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里是中医馆,止血术相关的病例有限。
闻言,张德全不在乎地摆摆手,银针止血要学,但是其他的更要学。
他们市中医院的大夫只要学到陈大夫的一成,就手艺无穷。
紧接着,陈茵见到了从西蜀来的一波人马。
第一眼,她误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冷着一张脸,外人看起来仿佛两拨人在对峙,气氛算不上太好。
苏定方知晓陈茵必定是误会了,立即和缓面色,开口解释。
“陈大夫,我是带着师父几十年所学所研,前来投奔的,烦请您接纳。”
说着,苏定方将师父交给他的钱氏医论呈到陈茵眼前。
陈茵对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无法理解眼前人的所作所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和钱家的关系似乎到不了这种程度。
对上苏定方忐忑的眼神,陈茵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要剖开苏定方的心,找到对方的真实想法。
“如果钱老和苏大夫是希望我接下钱氏传家古方而抛下和钱进的仇怨,绝不可能。”
张德全在东俞也称得上一个人物,听到陈茵的话,立即辨别出来人的身份——西蜀钱氏大弟子苏定方。
至于陈茵和钱家的矛盾,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能够让陈茵当面说出矛盾的,钱进做错的事绝对不小。
和其他人一样,张德全也一下子做出了抉择,看向苏定方的眼神称不上好。
无数双敌视的眼神,让跟着苏定方一起前来的弟子们很是不满。
陈茵的医术是不错,但是他们师父苏定方也是西蜀响当当的人物。
如果不是师祖钱老一定要他们师父前来东俞,他们才不会受这种气。
有那么一瞬间,站在苏定方身旁的徒弟真的很想拉着师父就走。
“师父……”
苏定方抬手阻止弟子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诚恳表示,“陈大夫,您误会了。”
“师父并没有这种意思,他只是觉得钱氏一脉传承艰难,见陈大夫你天资卓绝,希望火神派钱氏一脉不要断绝,特意派我等转赠钱氏绝学,并跟随陈大夫看病问诊。”
要知道一派绝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必须是确定的传人才行。
陈茵见苏定方的眼神坚定,俨然说的是真心话。
面对钱老虔诚传道之心,心不由得松动。
“既然你们想要在惠民堂问诊,对我们惠民堂来说也是一种助力。但钱老所学不必呈上,等一切商量好之后,再行决定诊室和开诊时间。”
“多谢陈大夫。”
听到接纳的回答,苏定方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现在都还不明白老师的用意,但并不妨碍他知道跟随陈茵学习是一件大好事。
此刻,张德全一行人算是知道了,对方的人是来抢老师的,眼神算不上和煦。
陈茵看了一眼两波人马,已经有了十几人,要是再来上一波,宿舍都快有些不够用了。
在她忧虑的时候,柳梦溪带着一年多未见的好友兼同学——宋栀子出现。
“栀子,你怎么来了?你不说要好好待在自家医馆吗?”
