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啦,这还能有假!赵记酒楼你知道吧?他们家生意好不好?每天满座!可就是这样,他们也忌惮那家小饭馆,担心被抢了生意,还派人去饭馆使坏闹事呢!”
“还有这事?看来那家饭馆的饭菜的确不一般,那我得去尝尝……对了,说半天,你还没说那家饭馆叫什么名字呢?”
“叫有间食铺!”
类似的声音在宁州城的大街小巷流传。
托赵子跃这一闹的福,有间食铺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越来越好,每天饭馆还没开门,外面就已经站了一大片排队等着进来吃饭的人。
消息传到赵家老宅时,赵三叔险些没气疯掉,拍着桌子怒道:“这个子跃,他在搞什么鬼!”
又扭头埋怨赵二叔:“二哥,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看好子跃,看好子跃,别让他再去招惹四房那小崽子,把他关起来,你怎么又把他放出去了?”
这不是添乱嘛!
这几日忙着清扫遗漏的尾巴,赵三叔连着好几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人憔悴了不说,嘴巴上面还冒出好几个亮晶晶的大水泡。
他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心浮气躁。
如今再听说赵子跃去有间食铺闹事,事没闹成不说,还间接地帮有间食铺扬了波好名声,赵三叔顿时火冒三丈,桌子拍得“哐哐”响。
同样忙得脚不沾地的赵二叔,眼下的精神状态并不比赵三叔强多少。
他眼眶下面因为熬夜失眠而显露出来的黑眼圈,瞧着比赵三叔的黑眼圈还深,还浓。
此刻他正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忽然听见赵三叔朝他拍桌子吼,他心里面那股积压了好几日的火气,就跟猛火遇上热油,一下子就炸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着他?”
“可我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什么也不干,就坐在家里面守着他吧?”
“还有,什么叫我把他放出去了?他是人,不是狗!”
——只有狗才用关和放这样的字眼!
赵三叔哼了声,心说你那儿子还不如狗呢。
赵家老宅就养着一条大黄狗,每天给上半盆残饭剩羹,那狗就知道看家护院,别提多有用了。
不像赵子跃,除了给他们惹麻烦,就是给他们惹麻烦,跟大黄狗比起来差远了。
不过这话面对头脸涨红,明显正在气头上的赵二叔,赵三叔明显没胆量说出来。
他没有经商的头脑。
他也没有赵二叔的精明强悍。
他现在能穿着锦衣华服,出门能被人尊称一声“三爷”,都是因为有赵二叔在背后操劳张罗。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有一群狐朋狗友,打探消息什么的比赵二叔方便些。
“二哥,您先别生气啊,我也就是随口发句牢骚而已,没其他意思……那什么,咱们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把子跃捞出来吧,府衙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铁人进去也得脱层皮呢。”
说起儿子还在府衙大牢蹲着这件事,赵二叔果然没心思再去计较其他了。
他想了想,说道:“解铃还希系铃人,这事,还得去找有间食铺。”
只要有间食铺那边肯开口说不再追究,双方冰释前嫌,府衙那边自然也就把他儿子放出来了。
“可我打听来的消息说,那有间食铺,并不是四房那小崽子开的啊。”赵三叔摊手道。
如果有间食铺是赵四郎开的,那他们还可以打打亲情牌。
可有间食铺的东家不是赵四郎。
“有间食铺虽然不是四房小崽子的,但那个沈玉楼,却跟赵四郎关系匪浅,他们二人有这层关系在,事情就好办。”
“只要四房小崽子肯顾念几分亲情,念着子跃是他堂弟,沈玉楼就不会太为难子跃。”
赵二叔想得很美。
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在赵四郎面前打亲情牌。
他自信十足地去有间食铺找赵四郎。
第146章 他恨我们
结果赵二叔在里面只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又灰头土脸地滚出来了。
“二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四房小崽子怎么说?他肯放过子跃吗?”
