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老大崩溃:“叫,我,负,责,人!嘿——哟!”
他用力搬开一摞厚厚的文件盒,从放得杂乱无章的杂志堆里翻找,终于找准了其中一本,是本几年前的财经杂志。
他把书拿到办公桌前,抖着手翻到其中一页,年度影响力人物专访,视频里的贫民赫然在列,独占了一整个版面,正是几年前在投资界掀起腥风血雨一战成名,号称行业风向标一样的传奇人物。
——聂氏集团,聂家的独子,聂川。
聂氏集团之前是实业,十多年前发展基本都转金融界了,现在的掌权人就是聂川的父母。
当年聂家老爷子过世,都传这呼风唤雨的大家族即将迎来风雨飘摇,但没想到聂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和他刚娶进门不久的年轻夫人扛起了一切,两人雷霆手段压下了一切家族斗争,居然将聂氏集团又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简直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传奇人生。
聂家人都鲜少在国内露面,直到几年前聂家独子留学回国,比之他父母的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半年时间都没用就自己在投资界站稳了脚跟,并且获得了投行风向标的称号。
他和他父母差不多,不怎么在媒体上露面,唯一的一次就是这个几年前的杂志专访。
但除了投行风向标这个称号,聂川还有个圈外人给他的称号——杀神。
谁叫他每次在公众面前亮相都一副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样子,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大概就是他没怎么在媒体上露面的原因,哪个记者敢去找他提拍照。
狗仔团队听了老大的描述,看完了财经杂志的专访,以及专访页里穿着高定西装,眼睛都没往镜头看一眼,高冷到只是一个垂眸就让人望而止步的聂家独子,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被商家千金堵在小巷子里强吻,面红耳赤的大学生。
……谁来告诉他们视频里这个小白兔到底是谁啊!?
*
“事情就是这样了。”商乐说。
电话的另一头,段野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黑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女朋友了解男朋友的事天经地义。”
段野总算回过了神:“抱歉,我有保密的义务,不能透露咨询人的任何治疗信息。”
商乐轻轻“哦”了一声:“保密,咨询人,治疗信息……果然有问题。”
段野再次沉默了。
想把嘴锯了。
他堂堂A大心理学系优秀研究生,导师的一把手,居然说漏嘴说得这么低端。
他看了眼坐在桌子前一言不发的聂川,心底叹了口气,开门见山地对商乐说:“等我确定聂川的意愿,如果他愿意,我不介意知无不言。”
“行。”商乐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段野快要崩溃了,“什么男女朋友,怎么就男女朋友了,而且商乐都问到这个份上,明显就是差不多知道小黑的事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大清早就跑我这里来,我也给你想不出什么办法。”
聂川总算开了口:“我昨晚喝醉了。”
“我都没见你喝过酒,你喝酒干什……”段野一瞬之间明白过来,“商乐故意把你灌醉,套你的话了?!”
聂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没灌我,我自己喝醉的。”
“那你得喝了多少啊?醉到连小黑的事都被她摸清楚了。”段野问。
聂川:“……你别管。”
段野无奈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看了聂川好几眼,才鼓足勇气问到:“你亲商乐了?”
聂川呼吸一滞。
段野啧了一声:“我觉得她主动吻你比较有可能,她刚才电话里讲得明明白白,你们互相确定心意了,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那你大清早为什么跑了?”
