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家留宿
除了出市区时堵了十几分钟,接下来的路程很顺,陈柚老家坐落在一个山脚下四面环山,但周围土地很平,大概有两百多户人家。
翻了坡下去,车开到村尾便是陈柚家。
车停在对面的一个堂伯伯家院子里,他家没在家,不用和熟人打招呼陈柚很高兴。
帮着周文清把车后座给蒋君兰准备的东西拿下来,两人提着回家。
这一间两间的平房是爷爷奶奶起的,原来是起在曾祖父母建的木房子旁边,是那时比较新潮的平房,整个房子建筑都用石头砌成。
后来老房子居住多年不安全,陈柚上初中时,大伯家想回来建房子便把木房子拆了,后来又说没钱弄一直搁置至今。
爷爷奶奶自己凑了种庄稼的钱,再装修了一下。
房子并不大,一楼一共挪出来两个房间,客厅厨房通用,一个卫生间。
后来爷爷去世以后,大伯一家也很少回来,这个家里空了不少。
陈柚刚进院子,听到家里有说有笑的声音传来,还未等她跨进家门,和出来接水的堂姐对上。
陈瑰雨不冷不淡地给了个眼神,对上周文清时给了个浅笑,“回来了?”
陈柚点头,周文清在一旁也打招呼。
陈瑰雨将水桶放一旁,将门打开,给在家里的人说了一声。
先出来的是蒋君兰,这几个月视频过多次,周文清并不陌生。
其次还有大伯大伯娘,以及隔壁的二奶奶也在。
一一打过了招呼了,二奶奶便走了。周文清眼疾手快,拿了两盒东西递给蒋君兰。
蒋君兰非常满意孙女婿懂眼色,她笑眯眯将东西递过去,让二奶奶一定要带回去尝尝。
同时,她也看到了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炫耀的老嫂子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带了羡慕。
待人走后,不过是孙女婿第一次上门的客气,吃的零食水果蒋君兰都已经准备好,右上角是厨房角落,在蒸米饭以及做了烧白,粉蒸排骨。
大伯娘在帮忙整理蔬菜。
周文清总算体会到了陈柚第一次去他家时的无措,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蒋君兰拉着陈柚去园子里摘菜,让周文清在家里和大伯说话。
陈柚一步三回头,不放心他一个人。他给眼神示意让她放心去,没事儿的。
刚出院子,陈柚便问:“他家怎么也回来了?”
蒋君兰:“这是他家,他还不能回来?”
陈柚:“那你怎么没给我说他家也回来。”
蒋君兰了解孙女这个坏脾气,“给你说了你还回来吗?你别犯浑,好歹是你亲大伯,文清还在这,不要闹得乌烟瘴气的让人家觉得你没有任何优势,本来就配不上,再知道你家里关系乱七八糟的,你这日子还有的过吗?”
要不是看在周文清面子上,她都已经转身就走了,陈柚憋闷,说话也阴阳怪气的,“还是儿子好哦,哪怕对生病躺在病床上的亲妈不管不顾,内心还是向着他。”
“你个没良心的,我没向着你,我的亲儿子会对我不管不顾?”蒋君兰气极,威胁道:“今天你带人上家里来,我老婆子懒得和你吵。你要待就待,不待就滚。大不了你公婆我也不见了。”
吵了一架,将菜摘了,蒋君兰气呼呼地走在前面,到了家门口,她又去鸡圈里抓了两只鸡。
陈柚回来后看着郁闷不少,周文清问她怎么了不说,看到蒋君兰忙碌的身影,他了然,却无法做什么。
陈柚父母的坟挨着爷爷,所以准备了两份贡品。
爷爷临终前就交代,他就葬在小儿子旁边,小儿子没有儿子,以后没人给拜年,挨着自己,大儿子,孙子去给他上坟还能捎带一下。
给爷爷拜祭完,陈柚将另外一份准备好的菜放在父母坟前。
他们去世时因为年轻,一切从简。那时赔偿金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所以给他们置办得很简单,唯一好一点的就是这块墓碑,是村里做石碑的一位爷爷帮忙给做的,收费低,质量也好。
哪怕经过十几年的风吹日晒,石碑虽然显得老旧暗沉,却没有丝毫的裂痕。
其他人都在爷爷坟墓那边,只有陈柚和周文清在父母这里。
周文清不知道她从小是怎么过来的,之前她说她这边家里人只有奶奶一个,大伯家不管。包括奶奶也说让他不理睬。
他没问过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从今天来看,她和大伯一家关系确实不融洽,但奶奶也并不如之前和他所说的一般,真的不在意这个大儿子。
他走到她身旁,伸手拢了拢她,同时下了个决定:“找个适合的时间,我们给爸妈重新修一下墓吧?”
