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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42)

  转身,看见了摇摇晃晃站起的张献。

  所以,其实应该算她打大残,张献收的头。

  整件事是他们两个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雌雄双煞。

  只是……

  手指蜷缩进袖子。

  她的指尖夹着一张黄色的纸符,上面朱砂画作的纹路鲜红刺目。

  那是她刚刚悄悄从张献身上揭下来的。

  张献自己都不知道。

  第40章

  桑蕴永远也忘不掉这个深夜。

  月光从大开的窗洞照进来,撒了一地银霜。

  阴冷潮湿的风让她感觉快要下雪了。

  张献高大的身影背着光,投下的阴影完完全全笼罩她。

  他向前伸手。

  桑蕴猜他是想拔剑,于是往右让了让。

  她刚一动,视线便猛地全黑,仿佛什么凶残的野兽被她惊动,下一瞬,她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缓缓抬起,在黑夜中宛如浸了血。

  桑蕴感觉喉咙发紧,想要叫他,可半天发不出声音。

  那张脸猝然靠近,鼻子在她颈间猛嗅。

  痒意像潮水,同时也在真切地告诉她,这人就在她身边。

  桑蕴不管不顾了,这么多天的挂念与奔波,她一直被一个念头炙烤着,她只想要问他:

  “那天,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请告诉她,哪怕说完立刻去死。

  她抱住他的脸,看着那双血色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你一定有话没说完,你要说什么?”

  冰透的红色,宝石一样坚硬冷锐的反射,那双眼睛不愿意给她回答。

  桑蕴有些想发疯,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逼疯。

  一直以来她放弃了太多东西,开脉、修炼、金钱、荣誉、回家……却死死地咬住张献这一个人,就是不肯松手,无论如何一定要他为自己而活。

  她对他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占有欲。

  原来那些心痛着放弃掉的东西是因为还不够想要。

  真的想要的东西,比如张献,她流血流泪燃烧一切哪怕下地狱,也不可能放手。

  张献真是罪人!

  桑蕴这样想,便开始惩罚他了,她抓住他的头,狠狠地用自己脑门撞上去。

  咚地一声。

  两个人都懵了。

  红宝石眼睛短暂的迷茫后,似乎很恼怒,张着嘴就埋进她脖子里。

  桑蕴觉得锁骨快被咬穿了,她怀疑他变身吸血鬼了,今天,今天是初几?

  她忍住痛意往窗外的月亮看去,试图分辨那是一轮圆月,还是弯月。

  注意到她竟然看向别处,张献一下子将整个身体压进来,手臂撑在她头顶,宽阔的肩挡住所有月色,头却抬也不抬,坚硬的牙齿仿佛兽齿,带着野蛮一下一下啃咬着她。

  疼痛远不及心理的恐惧,桑蕴害怕被他吃掉。

  她不要下半辈子都在张献的肚子里,那很没有尊严。

  她屈起腿隔在胸口,努力伸手,去摸掉在地上的剑。

  必要的话,可以给他肚子来一剑。死不了。

  那个灰衣女人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桑蕴说,她忘不了这一夜,其实很大程度是说忘不了这个女人。

  和她带给自己的一切。

  灰衣女人手撑着窗框,俯身探来的动作让背部在月下展开,线条流畅宛如一只黑豹。

  黑豹的眼睛其实很像猫眼。

  她直接大喇喇跳了进来。

  她的双剑交叉挂在身后,脚步轻盈缓慢,这让她看起来像一名刺客。

  “我根本没走。”她根本不看房间里的情况,自顾自得意道。

  桑蕴在张献的挤压啃噬下对她挥手。

  她慢悠悠晃过来,蹲在两人旁边,状况外般陈述道:“我观察你到现在,我想,有一件事或许可以交给你。”

  桑蕴感到一阵无力的荒谬,那感觉就跟脖子里套着绳索,然后脚下的板凳被一个人抓住,问她想不想要。

  桑蕴认命:“如果是我一己之力可以做到的事,那么可以。”

  灰衣女人慎重想了想,勉为其难给了个确定的答案:“我觉得你可以。”

  “一言为定。”

  两只手在张献背后准确地击掌结盟。

  下一刻,一张黄色的纸符拍在了他背上。

  张献立刻瘫软下去,埋在她脖子里的脸往下滑了些,嘴唇沾了滑腻的鲜血,一路往下。

  桑蕴一把推开他,恨不得再赠送他两巴掌。

  “这是什么符咒?他怎么了?”

