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什么时候?有过几次。”
“就刚刚。在看到陈大夫你的时候,我就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子,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像是想要和陈大夫你共度……”
说话间,杨茂的手还不老实,缓缓地朝着陈茵放在桌上的手靠近。
吴玉树瞥见这一幕,立即扬起手,对准那双坏手重重拍下。
“啪啪!”
“看病就给我安分点!”
“哎呀!”手背突然传来的剧痛让杨茂忍不住尖叫。
很快,他掩藏在嬉皮笑脸下的暴虐立即展露出来,猛地站起身,五官扭曲地看着吴玉树,意有所指地说:
“你又是个什么垃圾东西!该不会和这个女大夫私底下有一腿?一直阻拦我。”
“你个二流子,难道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除了身上的二两肉,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吴玉树也忍不了了,他没想到来外村义诊,居然还能遇上这种人?小河村也不检查一下。
说着,他快速移动身形,像是要越过木桌,给杨茂一顿教训。
而杨茂看着吴玉树气势汹汹的模样,一脸得意地笑,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
可还没等吴玉树教训,杨村长已经先给杨茂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一顿打。
“啪啪啪!”
“今天就让我替你们家祖宗好好教训你一顿!你个死孩子,会不会说话?陈大夫也是你能够污蔑的吗?人家玉树和陈大夫可是同宗的兄妹,真的是不知所谓!”
刚刚还得意的杨茂,瞬间被来自村长的殴打所压制。
刚开始他以为和之前一样,但没想到,杨村长打起来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杨茂当即就不乐意了,抬起双手,一顶,直接将年老的杨村长一把推开。
杨村长没想到现如今杨茂连长辈都不尊重了,被气的浑身发抖。
他害怕杨茂继续惹事,再次叮嘱:
“杨茂,你还不快给陈大夫道歉!陈大夫医术高明,一定是看出来你身上有什么毛病,要是你再敢闹事,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妈,让她压着你去医院看病。”
闻言,杨茂阴郁的脸上表情来回变换,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
“陈大夫,对不起。”
有气无力的声音一看就是不是发自真心的,但是只想要赶紧将杨茂赶走的杨村长几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杨村长担心陈茵依旧有顾虑,连忙走到陈茵身边,凑在耳边解释道:
“杨茂她们家是村里最难的困难户,他妈一个寡妇,养活三个儿女很难。杨茂又是唯一的男孩,更是被他妈看重。更重要的是,杨茂是他们家那一支唯一的血脉,看在这个份上,村里也没有太严格管教。还请陈大夫见谅,不要因为刚刚的事,让这个孩子有病不知。”
陈茵听着杨村长低声下气的语气,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可怜一片慈悲心。
“那好,杨村长,我继续看诊。”
“好好好!谢谢陈大夫,谢谢!”杨村长激动地连连点头,看得吴玉树几人都有些不忍。
回头对上杨茂浑不在意的表情,又迅速收回怜惜的心。
“既然杨村长都这么说了,我再问一次,你最近有没有出现类似于腹痛、腹胀……症状?”
“两天前吃了一顿红烧肘子,那滋味——不谈了。忽然吃了一顿油多的,不小心拉了几次,现在也不痛不痒,应该没什么吧?”
杨茂不在意地双手一摊,只想尽快结束诊治。
“有不正常的身体表现说出来就是,至于有没有病,那是我这个大夫应该判断的。”
陈茵看着不以为意的杨茂,语气平静地说。
“还有,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哕——”杨茂伸出舌头,发出恶心的声音。
期待能够破坏陈茵镇定的表情,但看了好一会儿,陈茵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由得失去兴致,迅速收回舌头。
他以为这样就能为难陈茵,殊不知陈茵已经在纸上将舌诊详情记下。
“现在伸出手,放在脉枕上。”
一听这话,杨茂激动地将手放在脉枕上,兴奋地舔了舔舌头,□□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在场的人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
也不知道吴玉树是从哪里找来的破布,一把盖在杨茂的手腕上。
随后不好意思地看向陈茵,问道:“茵茵,这样不影响诊脉吧?”
