕头里,“你们想要干什么?”
李武抢在第一个开口,“衢公你真的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祁老摸着下巴,不解地喃喃自语,“不对啊!这么大的剂量,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喝下肚应该会出现强烈的反应才对。”
“那可是接近半斤的生黄芪!”
……
此刻,所有的大夫都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说大家之前是对于陈茵的怀疑,那么此刻就是对于衢公和陈茵的好奇。
难不成敢冒险开大剂量的药才是解决沉寒痼症的解决方案?
李武快步上前,出现在衢公床边,挤开衢国强的位置,“衢公,让我给您把个脉。”
衢公不抱希望的心被众人的举动刺激的加速跳动,他刚想伸出手,忽然觉得大脑困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哈∽来吧!”他将手放在脉枕上迎接李武的检查。
李武沉下心,三指紧紧扣在衢公的手腕。
不止是李武,在场的大夫都想亲自查验衢公身体的变化,查验陈茵方子的作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众人的目光渐渐游离,时不时在衢公和陈茵身上停留。
不一会儿,衢公也等不下去,再也压制不住大脑散发的困意,直接就这半躺的姿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闭上的那一刻,大家还以为是用药错误,出现了危急情况。
下一秒,一阵响亮的鼾声在屋内响起。
众人提起的心瞬间放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还在诊脉的李武,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文老师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现在老衢很舒服。
近些年老衢能够安安稳稳合上眼睛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就算是陈茵开的方子出现问题,她也希望老衢是在舒服的梦乡中离开,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睡不安稳、坐不安稳,双脚疼、溃烂到甚至无法正常入睡。
文老师仔细看了老伴一眼,缓缓站起身,摆动双手,嘴巴无言地张合。
只要用心观察,就能看到她是在催促众人出去,不要打扰衢公休息。
于公看了文老师一眼,对上衢国强的眼神,第一个迈开腿,朝着隔壁方向走去。
陈茵等人陆陆续续跟上,再次在隔壁房间汇合。
刚入座,祁老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声,“老李刚刚只有你一个人看过衢公用药后的脉象,你快说说,衢公目前的身体怎么样?”
李武明白自己现在是众人的焦点,估计于公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可是刚刚探查出的脉象,他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陈茵的方向,“不过一剂药的功夫,不管什么变化都很微弱,估计要再来几副药才会有瞩目的效果。”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老李,你怎么也学了这套功夫?”
祁老忍不住吐槽,语气中满满都是酸味。
“就是就是,李老,我们又不是什么外人,你快说说!”有人跟着附和。
或许是被衢公突如其来的睡意吸引心神,大家根本没注意到李老话语中的深意。
只有于公,他迅速将目光转移到陈茵身上,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震惊和自豪。
李老的言外之意不就是陈大夫开的方子没什么问题,喝下去并没有使得衢公的身体出现任何的恶化,这何尝不是一种有效的说法呢?
“陈大夫,真可谓是英才出少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敢为人先,今日让我们这群老家伙们开眼了。”
“您言重了。”
“你呀!何必如此谦虚,李老都说了,你开的方子正在和衢公的病魔抗争。我等着衢公的好消息。”
说到病情,陈茵的话多了一些,“衢公的病症超过半百,要想治愈不是很简单的事。方才说了估计六剂药才会有成效,今日白天服用三剂,晚上一剂,等到明天白天,估计大家就能看到初步的效果。”
“好!”
于公听到这话,激动地喊出声,不过一天的功夫,他还是等得起的。
得到陈茵的话,其他大夫和衢家人也开始琢磨起来,恨不得一下子时间来到第二天。
现在衢公睡着,也不好观察,于公起身离开,去到私密的办公室,处理一些必须他动手的工作。
衢国强和母亲一起回到房间观察父亲的状态,房间里只剩下陈茵等一种大夫。
没了外人,大家热议起病症无需顾忌,压制着声音开始对陈茵的方子和衢公的病情开始议论。
作为当事人之一,陈茵自然是话题的中心,跟着大家一起议论开方的妙处。
混入其中的吴老越听越觉得陈茵承袭火神一派风范,忍不住当场问出来。
“陈大夫,你用方之妙实在是让我们这群老家伙汗颜。不知道你师从何人?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开眼。”
陈茵不明白话题为何转换的如此之快,眼睛微微睁大,眼神中满是疑惑。
祁老自认为和陈茵还算是熟悉,帮着解释道:
“老吴这个家伙觉得你用药有他们火神一派的余韵,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跟着火神一派的名医学习医术?”
“抱歉,我是跟着父亲学习的。”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吴老急切地问出声。
“家父陈南鹤。”
闻言,在场的不少人都在思考这个名字,想要查查
有没有印象。
吴老无奈地摇摇头,他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忍不住再次问出声,“那你爷爷呢?爷爷叫什么名字?”
“爷爷名唤陈决明。”
话音未落,一声惊叹突然在耳边炸开,“决明兄!”
陈茵迅速朝发出声音的李老看去,眼神中满是急切,她迫切地想要从对方知道在自己父亲和爷爷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李老,您认识我爷爷吗?”
“如果是经营惠民堂的陈决明的话,我想我应该认识的。只可惜他当年没能熬下去,听说最小的儿子断绝关系后下了乡,从此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