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就可以去村部找我复诊,开下一个疗程的方子。”
“我们知道了,陈大夫。”刘素兰恨不得举手发誓保证。
见状,陈茵才放心离开,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
“记住,即使是擦洗身
体都不可以。现在病人虚弱,一旦受外邪入体,必定气机大乱,性命堪忧。”
“知道知道。”
刘素兰下意识地缩回手,不敢触碰吴荷花一点。
其他人也跟着连连点头保证,绝对不会违背医嘱。
离开杨家,陈茵一行人缓缓朝着村部靠近。
原本这个时候的村部应该只有下午可以排到号码的人在,此时却和早上刚到时一样,被村民们围的水泄不通。
村民们看到靠近的陈茵,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虽然经由刘素兰的宣传,有不少人直接打上门,但是这些人数和全村人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这不?
当看见村里人压着杨启航往祠堂去的时候,大家立即好奇地打听。
一时间,杨启航虐待亲身母亲,陈茵救活快死病人的事,瞬间在小河村传扬开来。
这么多人守在村部,就是因为村长不准大家去杨家上门打探,影响病人休息和恢复。
所以,大家只能来这里,准备亲耳听听陈茵这个当事人之一是怎么说的。
还不等她走到面前,已经有人心急地问出声。
“陈大夫,荷花婶子现在怎么样了?听说看见她的时候,人都凉了。”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躁动起来,被她诉说的强烈画面感吓得身体颤栗。
作为帮手的伍香芸对这个情况最清楚,但听到这种说法,她自己都被吓一跳。
陈茵看着人群露出恐惧的眼神,当即开口解释。
“大家别担心,病人已经逐渐恢复,目前身体温度只比我们偏凉一点。”
“那就好,我还以为要……”
话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意思,以为要吃席了。
“那……”还有人想要提问,立即被站出来的村长制止。
“别问了,晚上每家派一个人到祠堂,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具体情况。”
杨村长愁眉不展,一脸不满地看着还想继续耽误时间的人,鼻子重重喷气。
“别再找陈大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家还看不看病?”
“陈大夫,这边走。”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大家让开一条路,让陈茵行动。
果然,大家一听到义诊开始,立即让开一条道,供人行走。
不多时,下午义诊开始。
陈茵一直待在村部直至七点,随后前往杨家,看见已经清醒的荷花婶子,切脉看诊,确认现在的病情。
再次叮嘱在一旁帮忙的村民后,才跟着吴玉树五人一起回家。
当陈茵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
吴冬梅一想到女儿今天去其他村子义诊,担忧的心就没有放下来的时候。
尤其是当天色渐渐转暗,一颗心更是惴惴不安,一直在院子来走来走去,伸长脖子往外看。
当她借着月色隐隐约约看见一团黑影正在缓缓靠近时,早已经等不及确认对方是谁,一脸担心地冲过去,对着黑影喊道:
“茵茵,是你吗?”
“妈,是我,我回来了。”陈茵听到声音,立即回应。
忽然看到一道极速靠近的身影,连忙出声阻止。
“妈,你别过来,我马上到家。”
话音刚落,母亲的身影已经冲到她面前。
吴冬梅仔仔细细地将女儿打量一遍,没看见和出门时有什么变化,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疑惑地问:
“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
“说来话长,妈,等我回家再说。”
随即,陈茵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吴玉树,“玉树哥,我到家了,你先回去吧。村长爷爷应该也在家担心你了。”
闻言,吴玉树哈哈一笑,“我个大男人,爷爷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婶子来接你,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也不等陈茵两人回应,他挥挥手,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蛙声一片的田地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咕噜咕噜——”
吴冬梅一听这个声音,什么都忘记了,拉着陈茵的手就往家里走。
“这个时间回来?怎么还没有吃饭?该不会是小河村的人舍不得吧?”
“你出这么大力,居然连口饭都给不吃,真的是不懂礼貌!还好家里给你留了饭,先吃饭,有什么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
陈茵被母亲拖着,一路风风火火地朝着厨房走去,把锅里温着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吴冬梅看见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差。
吴秋丰几人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陈茵,安红英更是忍不住再次询问。
“怎么小河村的人没留你吃饭?这我可得好好和村长叔说说。”
陈茵摸摸有点鼓的肚子,摆摆手解释道:
“没有。杨村长是想留我在村里吃饭,可我看时间不早,再吃点饭,回来天就要黑了。我们吃的午饭,一桌子鸡鸭鱼肉全都有,全是村里人送来的,肚子根本塞不下。”
几人迅速她的话中提取到关键信息,那就是今天的义诊结束的非常晚。
还不等吴冬梅对此表达不满,陈茵继续将今天在小河村发生的大事说出来。
一听到有人虐待老人,瞬间群情激愤。
“怎么还会有这样养不熟的孩子?居然因为不想给母亲擦洗身体,只给母亲每天喝点带汤的糊糊。”
“这样的人在前些年,那是要被村里人打死的!”
“看来往后遇到这种不让外人探病的家庭,一定要万分注意。”
陈茵回想了一下自己从村民口中得知的杨启航的处理办法,当即说出来安抚几人的情绪。
“人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也就是没断胳膊断腿而已。”
“这都算好的!”吴冬梅怒气冲冲地说。
说完这事,她看女儿脸上透露着疲惫,连忙将人从凳子上拉起来。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肯定累坏了。厨房里还留着给你烧的热水,快点去洗漱,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有一场大仗要打。”
面对母亲的关心,陈茵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笑着说: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去。”
见状,吴秋丰和安红英对视一眼,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等结束义诊后再说。
翌日,有了第一天的经验,陈茵更早时间赶到小河村,准备八点半开始义诊。
但没想到,她人刚刚赶到村部,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直接朝她扑过来。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陈茵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不曾想,女人朝她扑过来居然是为了跪在地上。
还没等她问清楚,三声重重的响头在寂静的村部大门响起。
“陈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杨新月一辈子铭记在心!”
闻言,陈茵下意识地不远处的村长看过去,脸上全都是茫然和无措。
杨村长深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脸上都是怅然。
于是乎,陈茵只能将希望放在女人身上,试探性地询问。
“请起请起!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杨新月咬紧嘴唇,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抬眸,对上陈茵困惑的眼神。
她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脸悲痛地说:
“我就是陈大夫你昨天救下的吴荷花的女儿——杨新月,也是杨启航那个不孝子的亲姐姐。”
“呜呜呜——”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狗东西把我妈带回来,居然是为了虐待她。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妈送回来,送回来让她跟着杨启航这个狗东西吃苦,甚至差点死了。”
如今想来,杨新月依然是后悔不已。
自从改革开放,她就尝试性地做点小本生意。
后来和丈
夫挣了点小钱,就去了市区,继续做生意。顺便把母亲带去市区,说是替她们夫妻俩看孩子,实际上还是想让身体开始不舒服的母亲多多休息,不要为了弟弟就不顾身体埋头苦干。
但还没在市里待上几年,弟弟就不乐意了。
搬出了儿子才是应该给父母养老的说辞,就连村里人也都这样劝说,加上母亲也不忍弟弟在村子里受到其他人的异样目光。
杨新月无奈只能将母亲送回来,近一年事忙,她没空回家,只能从和弟弟的电话中了解母亲的近况。
没想到对方竟然敢阳奉阴违,差点直接送母亲去死。
现在想起弟弟,她都狠得牙痒痒。
陈茵不了解其中内情,但看到昨日才暴露情况,今天一大早杨新月就出现在小河村,对母亲的感情肯定很深。
看到对方懊悔的模样,她也只能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