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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准备收拾东西出发,结果还没出门,居然下起了雨。阴雨绵绵,湿漉漉地飘在空中,染湿路面,又逐渐急起来。
他们只好在家等着雨停,从家里出发到上高速还有不短的路程,一直是弯弯绕绕的农村路口,蒋君兰不放心孙女婿开车过不熟悉的路。想等雨停了再出发,结果雨越来越大,直至天黑也没停歇。
陈柚觉得这天也是奇怪,大冬天还突发大雨,像是提前过夏一般。
一直到六点半,雨势不停歇,蒋君兰已经开始准备做饭。
已经收拾好的家里,又开始使用。
冰箱里有肉,也有半只鸭子,蔬菜现成的。简单地做了吃一餐,饭后已经晚了,于是周文清主动提出来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
吃完饭,陈柚想吃瓜子到楼上拿,她才起身周文清也跟着站了起来想陪着去,他被蒋君兰一把拉住,“你在这烤火,她自己去就好了,外头冷。”
陈柚也这般说,她朝他使眼色,就让他在这里呆着,周文清又坐了下来。
冬天夜晚深了以后,钻心冻骨地冷,去楼上要先出门,从旁边的楼道上去。
雨已经停了,夜晚的风吹得呼啦啦地响,陈柚裹紧衣服跑上楼。
她怕晚上被冻得睡不着,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床电热毯提前插上电,关灯关门下楼。
蒋君兰一向睡得早,八点半就开始犯困。睡之前,她去陈柚房间,又拿了一床后棉被出来,并且叮嘱陈柚晚上睡觉不要裹被子,天气太冷了。
既然结了婚,让她也要顾虑一下对方,不要小孩子气。
这句话最终潜在意思是并不准备单独给周文清安排一个房间,而是让他俩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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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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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倾诉
陈柚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我俩能睡一个房间?”
蒋君兰恨不得给她两拐棍,没好气道:“怎么不能?”
陈柚:“我以为有说法呢,就是女儿带老公回来,不能同一个房间。”
蒋君兰:“我们家没有这个习俗。”
陈柚摸摸鼻子,转身看到周文清在看着她笑,等蒋君兰回房间了,她解释自己没有其他意思。
周文清嘴角上扬,“知道。”
周慧和姐夫回老宅都是分房间,姑妈和姑父也是。
所以晚上确定留宿以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不过这个准备用不上了。
幸好昨晚陈柚临时决定让周文清搬房间,经过了一晚上的同床共榻,她接受能力强多了。而且他俩最近相处,挺像热恋中的小情侣。
除了亲密接触并不是很多,但互动足够显得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所以从回来到现在,蒋君兰也没看出什么来。
家里的棉被是找人定做的,老一辈总觉得这样做的棉花暖和,冬天盖着不会冷。
但其实很厚,大学之前她也喜欢,从家里带去的被子比学校发的暖和太多了。
后来读了大学,工作以后发现买的棉被也很好,又薄又暖和。
不像家里的棉被到了冬天压得这人喘不过气来。
但这话不敢说给蒋君兰听,不然又要说她乱花钱,忘本。
应下后,蒋君兰回一楼睡觉。
很快,楼下灯全关了。
陈柚房间里的衣柜很小,是以前的木制衣柜,每年夏天都要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晒一道,防止发霉。
后来她买了不少压缩袋装着,好久没回来,有点忘记睡衣是被装进哪个袋子,放了几包才找到在她高中校服的上面。
陈柚初中一共有六套校服,三套是高中入学发的,一套普通秋装外套,一套短袖短裙以及一套是冬装。
后来文理分科,文科生又是不同的校服,加起来一共是六套,除了一套文科的冬装在她高中毕业后被蒋君兰穿去干活外,其他五套都被她好好保存起来。
隔着压缩袋摸了摸衣服,继续放进衣柜里,抱着睡衣去隔壁房间换上后,陈柚赶紧躺到床上去。
结果一上床就给她冻得不行。她提前打开的电热毯没有效果,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电热毯接口地方被老鼠咬坏了。
周文清进来房间后赶紧把门关上,避免冷风吹进来。
她跪在床上,拉着电热毯,一脸的懊悔。
周文清走过来:“怎么了?”