“记得一点。”聂川捏了捏皱在一起的眉心。
记得他和商乐一起吃饭,一起喝加了冰的啤酒,也记得味道有些苦涩,以及他拉着商乐的手去抱小黑。
最后的记忆是他低头凑近商乐,轻柔地呼吸打在他脸上。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喝醉暴露了小黑的事。
和商乐表白了。
甚至……接吻了。
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
该死。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整夜混乱的梦,梦见商乐和傅兴言在一起,梦见她和傅兴言说自己怀孕了,梦见他们的订婚礼上商乐被戳穿谎言孤零零站在摆满鲜花的长桌一侧,梦见她坐在轮椅上,满脸幸福地笑着伸出手,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傅兴言帮她戴上戒指……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简直一派胡言。
醒来第一件事他就从别墅跑了。
落荒而逃。
不知道怎么和商乐解释,也不确定商乐愿不愿意听他的解释,是他先表白,然后强吻了商乐吗,虽然他小心的藏着自己的感情,但是喝醉后的他估计藏不住。
毕竟连小黑的事都没藏住。
商乐发现他不在,没给他打电话,直接就把电话打给段野了。
是生气了吗。
说他们是男女朋友更像是气话,谁想要一个喝醉酒才敢表白,酒醒了就立刻跑路的,脑子有病的男朋友。
小黑的事,会吓到她吧。
“喂。”段野伸手过来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别胡思乱想了,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商乐强吻你还差不多,喝醉了酒的人基本都会和平时有反差,你喝醉了估计挺乖的,和你平时在商乐面前装的差不多。”
换来聂川一个沉默的眼刀。
段野笑了笑:“你怎么决定,我听你的,毕竟是你自己的事。”
聂川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吧。”
“全部吗?”段野点点头。
“小黑的事。”聂川顿了顿,补充道,“勤工俭学的事我想想再说。”
小黑的事瞒着商乐还情有可原,装清贫大学生就是纯说谎了。
从一开始接近商乐到现在,什么都没按照计划的发展。
段野打电话和商乐约了个两天后见面谈谈,两天也算是给聂川缓一缓的时间,毕竟小黑的事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聂川倒是在做心理治疗的时候跟他说过,小黑的事他告诉过自己的父母,但是他父母根本就不信,也不在意。
想到聂川的父母,段野翻了个没形象的白眼。
到约好见面的那天为止,商乐期间都没有联系过聂川。
主要是心虚。
特别是那天早上睡醒去客房找聂川,发现人已经跑了的时候。
她立刻就打电话给段野,确认聂川去找他就安心了,还好她还知道聂川有这么个朋友,不然人不见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A大堵人。
段野联系她约时间聊聊,那就是聂川同意了。
没被她的卑鄙气到就好。
见面的地点是段野定的,一个很高级也很安静的咖啡馆,段野说他有时候和人约咨询的时候会选这里,氛围让人安心。
“您好。”咖啡馆的服务员温声细语,脚步声都是轻的,带着商乐往最里面的角落处走,悠扬和缓的音乐声静静地在四周流淌着,光线不昏暗也不太亮,正正合适。
商乐有种舒服得想睡觉的感觉。
不过看到位子上坐着的聂川的时候就马上清醒了。
“我走了。”聂川站了起来。
商乐刚坐下,不由得跟着他站起来:“为什么?”
“我……”聂川顿了一下,“我在这里你们不好聊。”
“那也不用走啊。”商乐说。
“不走。”聂川笑了笑,指了指另一边比较远的一个位置,“我在那边。”
“哦。”商乐这才坐下了。
“我挺喜欢在咖啡店做咨询的,没有工作室那么正式,不过也分人,有的人在这里觉得放松不了下来。”段野说。
“做心理咨询的人一般都是因为什么原因?”商乐有些好奇。
“都有,不过我自己的话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心理排解和疏导,算不上正式的心理咨询师,学心理学更多是兴趣使然。”
“嗯。”商乐点了点头,没忍住往聂川的方向看了看,被隔断的书架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段野不禁有些好笑,轻轻敲了敲桌子:“你想知道小黑的事对吗?”
商乐立刻被拉回了全部的注意力:“聂川之前看的那本超心理学的书,是因为小黑是什么……灵异生物吗?”
段野没忍住笑起来:“不是,那本书纯粹是因为我找了看的,他估计也就是随便看看,小黑不是什么灵异现象。”
“我猜也是。”商乐也笑了笑。
服务员端咖啡过来,段野把卡布奇诺拉到自己面前,把自己面前的手冲黑咖换到商乐面前:“聂川说你不喝加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