  灰衣人哼哼一声:“不解释,不负责,不包售后。”

  桑蕴:“……”

  “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悄无声息的,灰衣人又攀进了窗框,回头向她道别。

  桑蕴这才看清她的脸。

  丰润的,野热的,深蜜色的皮肤,橙木色的眼,鼻梁像玄清山脉中最陡峭的那一座。

  桑蕴心口忽然狂跳。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眯了眯眼,那双猫眼眯起的时候给人感觉很和善,过于的和善。

  她说:“张昼。”

  短促的两个音节,却像雷鸣。

  桑蕴回过神的时候,窗边早就没有任何身影。

  张昼。

  难怪那么厉害。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她会是那种仙气飘飘的,冷冷的,冰雪一样的美人。

  就像张献一样。

  随即又反应过来——像张献才奇怪吧。

  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这样发着呆,张献就醒来了。

  那时候她只顾着高兴,根本不会想到今天两个人就只能够说上一句话。

  她当然以为两个人只要活着,就可以在一起长长久久地说着无尽的话。

  然而命运总是对张献宽厚的,仿佛有命运跟在张献耳边,告诉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想,我只想,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于是桑蕴听到了自己这么久不断追着叩问他的那句话。

  她得偿所愿了。

  后来众人闯进来。

  金大川的尸首,打碎的回魂灯,由岳一尘和华明亲自查验了。

  他们对视一眼。

  回魂灯不是普通物件,非独特法门不能破除上面的保护封印。桑蕴说是她不小心踩破的,一开始就没人相信。

  “像是,师妹的手法。”华明语气有些艰涩。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华明只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师妹。

  那个名字,已经很久很久不被提及了,那是整座玄清门的耻辱之一。

  岳一尘点点头,不知是沉痛,还是不愿面对,吩咐道:“帮金长老下葬吧。”

  就这么一句话,再也没了下文,这看在有些人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负责任。

  时念向前一步,行礼道:“我知道门派在此存亡之秋,原本不应该拘泥于小节,可——金长老担任门派事务主理三百余年,平时鞠躬尽瘁一丝不苟,大小战役更是身先士卒,如今死于非命,不给个说法的话,恐怕会让大家心寒。”

  岳一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献主动领罪:“是我神志不清,酿成大祸,还请刑务长老依律处罚。”

  时念挑眉:“那就以命抵命咯,这你也认?”

  “时念。”岳一尘打断他,在周围数百道目光中,放软语气,“这里不是公堂,张献也还没有定罪,事情到底什么情况,弄清楚再判。”

  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当前气氛很僵硬。

  时念身后站着其他五位仙君,四位长老,以及金长老的几位得意弟子,他们兵刃从一开始就齐齐出鞘,哪怕掌门站在身前,也没有收回的打算。

  最后还是张献主动站了起来,走向时念:“我任刑务长老处罚。”

  他们走之后,桑蕴就没看见过张献了。

  桑蕴也被时念带走,简短审讯了几句。

  时念当时随意看了眼金大川的颈部,立刻就心知肚明。

  他脸上带着桑蕴看不懂的笑意:“你还挺厉害。只不过,我原本以为今晚死在你手里的,会是别的人。”

  桑蕴背脊有些发凉。

  原来他给的这东西,才不是什么捆人的绳子。他的目的就是要她杀人。

  他觉得她该杀谁?

  时念:“经过华神医检查,张献性命大致无碍……这贼老天确实有些偏心得过了头,金大川怎么一下子就死得透透的了。”

  根本没去听他后面一句吐槽,桑蕴面上露出些高兴来。

  “我可以额外奉送你一些优待,比如说,帮你掩饰罪行。”时念看了她一眼,显得很好说话的样子,“相应的,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我提醒的时机不算突兀吧?”

  桑蕴点点头,她早就在心里想好说辞。

  桑蕴说谎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得过于严谨,她先是整理头发,然后又折折袖子,郑重地说:

  “她去北方了,一个叫做临渭洲的地方……你听说过吗,风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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