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人准备洗漱入睡时,吴秋丰不好意思地走到外甥女旁边,吞吞吐吐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陈茵疑惑地看着大舅,主动开口。
“大舅,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是。”
“就…就是……”思来想去,吴秋丰还是有些开不了口。
就在他准备打消心中念头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对上陈茵澄澈的眼眸,眼一闭,一咬牙,不再遮掩内心的想法。
“茵茵,就是玉珠不是靠给你采药,挣到了钱吗?你说,我和你大舅妈一起去采药挣钱怎么样?”
话一出口,吴秋丰就像是把身上的包袱扔下似的,顿时觉得通体舒泰,畅快不已。
安红英跟在一旁点头,外公和外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悸动。
陈茵没想到家里人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当初她选择让吴玉珠依靠采药还偿还自己的债务,也是看对方年纪小,有孝心,不忍对方为了一点钱财放弃学业。
她没想到大舅看见其中的收益,也开始心动起来。
思索片刻,陈茵给了大舅否定的回答。
“抱歉,如果大舅你想要用采药挣钱的话,我觉得不合适。”
吴秋丰知道自己的提议会让外甥女有些为难,但是他没想到,陈茵这么快就否决自己的提议。
转瞬间,他刚刚因激动地拔高的情绪,顿时一落千丈。
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落败的公鸡似的,浑身上下透露着衰败的气息。
既然外甥女否决,吴秋丰也不准备采药挣钱了,但他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
陈茵看着大舅垂头丧气的模样,当即对着众人,将自己的真实想法道出。
“大舅,我让玉珠采药还债,那是我有心贴补。”
“因为我给玉珠的价格和在市区里大量买药材给出的进价是一样的,但是对于普通的采药者来说,这样的价格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可能你想说,你也可以把货供给我的医馆。但普通采药员的药,无论是品质还要价格都没有优势,这对一间医馆的持续经营是不利的。”
“而且我的医馆很小,每月消耗的药材数量有限。加上你们采药肯定也是在附近,药材的种类有限,并且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经济价值很低。”
随着陈茵娓娓道来的声音,一家人对于陈茵不同意而产生的不理解渐渐消散。
夫妻俩琢磨了一下彼此之前的想法,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不成熟。
两人连最重要的销路都没想清楚,就想要挣钱,真的是异想天开。
吴秋丰不禁露出苦笑,感慨道:
“我一个长辈居然都还没茵茵一个小姑娘想的明白,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
吴冬梅明白,不是大哥没想清楚,而是这些年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想要挣钱的迫切想法早已经将一切的不合理异化,脑子里除了挣钱,什么都不愿去细想。
她很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但想了想目前医馆的经营方式,只能将想要劝说的想法憋在嘴里。现在医馆的主事是女儿,她不能拖后腿。
一时间,整个吴家的院子里只有树上的蝉在尖叫。
陈茵看出大家笑容的苦涩,不禁在心里琢磨挣钱的法子。
只不过不是她挣钱,而是大舅他们挣钱。
思来想去,她还是只能从自己专业的方面寻找出路。
脑海中立即冒出来一个好法子——中药材种植、售卖。
随即,陈茵立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虽然大舅想去采药我不赞同,但是大舅还可以走另外一条路,挣到中药材的钱。”
“什么!”
吴秋丰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惊喜地喊出声。
“其实按照现实的情况,有些中药材单纯靠天生地养是不可能有这么多在市场流通的。所以,目前市面上大多数的中药材,依靠的都是种植。”
“种植?”
