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慎并没有出府,而是直接去了赵侯爷的院子。
赵侯爷不在主院住,而是住在府中一处偏远僻静的院落。
见赵慎来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一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他也没有废话,让赵慎坐下之后就直接问:“怎么了?”
赵慎冷眼看着他道:“赵恒这个便宜儿子,你打算养到什么时候?”
赵侯爷沉默着注视了他片刻才道:“我一直盯着他,除了跟外面那个女人厮混,他并没有做什么。”
赵慎也没有怀疑赵恒,毕竟他现在除了姚若兰没有功夫管别人。
“有人对阿舒下了药,寒凉之物。”
说完这一句,见赵侯爷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又道,“有人不想我们有子嗣。”
赵侯爷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地解释道:“这不仅跟赵恒无关,跟姚氏也不可能有关系,我的人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娘儿俩。”
赵慎其实也一直让人盯着这两人,知道是他们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但他想起以前自己坠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还有许多次自己对赵恒和姚氏下手,他们都能莫名其妙的躲开。
所以即使没有任何根据,他还是会怀疑他们。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赵慎冷笑了一声。
赵侯爷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说不准是当初我说的那句你们没有子嗣可以过继子嗣继承爵位惹的祸。”
赵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这侯府看似平静,其实有不少人包藏祸心?”
赵侯爷没有说话,赵慎装了太久的残废,让府中很多人都心思浮动。
之前还有个赵恒,可他亲口断绝了赵恒继承爵位的可能。
剩下的人,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他这些年心恢意懒,对府中的人事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人心易变。
见赵慎誓要追究到底,他想了想道:“这事交给我吧,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赵慎锋利的眸子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摇头道:“不敢劳动父亲,我自己查,但我希望不管查到什么样的结果,您都别出来息事宁人。”
赵侯爷听着他这仿佛要嗜血的话,心头一跳:“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是不是?”
赵慎收敛了眸中的冷意,平静地看着他:“这府中满打满算就这么几个人,一个一个查也用不了多少功夫。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赵家究竟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
赵侯爷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你别冲动,你媳妇儿不是没事吗?对方也没有下狠手,说不定只是试探一下。”
赵慎冷笑:“真出事就晚了,我不知道您竭力想要隐藏的是什么,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永远保守的秘密。”
只要他想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赵侯爷看着明明温文尔雅,却满身戾气的儿子,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
谁能想到呢,他竟然真的对那个当初硬塞给他的女子上了心。
只是被下了一点寒凉之物,就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
以前他总担心儿子无心无情,活的没有一丝人气。
可现在有了这样的软肋,也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第183章 清者自清
良久,赵侯爷叹了口气道:“你想查就查吧,但答应我,先别动姚氏母子。”
他这话让赵慎心中莫名升起股怒气。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护着那对母子。
赵慎看着赵侯爷的目光森然:“那你就祈祷这事儿跟她们没有关系吧。”
但凡让他查到一点,姚氏母子这次别想脱身。
说完这话,赵慎也没有等父亲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赵侯爷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只是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悲哀与难过。
赵慎大张旗鼓地让人查纪云舒被人下药的事情,一时间搅的侯府人心惶惶。
可几日过后,竟然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纪云舒好几日没有去给姚氏请安,这一日却是不好不去的。
她去主院给姚氏请安的时候,发现姚氏的神色明显不大好,便随口问了一句:“母亲可是昨晚没歇好,脸色这样难看?”
姚氏勉强扯出一抹笑:“还不是你二弟这个孽障,这些日子也不知忙什么,时常不回家,可怜了元敏那孩子,刚进门就受冷落。”
这事儿府里早就传遍了,纪云舒自然也知道。
赵恒从成婚之后,就几乎不在府里住。
魏元敏似乎也闹过几回,后来就息事宁人了。
纪云舒觉得以魏元敏的性格,不可能一直忍气吞声。
她笑道:“母亲多虑了,二弟妹是个宽厚大方的,定然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你就放心吧。”
听出她话中的嘲讽,姚氏勉强挤出的那一点笑意僵在脸上,不过她很快道:“你说的对,做人就该大方一些。我听说你前几日被人下了药,身子可好些了?”
纪云舒心中不由感慨,姚氏是真的厉害,自己不过嘲讽了一句,眨眼的功夫就能找回场子。
看来这回她被下药的事情确实跟姚氏没有关系,即便有,对方这样有恃无恐,必然是笃定他们查不到任何证据。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我这些日子没出过府,还被人下了药,吓到了世子,咱们府中藏着这样心如蛇蝎的人,不查出来,总是不能让人安心,你说是不是?”
姚氏叹息道:“可不是这么个理儿,我管家这么多年,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儿,也是我的过失,你们要查就查吧。”
说罢,她看着纪云舒神色真诚中带了几分恳求又道,“只是到底给我留几分脸面,我这些年对慎哥儿怎么样,有目共睹。我巴不得你们夫妻和睦,早些诞下子嗣,怎么会做那等下作的事?如今人们都在传是我见不得世子有子嗣,我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纪云舒看着她笑了笑:“母亲是什么人我自是知道的。清者自清,您不必将那些闲话放在心上。”
姚氏还没说什么,就听纪云舒又道,“您到底是管家的人,若是能将这真正下药的人抓出来,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意思很明显,只要找不到真凶,姚氏就得背这个锅。
姚氏早知道纪云舒难对付,但还是被这话气的不轻。
她顿了顿才扯着嘴角道:“家里有这样包藏祸心的人,我作为当家主母,自然是要查出来的。”
不是为了自证清白,只是履行当家主母之责。
纪云舒都不由地佩服姚氏,说话做事当真滴水不漏,不给人留半点话柄。
她笑道:“那就有劳母亲了。”
年下事情多,尤其今日是小年,有不少管事在外面等着回话,纪云舒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等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才问绿如:“赵恒那边怎么回事?”
她是知道赵恒时常不在府里的,在外面做什么大约也清楚,所以这些日子也没有仔细过问。
绿如笑道:“还能怎么回事儿?二公子自从成婚后,就没在府里过过几夜,二少夫人才新婚就日日独守空房,不闹腾才怪。这才多久,就跟夫人闹了好几回了。”
纪云舒了然,难怪姚氏脸色那么差,而且小年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见到魏元敏去请安。
原来是这对婆子闹翻了。
兰因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不知羞的丫头,听听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绿如跟在纪云舒的身边久了,跟她学的很有些口无遮拦。
尤其是在自家屋子里,也没有外人,说话就更没有个忌讳了。
她听到兰因的话也不害羞,笑吟吟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跟长公主好的跟什么似的,如今这样亏待人家的女儿,也不知日后怎么见人。”
纪云舒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除非长公主不疼女儿,否则确实很难不计较这事儿。
主仆几人正说笑着,赵慎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什么呢,这样高兴?”
纪云舒诧异:“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赵慎道:“都小年了,你还盼着我在外面当牛做马啊?今日起就没什么事儿了,你不是早想出去玩儿吗?我带你去。”
纪云舒望望外面的天缩了缩身子:“怪冷的。”
我这些日子是在屋子里闷的够呛,但待着待着似乎也就习惯了。
赵慎将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是暖和的,你身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总待在屋子里也不行,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儿。”
白泠的诊断倒是没有错,纪云舒喝了几服药之后,身子就好转了起来。
月事完了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赵慎将府中的人事都查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便对她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