宋栀子听出陈茵的关切,粲然一笑,心底的忧愁轻快不少。
“当然是来见老同学的,你不去羊城,自然只能是我来东俞了。”
张德全和苏定方见双方是老同学见面,有眼色地陆陆续续离开。
陈茵当即拉着宋栀子往办公室走,想要问清楚详情。
“我记得你当
时说……”
“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世事易变,暂时不想管爷爷那边的事。”
柳梦溪听出不对劲,立即打哈哈说:“老同学难得见面,那么不高兴的事全部抛到脑后。”
“栀子,我和你说,东俞这边的好吃的可多了,和我们大学那边差不了多少,我们让茵茵这个东道主请客。”
陈茵顺势跟着转换话题,“好!今天我就大出血一次。”
难得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不请客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陈茵立刻拨打护士站的电话。
“杨护士,麻烦你们去石氏烤鱼、火辣辣火锅店……这几家常吃的店点足够四十人吃的饭菜,记得来点不辣的。今天我回来请客,告诉食堂不用做职工的饭菜,大家一起吃一顿。”
“好!陈大夫,我这就去通知。”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陈茵敏锐地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欢呼声。
店家们听到是陈茵点餐,手里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刚刚五点,就把所有的菜都送到医馆。
一股麻辣的气息在医馆食堂乱窜,抬眼望去,火红一片,在热辣的夏天看起来仿佛温度都上升不少。
还好里面有柳梦溪家里捐赠的空调,吃起来能舒服一些。
大家伙儿习惯性落座,和陈茵坐在一起的都是老伙伴和家人,加上今天新来的张德全主任和苏定方大夫,以及和母亲一起跨入食堂的温年。
看见温年的一刹那,陈茵还有些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
吴冬梅拍了拍温年搀扶着的手,眉眼间都是满意。
“大家伙儿都坐都坐,吃好喝好。”
对于吴冬梅来说,今天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一高兴,难免脱缰,就连陈茵也不免跟着一起喝了点酒。
热闹的声音从食堂往外蔓延,直至月上中天,几乎没怎么喝酒的温年和陈茵负责将大家送回宿舍休息。
“麻烦你了。”
“不觉得。”温年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酥酥麻麻,惹人心颤。
陈茵下意识地摸摸耳垂,月色正好,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住在哪里?方便吗?医馆还有空宿舍。”
刹那间,温年唇角勾起,犹如夜色中绽放芳华的月下美人。
陈茵不知道是酒醉,还是人醉,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回到家。
她潜意识地进屋查看母亲的状况,听到母亲在梦中断断续续念叨父亲,时不时还掺杂着自己和温年的名字。
“南鹤等我,茵茵…茵茵她……温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茵茵……”
第二天,一切看似没有变化,实则早已在人心中留下痕迹。
吴冬梅和陈茵母女俩经过商量,决定今天过年直接到京市过年,祭奠长辈,顺道一起看看丈夫幼时生活过的地方。
虽说还有几个月,但并不妨碍吴冬梅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起来。
陈茵则是在为从京市惠民堂带回来的荣誉揭牌做准备。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陈氏传承近千年得来的惠民堂陈氏御医学派,以及她获得的全国名老中医称号,以及恰逢其时出现的惠民堂陈氏中医传承教学基地。
此次揭牌仪式,比上一次惠民堂重新开业更加热闹,来的人更多。
陈茵没想到钱老竟然亲自到场,只是不见其子孙的身影。
这一次见到的钱老,比病床上时更显苍老,仿佛病痛折磨得人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钱老知道不是,他只是因一派绝学极其可能断绝的事实恐惧的寝食难安。
因而从大徒弟口中听闻惠民堂有此盛事,哪怕是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也要强撑着前来。
“陈大夫,恭喜恭喜!我这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就拜托你了。”
或许是钱老的模样令人心软,或许是陈茵看穿对方的恐惧,她轻轻点头,答应对方。
“好!多谢。”
说完要说的事,钱老心中积攒的那股气瞬间消散,在搀扶下一步步离开喧闹的惠民堂。
热闹继续,陈茵转身招呼其他来宾。
“陈大夫,你这可是大手笔,我们市中医算是抢占先机了。”
杨国华说话时,笑声根本藏不住。
尤其是想起刚刚西蜀中医院也有类似的想法时,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此刻,杨国华总算是明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滋味。
“医馆和市中医交流合作对双方都是有益的,杨主任您太客气了。”
说完话,陈茵看见远处走来的李武,只能表示歉意。
“抱歉,杨主任,我要去接一下贵客。”
杨国华顺着陈茵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李武李老,当初在医院诊治荣老爷子时,他也是见过对方的。
当即连连表示,“茵茵你快去,我来这和自家没什么区别,不用招待。”
他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茵已经和李老熟识,上次见的时候,两人似乎是第一次见面,难不成是知己难觅?一见如故?
另一边,李武看着极具古朴气息的新惠民堂,满意地点点头。
“若是你爷爷看到现在的画面,哪怕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医馆简陋,李爷爷你太客气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好好准备一番,这几个月别出什么岔子,来年,有好事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