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的,说退亲就退亲,就算是刺史府,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赵二老爷眼神喷火,眼睛里面也迅速爬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一般。
然而听完下人的汇报,赵二老爷浑身的力气就松散开去,仿佛被抽去骨头一般,整个人虚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两眼无神,口中喃喃,神情似哭又似笑,看起来很是诡异。
赵三老爷这次却是顾不上管他了,又是一脚飞出去,直接将下人踹翻在地还不解气,大脚丫子如雨点般往下人身上砸。
“我让你胡说八道!什么狗屁宋公子!我们赵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婚前跟男人私通!”
他还不知道赵雪柔怀了身孕。
他也不知道赵雪柔能攀上赵墨南,是拿肚子里的孩子作要挟,才换来的这门亲事。
太更加不知道早在遇见赵墨南之前,赵雪柔就已经跟宋流水勾搭上了,并且还怀上了宋流水的孩子。
赵二老爷为了虚荣,也是为了面子,将这两件事情都瞒的很紧。
整个赵家老宅这边,除了他们夫妻俩知道事实真相,就只剩下赵雪柔这个当事人了。
所以赵三老爷不相信下人说的这些话,一点儿都不信,也不想去信。
自家这边的姑娘,跟别的男人勾搭成奸珠胎暗结,然后又怀着别的野男人的种,跑去碰瓷刺史府家的小公子……
这种事情要是坐实了,那他们赵家就算彻底玩完了!!!
“随便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也敢嚷嚷出来,败坏我们赵家姑娘的名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今天怎么打死你!”
赵三老爷抓起旁边的椅子,咬着牙,劈头盖脸地就往下人身上砸。
下人料到了此番前来传话,定是落不了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传个话,还能传出血光之灾来。
捂住被砸出一个大口子的脑门,下人爬起来就满院子逃窜。
结果这举动彻底激怒了赵三老爷,追着下人满院子打。
那下人又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打后,终于也恼了,一把抓住赵三老爷朝他脑袋上轮过来的椅子腿。
“我没胡说!这件事情外面都已经传遍了,三老爷要是不相信,尽管自己去外面听听!”
下人说完,将赵三老爷用力推倒在地上,然后扭头就往旁边赵二老爷夫妻俩住的房间冲去。
房间里响起霹雳哐当的声响。
还瘫坐在地上的赵三老爷听见这声音,眼珠子缓慢地转动了两圈,忽然缓过神来。
他连忙爬起来往自己房间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见那下人正在他房间里翻箱倒柜,将他床头柜子中放着的金银珠宝全扒拉出来往自己怀里揣。
那胸前已经塞得鼓鼓囊囊了,可见已经往里面塞了不少好东西。
赵二老爷又惊又怒,一个下人,当着他的面,跑他屋里搜刮财物,这是要翻了天吗?!
他气得双眼圆瞪,指着那下人怒声呵斥道:“你干什么!快把东西给我放下!”
下人却是冷笑一声,一边手不停地往怀里塞东西,一边说道:“二老爷,您刚才也瞧见了,三老爷刚才拿板凳砸我,给我脑袋上砸出这么大个血窟窿,我从你们这里拿点买药看大夫的钱,不算过分吧?”
——马上就要被关监狱吃牢饭了,还搁他这充主子呢,啊呸!
下人捂住满满一怀的金银珠宝,肩膀用力撞开拦门的赵二老爷,拔脚就往外面冲。
赵二老爷被撞个踉跄,等他扶着门框站稳身形出去一瞧,那下人已经冲出院子外了,赵三老爷正在屁股后头追。
“站住!你给我站住……快!快给我拦住他!”
好巧,赵家的几个下人也正急匆匆往这边跑。
闻言,几人张开臂膀正要拦住一头冲他们跑来的人。
结果这时,对方却冲他们高声喊道:“季大哥,李二牛!你们这时候过来,想必也是听见了外面的风声吧?听兄弟一句劝,趁着赵家还没被查抄,赶紧去老爷太太们的房里拿点儿工钱走,将来兄弟们的日子才能过得舒坦些!”
李二牛等人闻言一愣。
别说,他们还真听见了外面的风声!
不光是风声,还有动静!