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赵三叔心中奇怪,连忙问道。
赵二叔却没心情理他,黑沉着脸踏上马车,好半天,才说道:“指望不上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然而赵三叔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瞪大眼睛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当时年纪还小,而且,那次他从荷塘里爬上来,便发起了高热,病好后只记得是子跃把他推进了荷塘,压根不记得是你让他去荷塘边这回事……怎么又记起来了呢?”
赵二叔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可是没人告诉他。
他沉声道:“怎么记起来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恨我们。”
有这份恨在,他们打任何亲情牌都没用,只会显得他们跟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那子跃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花钱找人捞!”
“……”
就在两人忙着捞赵子跃的时候,有间食铺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不少客人抱怨排不到位置,催促他们赶紧再开一家分号出来。
李有福看得啧啧称奇,对沈玉楼道:“我本来还想着,下个月带着你一块去参加场比赛,好好宣传下咱们的小饭馆,顺便也让宁州这边的贵人们,知道下我们师徒二人的名号,现在看来,好像没必要啦!”
沈玉楼闻言,想了想,问道:“师父说的比赛,是什么比赛?”
李有福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比赛,就是宁州城那些有头有脸的富家太太和官家夫人,每年都会集资举办的一场活动,城内的酒楼饭馆都可以参加,哪家厨子做的菜好吃,就可以赢得活动的彩头。”、
其实重要的不是彩头。
重要的是能不能在这些富家太太和官家夫人面前,留下名号。
要知道,这些富家太太和官家夫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在自个家里头开席宴客,而做席的厨子,还又都喜欢从外面找。
宁州城内几个厨艺好的厨子,都是她们争抢的对象,谁能请到公认的厨艺最好的厨子,谁就更有面子。
所以,她们在家里面置办宴席的目的不像是宴客,更像是在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种风气跟淮水县那边一模一样,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
然而这里又不是淮水县。
要知道,李有福的人脉关系和名望都在淮水县那边,来到宁州城这边,还真没有几个人认得他。
换句话说,他们师徒二人在宁州这边,最大的靠山,就只有赵四郎。
这样可不行。
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赵四郎。
主要是,沈玉楼也不想给赵四郎太大压力。
她对李有福道:“”师父,您说的那什么比赛,我想参加。”
“可是……”
“怎么啦?是有什么为难吗?还是说参加那比赛,还有什么门槛?”
“门槛是有的,但我们够条件,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主要是我……”
李有福皱眉,为难道:“昨日,你师祖,也就是我叔叔,他老人家托人稍口信过来,说是京城那边的贵人,怀念他的手艺了,想让他进京一趟。”
他的叔叔曾是御膳房主厨。
那这个贵人,不是皇帝皇后,就是公主和王爷。
李有福道:“我打算明日就动身回淮水县,接上叔叔他老人家,一块儿去京城一趟。”
京城距离淮水县城有数千里之遥。
这个时代的交通又不发达,从淮水县到京城,光是一趟单边,少说都要走上半个来月。
而且,叔侄二人也不可能说今日进京,明日便离京。
停留上十天半月,甚至是更久,都有可能。
这样一来,李有福显然赶不上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沈玉楼一听就明白了,说道:“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能参加。”
“你一个人去?不行不行!”李有福直摇头,“我找人打听过了,参加这样比赛的厨子,都有些后台,你一个小姑娘家去,他们还不得吃死你啊!”
主要是他这个小徒弟的厨艺太好了!
只要小徒弟一出手,绝对能将那些人比下去!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沈玉楼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闻言,她笑道:“那我更要去历练历练啦,师父您想啊,咱们这饭馆都开到宁州这边来了,而且名气也算是打出去了,就算我不去参加这场比赛,宁州城的那些老牌厨子听见风声,只怕也会跑过来找我下战书。”
既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那她索性不如去参加那些富家太太和官家夫人组织的比赛呢。
至少这样的比赛是公开的。
而且,她还能趁机结交些宁州这边的贵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