“没错。虽然人工种植的药材和野生的药材之间药性有差异,但是为了满足时长对药材的供应需求,有些地区已经开始了中药材种植。”
一听这话,吴秋丰兴奋地立即站起来,激动地拍手。
“对!茵茵你说的对,既然菜能种,草药为什么不可能?都是长在土里的”
“哎呀!要是我们能把值钱的药材跟菜一样种上满满一亩地,药材可值钱多了。”
安红英仅仅是想象到那样的场景,整个人就兴奋的面红耳赤。
外公和外婆的眼眸中也换发出新的光彩。
陈茵意识到众人已经被自己说的心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但是想要种植中药材,她们还有很多事急需解决。
“大舅,你先别激动。种植药材对我们而已,完全是个新事物,不能太着急。”
闻言,吴秋丰不好意思地坐回原位,“对,你说的对。”
“那我们应该怎么种呢?”安红英对陈茵说。
“这方面的具体知识我也不了解,我想着回去问问给我卖药材的徐叔,说不定他会知道一点消息。等我问清楚后,下次回村义诊,再和大舅你说。”
吴秋丰黝黑的脸上浮起一圈红晕,忍住双耳不断蔓延的热意,摆摆手说:
“也是,不着急,不着急。”
“那就下次再说,反正家里都穷了这么多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外婆最后一锤定
音,结束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个个轮流洗漱,回房睡觉。
翌日,在吴家人有些困惑的眼神中,陈茵和吴冬梅仅仅背着一包东西回镇上。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吴秋丰疑惑中还有些生气。
“上次村长不是说每次义诊结束,茵茵和小妹回去的时候,都会有人给她俩送些吃的东西回去吗?刚说完,人就忘记了。”
外婆一巴掌拍在口无遮拦的大儿子后背上。
“你叔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没来得及。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也说这种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完,她转而朝儿子的脑袋拍去,转身回家。
吴秋丰一脸错愕地捂住后脑勺,疑惑地看着妻子,“妈,为什么要打我?”
“你该打!”安红英扔下三个字,跟着婆婆一起离开。
家门口的小闹剧陈茵两人并不知道,因为这一次带回去的东西少,两人都觉得轻快不少,走的速度也比之前快。
但是令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两人快速来到半路时,居然正好遇到警察压着人往镇上走。
凑近一看,陈茵惊奇地发现,居然还是熟人。
还不等她开口,对面的杨新月已经率先发现了陈茵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对警察说了什么,她们一行人竟然停了下来,静静等待陈茵母女俩靠近。
“陈大夫,你是今天回镇上?”杨新月语气轻松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两位警察也跟着一起打招呼,“小陈大夫,”顿时将在场的人惊的不起。
众人不知道的是,自从傅县长在惠民堂暴怒后,几乎镇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惠民堂惹不起。
不管是因为医馆的大夫是傅县长罩着,还是陈茵如今的保健局身份,都惹不起。
但这两个原因对于普通人还是有些难以企及,大家尊敬陈茵更现实的理由是:陈茵的医术是可以达到治疗权贵那种等级的人的。
这辈子谁也说不准自己有没有求到医生头上的时候。
现在身边就有陈茵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谁愿意得罪她呢?
意识到警察知道自己的身份,陈茵也有些震惊。
她笑着对两人点头示意,转而将目光放在杨新月身上。
“杨同志,你们这是……”
杨新月点点头,肯定陈茵的猜测。
“陈大夫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弟弟虐待我妈证据确凿,我报警了,村里也给我作证,所以今天暂时先将他送到警局,等待法院宣判。”
对于杨启航的结局,陈茵并不意外。
无论古今,对与杨启航这类不孝的行为,律法的处罚都是最严苛的。
“那往后你母亲都是跟着你生活是吧?”
“是的。等我妈恢复后,经陈大夫你确认可以走动,我就会把我妈带到市区一起住。”
“挺好的。”吴冬梅作为旁观者,听到这个结局,忍不住感慨出声。
陈茵对上杨新月感激的眼神,迅速回道:
“我在医馆等你们母女。”
“我们一定会来的。”杨新月表情坚定地说。
简单打过招呼,双方就此分开。
陈茵两人走在前面,还不到中午就回到了医馆,医馆看起来和两人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医馆刚有动静,隔壁的李春丽立即感知到,她立即从店里走出来,来到医馆门前,看着陈茵母女俩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