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其他老师打听。”聂川面无表情。
“啧啧。”司徒丞咂舌,“我跟其他老师怎么打听,都是女孩子,叶梨跟我说是个大帅哥,没了,小兰老师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是‘是个好人’,非常不客观。”
“差不多。”聂川点点头。
司徒丞:“……”没一个有用的情报。
作为老师群体里唯一一个男性,司徒丞还是很喜欢找聂川说话的,主要是每次和聂川说话如果设计投资他都能得到不少提点,研究生就是研究生,懂得真多啊,他都想问问聂川毕业之后要不要去给他当特助了。
“哎对了,我听说野径云来那边的那个茶山最近挺多人关注的,我现在要不要去投个钱入个股啊?”司徒丞像个尾巴一样跟着聂川进了储物室,看着他翻找宣纸,“不过本市一直不做茶,这个能做起来吗?不会是个噱头吧?”
聂川看他一眼。
司徒丞眼巴巴的看着他。
聂川心底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明明他都没和司徒丞说过几句话,也并不想跟他有什么老师和学员之外的关系,不过是之前司徒丞请老师们吃饭,谈到本市一些传统非遗产品的扶持,说想试试水资助一下,聂川几年前就在做这个,顺口给他了点建议。
司徒丞从此以后就自动把他当顾问了。
可笑,他们只是情敌。
司徒丞看商乐的眼神别说聂川了,其他老师都看出来了,喜欢得明晃晃的,欣赏挡都挡不住。
但他从没什么多余的举动。
反而现在和商乐相处得还挺好的*,商乐拿他当朋友,聂川没什么意见,但他没想到司徒丞脸皮那么厚。
刚认识他时候的段野的脸皮都难以望其项背。
现在更好了,一副和他相处的很好的样子。
叶梨临时进来储物室找东西,看到他们在聊天,笑着说了一句:“你们俩最近老是一起聊天呢,关系很好啊。”
司徒丞笑眯眯的:“那是!我人缘没话说。”
“因为你脸皮很厚。”叶梨点评。
司徒丞照收不误:“是的是的。”
聂川:“……”
“怎么样,能投吗?”叶梨出去后司徒丞继续问。
“为什么问我。”
“信得过你啊!”司徒丞不死心的追着问,“你就小小的提示一下,哦对了我可以给顾问费的,你想要多少?”
“……不用,能投。”聂川说。
“好嘞。”司徒丞半点质疑都没有,欢欢喜喜的把聂川找好的练习宣纸拿起来,“你找,我帮你拿。”
感觉挺好骗的。
难怪能在新商业区那边开那种无人消费的高端餐厅和场地大的离谱的射箭馆。
人傻钱多。
比暴发户段野的投资眼光还不靠谱。
短短时间,居然拿他和唯一的朋友段野比了两次。
司徒丞你何德何能。
“你准备投多少?”聂川问了一句。
司徒丞转回来倒着走了几步:“适当就行,我自己有数。”
聂川:“……”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的射箭馆和餐厅也是自己做的?”
司徒丞听到聂川这么说就明白过来他想问什么,笑了笑:“是啊,生意确实不行,不过我无所谓,我家里人也无所谓,我还有个弟弟,比我聪明多了,家里家业都指着他继承呢,我不赌博不犯法对我爸妈来说就算有出息了。”
聂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类似于倾诉的话,虽然司徒丞说话的时候依旧笑嘻嘻的,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他从不会这样随意的和别人说起自己家里的事。
段野虽然经常自嘲暴发户,但是父母对他很好,聂川刚才还觉得司徒丞和段野有些像,都是没什么做生意头脑的家宠富二代,毕竟茶山那边的消息都放出来多久了,该知道的人差不多早就在准备了,司徒丞这边才姗姗来迟的打听消息。
“你弟弟……”聂川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也没找到什么能说的。
好在司徒丞自己能接话:“我弟比我小五岁,才上大学,我都怀疑是我爸妈练废了大号才赶快开的小号,我不得趁着他还小多花点我爸妈的钱吗,万一将来他继承家业把我踢出门了呢。”
聂川顿了半响,只好说:“茶山可以多投点。”
“是吗?”司徒丞眼睛亮了亮,大力拍了拍聂川的肩膀,“好!够朋友!虽然我不怎么看好这个,但我信你。”
“你们干什么呢?”商乐半天等不到聂川拿着练习的纸回去,干脆找过来了。
“没什么。”聂川笑了笑,“我和他……”
他什么都还没说,司徒丞已经机关枪一样叭叭叭把自己找聂川问意见的事说了,商乐听完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你怎么不去找傅兴言问?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吗。”
“他挺忙的,不想去烦他。”司徒丞说。
商乐不乐意了:“那你就来麻烦聂川?”
