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李眠玉理直气壮:“若是我再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你就可以再次对我以口哺药,可你若是这样对过别人,我就不要了,脏。”话到最后,她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会这样对崔云祈吗?”燕寔又靠近了一些,气息纠缠着李眠玉,低声问道,似是好奇。
李眠玉有些茫然:“我为何要对崔云祈以口哺药?”
少年忽然幽幽说:“最好也不要。”
崔云祈熟读各类书籍,医书也有涉猎,是不会被毒蘑菇毒到的,她不会有机会对崔云祈做这样的事情。
燕寔低润的声音一板一眼:“我们口水相融过,再去碰别人,别人会中毒。”
这俨然超出了李眠玉的想象,她也浅浅读过几本医书,因为太过枯燥,只草草阅读,可从没看到过此类描述,她的语气也幽幽的:“燕寔~莫非我是傻子吗?”
少年笑出了声,喉间发出极低的含糊不清的一声“嗯”,李眠玉没听清,正要质问他,他忽然靠过来,额头低着李眠玉额头,大胆而放肆,“你这样要求我,你当然也要做到。”
李眠玉一下没了声音,半晌后心想公主不计暗卫过,满足他便是,点点头:“我批准你的请求了。”
燕寔却还不后退,说话间气息很清,“今晚还需要真气吗?”
李眠玉僵硬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抵了下少年挨得近的胸膛,却被指尖下滚烫的肌肉灼到,她忽然发现燕寔不知什么时候衣襟散乱,胸膛袒露。
她的声音一下飘忽起来,“今天没那么疼,应该不需要了。”
燕寔慢吞吞哦了一声,“真的吗?”
李眠玉想起昨夜里的舒服,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吭声。
即便是从前在宫中,青铃姑姑那样娴熟的手法加上脂膏,都没有燕寔的真气舒服。
李眠玉神思还在飘,就听燕寔低声说:“我不舒服,你用脂膏替我揉,像昨晚一样,好吗?”
少年语气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可怜,李眠玉怔了一下,忙说:“你怎么也疼了?会不会是那脂膏的原因?”
“不是,就是有点疼。”燕寔幽幽说。
李眠玉爬了起来,摸索着想去让他点油灯,可她的手一下被抓住,燕寔说:“不用点灯。”
“可我夜间不能视物。”
燕寔拉着她重新躺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将脂膏寻出来,挖了一块放进李眠玉手里。
两人的手指相触间,黏腻腻的,燕寔捉着她的手按到了自己胸口。
李眠玉什么都看不清,她忧心燕寔的身体,更清楚胸口胀痛起来有多疼,轻柔按了上去,摸索着学着青铃姑姑的手法,轻轻揉按,“这样好点吗?”
燕寔半天没吭声,闷了半天,好半晌才嗯了一声,一向清澈的声音有些喑哑,“还想要。”
李眠玉一向是纵容自己的暗卫的,可黑夜让她指尖下的触感越发清晰,她忽然想起燕寔的腰,劲瘦漂亮,强劲有力,脂膏滑腻,她一个分心,手便往下滑了一些,少年肌肉一缩,人却靠过来一些,“要不要真气?”
她又被蛊惑了,稀里糊涂间点了头。
她的衣襟散开,真气大胆地贴过来涌入,飘飘然的感觉从身体到脑袋,她闭上眼睛,不自觉贴近了燕寔,手再没力气替她揉捏,虚虚搭在了他的腰上,又无意识滑到他胸膛。
浑浑噩噩间,李眠玉感觉掌心下一跳一跳的极快,她仿佛都能透过掌心听到那声音。
“燕寔~”
“……嗯?”
“你心跳好快。”
燕寔没吭声,凑上来亲了一下李眠玉的脸。
李眠玉脸颊红润,神思混沌,脑子里只想着——
燕寔的心跳究竟为什么这样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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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寔~你又梦遗了!”
一大早,村尾的小院传来少女叹气的声音,惊起一片小鸟。
李眠玉这回抓住了又想闷不吭声下炕就溜的燕寔,她睡了一晚,脸颊红润,眼睛明亮,看向燕寔的目光怜惜又忧愁,看看他的脸,又看看裤子,“总这样是不是不好?”
她凑近了,还嗅到了一股麝香味,古怪又让人莫名害臊。
燕寔坐在炕边,两只脚已经踩在鞋子上了,回身看了一眼被李眠玉揪住的衣袖,转过身俯过去,在李眠玉脸上又亲了一下,少年淡淡道:“这是正常的。”
李眠玉呆了一下,手里的袖子就被燕寔抽走了,她愣愣看着燕寔要往外走,才反应过来一般,又不知说什么,只斥道:“大胆!”
