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大人。”
卫锦云把脸贴在元宝毛茸茸的背上,声音放得轻轻的,“明日要去沈记看香包的打样,往后还要靠你这原型的福气,让咱们的狸奴曲奇和香包卖得红火,快些带给我好运。”
元宝在她怀里蹭了蹭,尾巴轻轻勾住她的手腕,随后仰起头,对着她喵喵叫了几声。
梦里全是亮晶晶的银钱和围着她的喵喵绿眼睛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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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喵喵曲奇即将发行。
锦云:元宝大人给我好运。[彩虹屁]
陆大人:都给你都给你,好的都给你。[可怜]
第54章 喵喵冲啊
在没认识卫锦云之前,常司言从街坊口中听闻她做的点心香甜,认为卫锦云是一位温婉能干的美人。
接着,常司言在桥洞下见她入水捕了个骗子,认为她是敏捷机智的美人。
后来,她又听她设计捉了个小贼,她润笔一翻,将她润成聪明大力美人。
但是,没人告诉她美人成为她的主家后,精力这样旺盛......简直就是将那些优点于一身后,还活力到爆炸。
她辰时初刻来上工时,卫掌柜就已经将她所有的点心都上了蒸屉与泥灶,坐在铺子门口眼巴巴地等她来。
桂花树旁,她穿着鹅黄襦裙,怀里抱着元宝,笑眯眯地招招手冲她喊,“早上好啊小常,故事都想完了吧,人设也做完了吧,形象也设计好了吧......快拿出来吧。”
常司言觉得,自己是她羊圈里唯一的一只羊。深秋了,她笑眯眯地薅了她的羊毛做袄子去了。
“边吃边说嘛。”
卫锦云抱着元宝,将常司言拉进前堂。她伸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朝食,“这是我专门买给小常的。”
五花梅菜粽,常司言认得是山塘街一家婆婆做的,生煎包也是招牌,糯米烧麦是十泉街的,阊门的羊肉串......在将点心做完后又东奔西跑买吃食,那她何时起的身?
罢了。
常司言拧拧眉心。
那她就当一只被她薅羊毛的福星羊吧。
“狸奴报恩的故事我要保留,我得在说书时讲。你知晓的,古往今来,大家总爱听一下山野精怪,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个,陆大人也认同啊。”
“没问题。”
卫锦云将摆满的朝食都推到了常司言跟前,“别陆大人不陆大人了,说我昨日叮嘱的。”
常司言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五花梅菜粽,糯米的油润与五花的鲜香让她忍不住颤眉,“至于你与我说的‘六喵日常’,都在纸上了,卫掌柜瞧瞧。”
她从怀中拿出叠好的纸张,其上详细地记载了她熬了一宿的成果。
卫锦云清楚明白,要造势,那必须先提高六只狸奴的知名度,才能卖出它们产生的衍生品,譬如她的喵喵曲奇和喵喵香袋。
仅仅凭普通的狸奴模样,是造不出多大影响的。
宋人素爱香,无论男女老少,行当区分,都爱在腰间挂挂香包,甚至挂多只。贵人们买些好香,寻常百姓便挂普通的果子、干花香。
总之,有人迎面而来,总能瞧见香袋,那香袋便是她很好的衍生品。
至于六只喵喵,定是要不同的品类,有自己独特的人设与令人感兴趣的故事,出色的外表,好好宣扬,才能受人喜爱。
昨夜常司言下工前,她与她嘱托了一遍。
常司言虽捂着脸,将她日常说书的折扇在手心颠来颠去,但还是与她笑了笑,念叨着“好吧好吧,谁叫我一头栽进了云来香呢”。
常司言选了六只品类:沉江月、玳瑁、乌云盖雪、狸花、将军挂印和金丝虎,连故事与形象都编得一清二楚。
沉江月是文雅的夫子,身穿青色长衫,袖口绣翠竹叶,头戴小方巾,爪持迷你书卷。
但她会念叨着“之乎者也”,一边左顾右盼瞧瞧四下无人,偷偷大塞一块曲奇进嘴,一边再若无其事地翻书。
玳瑁为爱吃的明艳大美人,穿褐、黑、黄三色拼色襦裙,头戴珠花与步摇,手持小巧曲奇,姿态是抬爪拈食的娇俏模样。
她日常使用“美喵计”讨主人欢心,获得一大盘曲奇。
乌云盖雪为捉贼高手,赤色劲装,马尾束发,将捉贼缴获的偷曲奇的老鼠玩偶叼给主人邀功。
他捉贼时严肃无比,但在主人摸脑袋和奖励曲奇时,会不好意思地往坏里钻。
狸花是忠诚粘人精,穿橘棕虎纹短衫,领口绣麦穗,腰间挂小铃铛,姿态是扑向主人讨曲奇的抱抱姿势。
主人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甚至如厕都守在门外。
将军挂印是武艺高强的众喵大姐头,穿玄色甲胄,腰间佩弯刀,头发束成高冠,叉腰挺胸的威严站姿,气场最强。
大姐头从战场回来,将战利品曲奇分发好,再贴心地给每只喵梳毛。
金丝虎自然是吸财小福星,穿金棕长裙,绣铜钱、元宝图案,头戴金钗发饰,爪中托小托盘里放元宝与曲奇,招着一只爪子。
她是年纪最小的,时不时出门捡谁掉落的银钱。
......