他们家那位本来说是要嫁到刺史府去的姑娘,如今却被抬着送到了别的男人家做妾!
除此之外,府衙的人也正往这边来,说是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当年造谣败坏四房太太的名声,以及侵占四房家产的事情败露了!
哦对了!他们的二老爷,还涉及杀人灭口!
这个庞大的家族,怕是要破散了!
张铁柱说得对,趁着现在府衙的人还没过来抄家,他们得赶紧给自己拿点儿工钱走!
想到这些,李二牛等人不再去拦张铁柱,拔脚就往太太小姐和姨娘们的房间冲。
一个个眼冒绿光,仿佛闻到肉香味的饿狼。
然后饿狼越来越多。
最后,赵家几位公子们的房间也被冲了。
一群后宅女子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还隔着段距离,沈玉楼就听到了女子的哭喊声和尖叫声。
她循声望过去,辨别出声音所在的方位后,蹙眉问赵四郎:“赵大哥你听,这声音,好像是从赵家老宅那边传过来的……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第175章 卑鄙无耻写在了脑门上
赵四郎比沈玉楼更早辨别出声音来源的方位。
他甚至还从中听见了赵二老爷的声音。
那声音透出来的状态很不好,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还有绝望无助的悲愤。
但他并没有太多的触动,淡淡道:“老宅那边发生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没关系。”
哪怕老宅那边此刻正在上演杀人放火的戏码,都跟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沈玉楼反驳道,“你现在在府衙当差,你的职责是缉拿盗贼逃犯,维护一地治安,保护百姓安危。”
主要是,方才齐太太让家里的大管家拿着他们齐家的名帖,亲自往府衙那边跑了一趟,讲明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府衙那边的人,此刻应该也在赶往赵家老宅那边拿人的路上了。
除此之外,齐太太还授意家中的下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对外宣传出去,坚决不给老宅那边的人留一丝一毫的退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声音,想必应该已经传到老宅那边去了。
她担心赵二老爷等人狗急跳墙,秉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再将老宅砸个稀碎,或者一把火烧了老宅。
那宅子有赵四郎的一份,还有赵四郎和他父亲共同生活的记忆,不能这么被毁了。
所以,她还是拉着赵四郎,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好在火没有烧起来。
然而推开院门,老宅那边的情况,还是让沈玉楼大吃一惊。
赵二老爷没有疯狂打砸,疯狂起来的是老宅这边的下人们。
就见院内一团乱糟糟,那些平日在主子面前垂眉顺眼的下人们,此刻就像突然长出一身反骨似的,一个个嚣张的不行,对主子们的呵斥声充耳不闻,肆无忌惮地搜刮着主子们房间里的财物。
一个妇人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怀里面塞的鼓鼓囊囊的。
也正是因为怀里面的东西塞得太满,挡住了视线,那妇人没看见地上的杂物,一脚踩上去,摔了个狗啃屎。
怀里面的东西也被摔了出来,滚落一地。
沈玉楼瞪着地上的珠玉首饰,惊讶的眼睛瞪圆了一圈。
这是干什么吗?
趁火打劫吗?
好家伙,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此刻那妇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正在捡地上的珠玉首饰往怀里塞。
沈玉楼上前去,一脚踢开那妇人,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白日抢劫!”
那妇人挨了一脚,痛得龇牙咧嘴,强忍着痛意辩驳道:“我们没有抢劫!我们是在拿回我们应得的工钱!”
“工钱?哼!”沈玉楼冷哼,上下打量那妇人几眼,冷笑道,“瞧你这穿着打扮,应该是府里面干粗活的仆妇吧?请问你的月银是多少?”
不等那妇人答话,沈玉楼又指着地上的一个纯金项圈道,“这个项圈是纯金打造的,且工艺精良,内侧还有名匠的印章。”
“这样一个出自名家之手的金项圈,没有七八百两银子,是绝对买不回来的。”
“而据我所知,像你们这样的粗使下人,月银基本上都在一两银子以内。”
“我就打你刚出生还在吃奶期间,就开始在赵家为奴为婢,你几十年的工钱加一块,也买不回这样一个金项圈。”
“更不要说除了这个金项圈,你还拿了其他东西,我请问,你的工钱有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