“他一个学生有什么要操心的事吗?”司徒丞说,“而且这小子投资眼光很好,我感觉我挖到宝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你的宝。”商乐抽走他手里的宣纸,“你能挖到什么宝,你开的店都不赚钱。”
“起码也有人去吃开心了玩开心了。”司徒丞吊儿郎当地说,“不过傅兴言之前倒是跟我说过地段不好,我没听他的,主要我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赚钱去的,就想气气我爸。”
“傅兴言还会跟你说这些呢?”商乐问。
司徒丞笑了笑:“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我很佩服他的能力和一些品质,比我厉害多了,抛开别的不谈,你不也跟着他那么多年吗。”
商乐没说话。
“多少年?”聂川冷不丁问了一句。
“嗯?”商乐没反应过来。
司徒丞倒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看了聂川一眼,说:“六年。”
“走,上课去了,司徒丞你赶紧回去教室写作业,兰与青盯着你呢,别想偷懒!”商乐拉着聂川走了。
今天一起放学后开小灶的人多了个叶梨,她还提前打电话跟出差的万染报备,万染完全不介意,告诉她不影响工作就可以。
司徒丞也凑热闹留下来写自己的作业,三个人在会议室里排排坐,同样的临峄山碑,叶梨是第一天,商乐直接就坐在她旁边教学,偶尔管一下他和司徒丞。
聂川下笔练习线条,心理思绪纷杂。
六年。
商乐现在大学毕业了三年不到,算起来的话,差不多她大一的时候就和傅兴言一起创业开工作室了。
而他和商乐认识,连六个月都不到。
十八九岁的商乐是什么样子的?
她还……喜欢傅兴言吗。
聂川闭了闭眼睛定神,专注地看着笔下的线条,稳住手。
胸口一阵烦闷。
不要想。
他提醒自己。
他一直害怕自己像父母一样,极度的理性自私和冷漠。
但他更怕自己会变成另一个极端。
*
谢濯铭回来了一个月不到,没在家里待过完整的一天,基本都在外面跑他基金会的事情,谢濯安好像还帮着跑了不少事情,商少元则几乎待在新山庄那边,开工前要协调的事情很多,谢总时不时还得过去一趟,两父子商量下进度和各项事宜。
商乐则忙着上课,商应清女士这次接了个国外某大企业员工讨薪的案子,又出国去了。
总之都忙的不可开交。
八月份的第二期课程结束,周五上完课兰与青去商乐的教室里找她,发现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了。
“有什么事吗?”兰与青问。
“嗯。”商乐正在关投影仪,伸手在幕布背后摸开关,“谢濯铭的基金会这周确定下来了,回去给他撑场子。”
“基金会需要撑场子吗?”兰与青不懂。
“我哥干的好多事儿不赚钱,成立的基金会都是公益性质的,他喜欢动物,之前也搞过流浪动物救助会什么的。”商乐没摸到开关,开始用手掌拍着墙找,“这周末是发布会,我其实就是去看看。”
商乐总算找到开关,啪一声关闭投影。
兰与青笑起来:“你着急走的话别的我帮你收拾就行,你开车注意安全,别这么急,代问你大哥好。”
“没问题。”
商乐读书时候和谢濯铭一起去过动物救助中心,去基金会还是头一回,大哥前几天倒是跟她说过,他搞什么活动商少元和谢濯安都会去给他撑场子的。
说撑场子其实也就是个调侃的说法。
发布会肯定有媒体在,她最烦被拍到,商少元其实也烦,但是他都去了,商乐怎么可以不去,这些年她已经错过了很多了。
何况谢濯铭还郑重其事的给她发了邀请函。
这事两天前商乐就告诉聂川了,也没细说,就说自己家里有事她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