“布料轻薄,可以的。”陈茵看了一眼回道。
“切~”
眼见没了身体接触的机会,杨茂手一摊,背部往椅子靠,什么都不管了。
对此,陈茵并不在乎,她将手搭在杨茂的手腕上。
两手交换切脉,有接近一刻钟的时间。
陈茵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思绪已经飘到什么地方的杨茂,转头看向杨村长。
“杨村长,患者舌质淡胖,舌苔厚、白腻,脉结代。加上刚刚问诊时,他咳嗽剧烈,牵动内里,声音有异。曾经还有腹泻、腹疼等一系列症状。”
“经过诊断,我认为他这是脾胃亏虚,湿阻中焦②。”
杨村长看了杨茂一眼,立即对上陈茵的眼神,心想:看来陈大夫是希望自己看着杨茂服药,不然这个家伙肯定不把身上的病放在心上。
“好,我回去就和他妈说说。”
杨茂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除了你妈的话,你还能听得进去谁的话
?陈大夫好不容易来我们村义诊,你来看病,诊断出确实有病,那就要及时喝药。”
此言一出,杨茂瞬间将不满放在陈茵身上,怒气冲冲地说:
“什么脾胃不和!不就是没吃过好东西,突然一下子不适应而已。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大夫,就是想挣我们的钱而已。谁要你看病?”
说完,他依旧觉得不满,直接站起身,对准身前的木桌来上一脚。
“砰!”
一声巨响,陈茵能够感受到身前木桌往自己的方向移动。
下一秒,杨茂得意洋洋地朝着往前小跑而去,嘲讽的声音在村部上空响起。
“狗大夫,想挣我杨茂的钱,下辈子吧!”
不等陈茵表达不满,小河村的村民率先对不礼貌的杨茂发动全体攻击。
“你个癞皮狗!竟然敢对陈大夫不敬?我要替你早死的爸,好好教训教训你!”
杨茂一听,顿时吐出舌头,得意地说:“略略略!你敢打我,我就直接倒下,讹死你!”
“你你你!”
“抢了小妹的号,还要来村部捣乱,你看你是越来越欠打了。”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信号似的,反正现场人多,谁也看不清是谁动的手?
一时间村部门口树底下,一直传来杨茂的痛呼声。
等杨母听说儿子前来捣乱的消息,赶来村部时,杨茂就像是一只濒死的狗一样,浑身瘫软地躺在树荫下。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树下的村民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谈天说地。
杨母看着儿子的惨状,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村部,给儿子拿一张可以看诊的号码。
但已经筋疲力尽的杨茂,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你快来!把我扶起来,村里就没有一个好人。”
杨母看了一眼人潮拥挤的村部,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浑身全是伤的儿子。
最终还是对儿子的担忧和恐惧战胜了对看诊的渴望,迅速将儿子全身的重量靠在自己肩上。
她一边领着儿子往家里走,一边担忧地问:
“小茂,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妈背你回去?”
“哎呦,你是被谁打这么重,村里其他人怎么也不帮着拦一下?”
“拦?”杨茂嘲讽地冷笑,“不跟着一起打我就算是好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猫嫌狗厌人憎恶,却一点都不思考自己的问题。
有了杨茂这个恶劣的前车之鉴,在第三个人看诊之前,杨村长不得不再次站出来叮嘱一声。
“要是再有人敢冒犯陈大夫,从今往后,村里的义诊全都不带他们一家。”
“这是村里集体决定的,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违反!”
“好!”
“村长,我们都听你的!”
“有些人脸皮厚,还真的严格一点。”
自此,义诊的规矩在小河村定下。
杨村长看见人群都是支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立即高呼:“三号!”
“是我,是我,村长。”
刘桂花得意地挥动手里的纸条,兴奋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我来了,我来了!”
“来了就赶快看诊,别耽误陈大夫的时间。”杨村长摆摆手,示意刘桂花快点进去。
刘桂花脸上的笑容似蜜一样甜,迅速跑进诊室,快速落座,将纸条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