常司言还特意给它们编了好些小故事与六喵生活在一块的日常,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叠纸。
她真是一位奇才!
“小常。”
卫锦云将所有的纸叠好,拍拍常司言的肩膀,“吃完去后院补眠,午后讲一场书后还可以继续补。”
“不用,我习惯了。”
常司言动筷打了打身旁抢她生煎包顾翔的筷子,“从前写说书段子时也这样,写得还要多。你瞧瞧这故事合不合心意,不合我再改。”
她眼下泛着青黑,眼里有不少血丝,说话时声音也比往常轻了些。
“不可反抗。”
卫锦云替她倒了碗热牛乳,“眼下我是掌柜,你这位伙计总得听掌柜的话吧?一会我给你拿条被褥。”
常司言握着筷子,对着卫锦云作了个揖,“得嘞卫掌柜,小的遵命。”
这还带上工休沐躲懒的?
待常司言用完朝食,卫锦云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位邪恶掌柜,专对着她薅羊毛。
转念又一想。
她可真会招伙计。
她有好多厉害伙计。
顾翔端着空了的朝食碗,见常司言脚步轻快地往后院耳房去,忍不住凑到卫锦云身边,眼里满是佩服,“卫掌柜,你说司言那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段子一套接一套的,说书也能编出不少新意,隔三差五就上新,换我想破头也想不出。”
“许是从小见得多吧。”
她和她的阿翁一块走了大半个大宋。
自然见多识广。
常司言正是签契的第一日老常就上了门,与卫锦云反复琢磨仔细了那契约,才堪堪同意。
他说,司言这孩子将什么都藏心里,别瞧着笑嘻嘻的,心里不知道有什么呢。她认识的字都是他一个个教的,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做活,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掌柜的多担待些。
老常还特意给卫锦云带了自己做的豆腐、地里的白菘,现宰的老母鸡一只。豆腐很新鲜,白菘剥去了很多层,挑了最嫩的,老母鸡炖得汤非常香。
想来是他们家中最好的了。
老常这是想尽办法,想给他家常司言顺顺以后的路。
可她,明明与他毫无血缘。
朝阳顺着雕花木窗倾洒进来,朝酒已经熟练地绑了围裙,跟在顾翔后头用卫芙蕖的画册记点心名。她更是不识得几个字了,好在熟能生巧,又肯下功夫,昨夜回去背了多遍,总算记住了大概。
这云来香真讲究,点心名字都取出花来了,绿豆糕还能取个青鸾盏,她连听都不曾听过。
“晚雾怎么还没来。”
顾翔在铺子门口扫了一会地,眼瞧着到了卫芙蕖和卫芙菱姐妹二人去溯玉轩的时辰,却未见晚雾的影子。
“唉,说不定不来了。”
朝酒拿着一块抹巾,唉声叹气,“她昨日回家定是被她家男人说了。她家男人就这样,不让她出去做工,要她在家里照顾娃。她家娃都快十岁了,饭会自己吃,衣裳会自己穿,哪还需要天天守着?偏她男人挣得也不多,还总拦着她寻营生。”
朝酒继续说着,“昨儿收工路上,她跟我哭丧着脸说,她家男人说女人家家抛头露面做什么工,在家照顾娃多好,这不是让你享福吗?”
顾翔停下扫地的动作,想起晚雾昨日跟着她时格外认真,还说要是能做得长久就能给娃买新笔墨,过年了还能给爹娘置两套新衣。
她皱了皱眉,“这还享福呢?晚雾在家浣衣做饭带娃,哪样不是活儿,眼下不过是想出来挣点钱补贴家用。这男人自个儿挣得少,还不让旁人挣了?”
朝酒的语气里满是惋惜,“我也这么说啊!可晚雾说,她男人总说男人养家天经地义,可他那点工钱,连全家的嚼用都不够。出门还被说不安分,她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说回去再好好劝劝,可我瞧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