可这话连她自己如今都觉得没威慑力了,声音有些小,少年偏头回看她一眼,唇角一翘,沉静俊俏的眉眼瞬间飞扬起来,几分狡黠,问她:“白日不能做,只能晚上?”
李眠玉彻底红了脸,燕寔却不走,就站在几步开外,如修竹般笔挺,却又轩昂,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
她坐在炕上,抓着杯子,拧紧了眉,左思右想或是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半晌后,决定公主不计暗卫过,板着脸点点头,“晚上只是……”
“只是真气在帮公主。”少年眨眨眼,也有几分天真的模样。
李眠玉立即点头,“对,就是这样。”
燕寔昂了一声,看看她,低声又问:“今日学射箭?”
李眠玉神思还飘在脸颊上柔软濡湿的触感上,看着他便点了点头,又想起来,“还要习武!”
燕寔点头出去了,她又重新躺倒在炕上,抓着被子蒙住了脸,心想,皇祖父怎么不早些给她暗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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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窝和鸡窝在院子西边,燕寔在院子最东边做了个箭靶子。
趁着燕寔收拾碗筷时,李眠玉拿起那把小竹弓看了看,拉了拉弦,虽像模像样,可这更像是她小时调皮叫宫人做的弹弓,比弹弓大一些,可真正的弓她见过,不是这样小巧的。
听到身后脚步声,李眠玉回头看少年,怀疑道:“燕寔~这个真的能射猎物吗?”
燕寔点头,接过那把弓,拿起一把竹箭,随意一射,正中靶心,低声:“发挥好了,最远能射十丈余,若有贼子,射其要处,亦能伤人。”
他心想,远了她也看不清,射程十丈的箭,最恰当。
李眠玉怔了一下,偏头轻声:“你不会一直保护我吗?”
燕寔低头看她,声音像是春日里的溪泉,“会。”
李眠玉对上他乌黑的眼睛,心跳又飞了起来,转过头没有再问下去,从他手里接过竹弓,抿唇笑了起来,轻柔柔的,她学着方才燕寔的样子,拉了拉弦。
燕寔也不语,静看她一会儿,才想起来拿起一支竹箭递了过去,他站在李眠玉身后,捉起她两只细柔乱动的手,一手按在弓把手最恰当的地方,另一手则握着她的手去拉弦。
李眠玉的后背贴上了燕寔的胸膛,温热又有力,恍惚间,她又好像听到了极有力又跳动激烈的心跳声。
“听清我刚才说的了吗?”少年声音似是贴着她耳朵,声音清澈。
李眠玉回过神来,老实地摇头,“没有。”
燕寔:“……”
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两脚分立同肩宽,前腿撑,后脚蹬,微微侧身,弓对着靶成一线,眼睛只盯着靶,心无旁骛,手按弓的力道就如现在这样,勾弦如拈花,撒放似惊雷。”
燕寔平日不爱说话,很少这样说一长段,声音低低的,冷静中几分锐利。
李眠玉听得认真,感受着燕寔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弦静静被拉开,他的手指插进了她的指缝里,先是捏紧了箭,再是轻轻一松,那支竹箭便正中靶心。
燕寔笑了一声,从她身后歪头俯看她,“就这样。”
李眠玉也歪头看他,清晨的风柔和,金色的晨光落在燕寔冷白俊俏的脸上,漆黑的瞳仁都变成了琥珀色,凌厉化开了,几多灵动,少年意气风发。
她忍不住看他,眸中波光流转,好一会儿才矜持地收回目光,十分文雅端庄地一声赞许:“好箭!”
燕寔:“……”
李眠玉已经欢喜起来,挣脱了燕寔的手,从他腰间的箭筒里又拔出一支箭,认真学着燕寔刚才的样子,微微侧身,眯着眼对准箭靶,心里默念“勾弦如拈花,撒放似惊雷”,再向南清寺的佛祖求保佑。
一箭射出,气势十足。
但李眠玉没在箭靶上看到自己的箭,茫然一瞬,低头,在几步开外看到落在地上的箭。
她怔了半响,不理解,偏头又看燕寔,脸红又羞涩,尴尬道:“大概南清寺佛祖没保佑我。”
燕寔又挨了过来,取过一支箭,双手附在她手背上,“你聪明,认真感悟几次就会了。”
少年语气平淡认真,却让李眠玉挺起了胸膛,双目如炬瞪向前方箭靶,气势十足,“自然!”
燕寔带着李眠玉一连射出五支箭,拉弦,放箭,射中靶心。
“感觉如何?”燕寔偏头低问李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