陈柚悔不当初,当时她就不应该偷懒把电热毯随意放着,应该好好放进包装袋里保存着的,“老鼠把电热毯接口咬断了,充不到电不保暖。”
周文清反思自己:“是我没想周到。”
他应该在入冬之后主动问一下,给这里也装上空调。
陈柚可太了解蒋君兰了,给家里装空调,她一定说浪费,到时候交电费的时候又要骂骂咧咧。
陈柚解释缘由。
周文清说:“老一辈都节省,这是他们一辈子的习惯,你让她们改是改不了的,就好比让我们不玩手机我们也控制不住。安一个空调,多交点电费对我们来说顺手的事,到时候我来安排,如果奶奶要说就说我。”
陈柚其实也知道对付蒋君兰,就是只能先斩后奏,你先把事做了她再说也没用。
但这几年被念叨多了,她逐渐成长,好像有了更多的思想,对待老人也没了以前的耐心。
她同意周文清的做法,但这里是她老家,虽然两人结婚了,这钱不该由他出。
她说她来出钱,他负责执行到位。
时间太早了,这个点陈柚很少睡觉,太久没回家睡,也有些认床。
估计周文清更不适应。
她爬起来,将坏了的电热毯拿出来后重新铺床,想起来今晚没回去,担心影响明天和他父母吃饭,便问他明天来得及不。
周文清说:“看看明天情况,来不及改天吃,爸妈那边说一声就好了,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说法。”
陈柚点头,“也是,哪天有空哪天吃。”
不过以她对蒋君兰的了解,她在上面呆不了几天就会嚷着要下来。
这里有她的鸡鸭鹅,有她地里的蔬菜长得水灵。
周文清替她接过电热毯,问她要放哪里。
虽然不能使用了,但放着蒋君兰也能有其他用处,她让他直接放在衣柜最上面。
他长得高,稍微踮脚就可以放上去。以往陈柚都要用条椅子垫着踩上去。
陈柚把被子拉平整,又去护肤。
她听到背后有走动的声音,将书桌里面的那条凳子拿了出来,让他坐过来说话。
家里隔音不好,说大声了蒋君兰在一楼难免会听到。
等他坐到旁边,陈柚将挤多出来的水乳给他抹了一点在他手背上。
他问起大伯家,因为感觉她对她们一家态度不好。虽然平时她也偶尔有点脾气,吐槽一下人。
但给他的感觉是,她好像真的被大伯家深深伤害过。
父母在她去世以后,她就是跟着爷爷奶奶在。
小升初,她的成绩在乡镇上排名第一,被市里的初中学校直接录取,因为有培养出来大学生的经历,爷爷奶奶也支持她去读。
初中因为学生年龄较小,学校周末不让留宿,为了节省路费,她周末去大伯家住。
许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大伯家本就不大的地方显得特别狭窄。
后来大伯家准备买房,让爷爷奶奶支持一点。
两个老人家在家种一辈子农活,一年赚不了几个钱。
那年堂姐读高一,堂弟读小学,他们经济压力大,又考虑买房。让老人把她父母的赔偿拿出来。
爷爷奶奶说,他们老两口有多少就尽力帮扶,但是那笔钱不能动。
但是大伯就是觉得弟弟弟妹不在了,赔偿款还在,他们帮忙收留照顾弟妹的女儿,父母的孙女,把赔偿金给他们一点又如何。
但老的就是不愿意给他们一点分担压力。
那一年,大伯夫妻俩和爷爷奶奶吵架过几次,也由此开始,本来就不受待见的陈柚周末的“寄住”生活更加如履薄冰。
堂姐堂弟也动不动就欺负她,哪怕她性格从小要强,绝不让自己受委屈,但在日复一日的指桑骂槐里,也有了太多,情绪崩溃的时刻。
周文清:“后来爷爷奶奶给钱了吗?”
陈柚点头,“加上爷爷他们自己的钱,应该也前前后后给了小几万吧,他们凑了首付买了房子,没过几年又买了车。”
那时候因为长大,大伯娘的谩骂更肆无忌惮,她已经会顶嘴,怼得哑口无言,她也更加不讨喜。
上高中以后,不是不得已情况,陈柚不是回家就是住宿舍,也不来大伯家了。
但是堂弟初中成绩不太好,所以他们就会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让老人来游说陈柚周末过来给堂弟补课。
她以为会是一个讲和的机会,可能她长大了更加能理解他们的压力和难处,所以过去就过去了,她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