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楼当机立断,对赵宝珠道:“宝珠,把李氏母女俩摁住,我给老太太催吐!”
“好!”
赵宝珠二话不说,左手抓住白海棠,右手抓住李氏,一手一个拎着娘俩的衣领,将两人从桌前拎走。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可是你舅妈!你这是对长辈大不敬!”李氏大喊大叫。
白海棠也挣扎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余光瞥见沈玉楼一手捏住白老太太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伸进了白老太太的嘴巴里面。
下一刻,白老太太嘴巴一张,“哇”地往外吐出一大滩秽物。
白海棠见状,挣扎得更厉害了,竟是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赵宝珠的胳膊上。
第199章 最好笑的笑话
不能吐!
吐出来药性就差了!
药性太差就死不了人!
不死人,怎么把事情闹大?怎么让姑母对那个乡下来的小贱人恨之入骨?
脑海中响起这些声音,白海棠下嘴就毫不留情,两排牙齿跟狗牙一样用力咬在赵宝珠的胳膊上。
赵宝珠只觉得胳膊上蔓延开一股剧痛,低下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疯狗一样撕咬她的白海棠。
也没人告诉她她个小表妹是疯狗属性啊!
疼疼疼!太疼了!!!
赵宝珠揪着白海棠衣襟的那只手,险些没忍住移到脖子上将人掐死。
她气得骂了声疯狗,当即便将人摔到地上,然后抬脚踩在白海棠的胸口上面。
这一摔力道不轻,白海棠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受到剧烈震荡,险些晕死过去。
全靠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才没晕厥过去。
她奋力抬起头颅,抱住赵宝珠那只踩在她胸口上的脚,想要故技重施。
结果她才将嘴巴张开一条缝隙,胸口上重物踩踏的感觉陡然加重。
紧接着赵宝珠阴恻恻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再敢动嘴一下试试?姑奶奶立马踩断你一排肋骨!”
白海棠立马不敢动了。
她这个表姐不但是个大力怪,狠起来还六亲不认,说踩断她一排肋骨,就绝不会少踩一根!
白海棠不敢冒这个险,她抱着赵宝珠的脚哀求道:“表姐,你快救救奶奶啊!那个沈玉楼,她不安好心,她想害死奶奶啊!”
说完,便扭过头去看白老太太,嘶哑着嗓音喊“奶奶、奶奶”。
好像白老太太马上就要被沈玉楼弄死,她真的很担心的样子。
可惜,赵宝珠压根不吃她这一套,理都不理,由着她叫。
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白老太太这边,压根没人顾得上往两人这边看一眼。
李氏倒是往这边瞅了一眼——因为她没有表现出要阻拦沈玉楼施救的意思,赵宝珠就把她放开了。
但李氏也只是往这边瞧了一眼后便移开视线,继续跪在白老太太这边哭嚎。
女儿都表现的这么卖力了,她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她们母女俩越是表现的担心老太太,小姑子就会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对她们真心几分。
心狠如李氏,并不知道她的女儿比她更心狠。
她只敢让老太太疼上一疼。
女儿却是一出手就直接想要了老太太的老命。
沈玉楼正在给白老太太灌盐水——也就是俗称的洗胃。
抓把盐融化在温白开里面,壶嘴对着嘴巴,直接往喉咙里面灌。
这也是一种催吐方式。
大半壶温盐水灌下肚,白老太太又弓着腰“哇哇”吐起来。
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残渣全都吐了出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大家都下意识地掩住口鼻往后退。
就连李氏都受不了那股气味,扭过头去一阵干呕。
沈玉楼也想捂住口鼻跑开,可看看满脸担忧寸步不离守在跟前的赵母,她到底还是忍住恶心,继续给白老太太灌水。
一壶水灌完,白老太太也几乎将吃进肚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脸色虽然依旧很苍白,但是神情看起来明显没先前那么痛苦了。
这时,平安扛着老大夫一阵风似的刮进来。
“让让,都让让!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被扛着跑了一路的老大夫,双脚终于重新站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下平安的脑门:“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得亏他这把老骨头还算硬实。
换成其他同龄老人家,被这样扛麻袋似的扛着颠簸一路,这会儿怕是老骨头都颠散架了。
不过很快,老大夫便原谅了平安的无礼之举。
椅子上瘫坐着的老太太,面色惨白,嘴唇青乌,眉宇间盘踞着浓浓的灰败之气。
情况严重到这种程度,不怪愣头青一路扛着他飞奔。
毕竟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走路不必乌龟快多少,等他慢吞吞走过来,人怕是都要凉透了。
老大夫不再多言,连忙给白老太太做初步检查。
先扒拉开白老太太的眼皮检查了下瞳孔状态,确定没出现散瞳后,又打开药箱,拿出脉枕摆好,给白老太太号脉。
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好在还算稳定。
至少一时半刻的不会有性命之忧。
老大夫收回手指,这才开口询问原因。
“是她!都是她!是她下的毒!”