周围荒草丛生,在静谧的坡脚下,风景视野极好,再把爸妈的“家”给翻新一下。
“我之前也有这个打算,但一直在外面上班没时间。也不太懂需要做什么。”陈柚将坟墓上掉下来的泥土拿开。
去年回来了身上又没钱。而且结婚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陈柚有些话想说,但是大伯一家在,所以她也懒得去提,免得他们听到了,又开始翻旧账。
争吵是她最不喜欢的沟通方式。
待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便收拾东西下山了,回家吃了午饭又聊了会儿天,两点大伯一家离开,奶奶给他们拿了一袋米,两只鸡,一只鸭子,和从菜地里采摘的一堆新鲜蔬菜。
临走前交代陈柚带着周文清到家里吃饭。
陈柚嗯了一声,敷衍过去,但并不打算去。
她这人记仇,冷漠无情,没有丝毫的亲情可留念。
大伯一家走了以后,陈柚沉闷的心情变得松快许多。
蒋君兰带着周文清去比较亲近的几家亲戚家里打招呼,准备的礼品也挨着送去。
一时之间,陈柚突然结婚的消息在村群里散开。
两人在门口时,一个伯娘路过,想起刚才在微信群里看到别人发的语音,她问陈柚什么时候结的婚,一声不吭的,之前一点没听说。
这个伯娘是爽快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小时候她家包地种烟草经常找陈柚去干活,每天给钱,有时候还会偷偷塞零食给她吃。
陈柚笑着说:“领证几个月了,但是还没时间办酒席。到时候确定好时间了伯娘您一定要来。让金哥带你来,在我那里住几天带你去玩。”
“你们结婚哪有时间带我玩。”伯娘看着这个小姑娘,去年在家时还是挺文静的一个人,今年好像眉眼间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着是明朗了很多。
她也不由得开心地笑,“结了婚也好,你奶奶一把年纪了,不看着你成家,哪天闭眼了也不安心。你爹妈九泉之下看到你终于有个人照顾也放心。伯娘看你老公长得还不错,又高又帅的,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像个文化人。你看读书还是好的嘛,不然你找你金哥这样的,以后日子难过很。”
伯娘笑起来牙齿很白,但有一颗门牙是种植的,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这颗门牙是年轻时候被婆婆打的,后面公婆去世,三个女儿长大,带她去种植了假牙。
因为长年累月地做农活,不过五十岁的年龄,看着就苍老很多,头发已经开始发白,眼角皱纹很深,但笑声依旧爽朗,那些过去如同乌云散去
“金哥也挺好,算听话的了。”
“找不到钱听话有什么用,孙子都要我们掏钱养。”
这是农村普遍的现象,父母希望儿女早当家,但是并不考虑孩子是否具备养老养小且养自己的赚钱能力,最后有了孩子还是老一辈来承担一切。
五十多岁的年龄,明面上是爷爷奶奶,但堪比这个年纪又生了几个孩子。凡事亲力亲为,和养儿子女儿差不多。
所以介绍给陈柚的那些对象,她更看重的是能力,结果没成传出去以后是她好高骛远,在城里读了几年书就忘本看不上老家的人了。
“熬过这几年就好了,而且不是说金哥和大嫂今年又讲和了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到今年,伯娘也多了点欣慰的笑,“是啊,今年两个讲好了,一起出去还赚了钱,给了家里几万,不然这个儿子我是一点不想要了。”
话家常几句,伯娘的电话响起,是孙女睡醒了哭着找她。
周文清此时也从家里出来,提着两盒东西递给伯娘,让她带回家给孙子孙女吃。
她在两人的劝说下收下,鼻子莫名有些发酸,她叮嘱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柚子,别管别人说什么,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
陈柚点头,微微笑着,“我会的,伯娘。”
目送伯娘离开,陈柚和周文清并排着进家门,她夸赞他:“没想到你还挺有眼色,知道回家里拿东西。”
“要不是有眼色,能和你在家见乡亲父老吗?”
“那也可能不用来见我们这些贫民百姓。”
周文清一顿,失笑,“我也是贫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