沈玉楼帮白老太太催完吐后,赵宝珠便不再钳制她。
此刻终于重获自由,白海棠顾不上身上摔打后的剧痛,爬起来指着沈玉楼大声控诉。
李氏也跟着叫嚷道:“这小贱人先前跟我女儿发生了些争执,怀恨在心,往我女儿喝的茶里面下毒,我女儿孝顺,将茶捧给了我婆婆喝,然后我婆婆就喊着肚子痛!”
李氏连珠炮似地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指着沈玉楼的鼻子大骂:“你们小姑娘之间玩闹,发生些口角争执,多正常的事啊,你居然还怀恨在心,报复上了!怎么会有你这种心思恶毒的人!”
白海棠紧跟着也骂道:“你这人的心肠比蛇蝎还毒三分,简直猪狗不如!”
又跑过去抱住赵母的胳膊:“姑妈,这样的人,可不能再留她在家里面住了,快把她赶出去!”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句,看似担心白老太太,然而大夫就在旁边站着,两人却都忙着指控沈玉楼,谁也没说让大夫先救人的话。
反倒是拖延救人的黄金时间迹象更明显。
可惜母女俩还不自知。
沈玉楼见过蠢人,但是蠢成李氏母女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
赵母气得浑身哆嗦,一把甩开白海棠,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白海棠的脸颊上面。
如果李氏也在跟前的话,同样的巴掌李氏也有份。
——她就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人!
再想想眼前这场事故是怎么来的,赵母真心愤怒,所以那一巴掌打的毫不细腻。
白海棠挨打的右半边脸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脸颊上火烧火燎的痛。
耳膜也在嗡嗡嗡作响。
白海棠怀疑自己的脑浆都被打震荡了。
白海棠捂着脸颊,不甘心地望着赵母,自己的亲娘被人下毒毒倒了,她不去打那个下毒的乡下死贱人,反而动手打她这个娘家侄女,简直不可理喻!
白海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
就像她不明白,这段时间,她为什么总是被人打脸一样。
倒是李氏,她望着心急地请大夫救人的小姑子,心中隐隐明白过来。
“你姑妈这是担心你奶奶的安危,心急着救人呢,嫌咱娘俩耽误事!”
这边,老大夫听了事情的始末后,好奇地打量了沈玉楼一眼。
小姑娘看着挺好的啊,不像是心肠坏的样子。
不过他眼下也太多时间好奇,查验了下茶盅里面剩下的一点儿茶汤,沉声说道:“是夹竹桃粉,份量下得还不轻。这样的浓度,别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也能给毒死。”
白老太太吐了一通,肚子里面吐空了,人便没先前那么难受,除了浑身虚软睁不开眼,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
此时听见老大夫的话,她脑中轰隆隆炸起一串闷雷,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能毒死一个壮小伙的药量,端给她喝,她疼爱的宝贝大孙女,这是没打算给她留活路啊!
白老太太心中一阵悲哀,竟是被激发出力量,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大夫的后脑勺。
——这大夫说夹竹桃粉浓度太高,能反倒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可她现在却还活着,所以有没有可能是老大夫弄错了,孙女其实没想着要弄死她?
结果就听老大夫道:“……好在老人家误食有毒物质后,第一时间进行了催吐,没给毒物在体内深度扩散的机会,不然老人家这会啊,只怕已经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