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回想她刚刚说的，公主在内宅，长公子在外面做什么，她不会知道。
而这里是杭州，虞家的长公子想要藏一个人，肯定也能藏的严实。
爱而不得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江南几乎一手遮天的虞家公子身上。
“在寺庙碰到那位姑娘，是什么时候的事？”
纤纤见她每一句话都问在了关键点上，也不由笑了起来：“就是长公子娶了公主不久之后。我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当时说这话的客人感慨那位姑娘薄情，长公子为她几乎要抗旨，她转头就嫁人了，还那么快就怀了孩子。”
这话让纪云舒心头一跳，她似乎明白纤纤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想说什么了。
她不动声色道：“照你说的，那个时候公主也怀孕了，明明是长公子先娶了别人，怎么能说那位姑娘薄情呢？”
纤纤看着纪云舒，见她神色认真，似乎当真是在疑惑，而不是嘲讽。
她便道：“可惜这世上公子这样的男人太少了，在世人眼中，男人负心是可以理解的，女人却不能被原谅。”
纪云舒点点头：“这世道对女子确实苛刻了些。不过好在那位姑娘嫁了人，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纤纤笑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嫁了人呢？说起来，如果那位客人说的是真的，她的孩子跟公主所生的，倒是差不多大。”
纪云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纤纤便也点到即止：“原本世家大族的事情，外面的人很难知道，这件事杭州有不少人知道，还是因为当初圣旨赐婚的时候，长公子决意抗旨，闹得有些大。那位姑娘也就是那个时候离开的。后来的事情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纪云舒了然：“看来你的那位客人，跟虞家人很熟。”
甚至可能本身就是虞家人，不然没有理由见过虞家长公子的心上人。
纤纤当然不可能透露客人的信息，顾左右而言他：“杭州城里的世家之间，都是有姻亲关系的，彼此之间很熟悉。”
熟悉到什么程度能进到对方的内院，见到女眷呢？
这样明显的漏洞纪云舒也没有抓着问，她在纤纤面前一向是个很贴心的人。
“多谢你了，这事我倒没有听说过。”
纤纤谦虚道：“这样的陈年旧事杭州城里知道的人很多，只是过去多年，人们不会再提起，公子不嫌我啰嗦就好。”
纪云舒道：“怎么会？我闲的很，就喜欢听你说这些事，怪有趣的。”
纤纤便趁机问：“公子从京城来，这种事情应该也见过吧？”
纪云舒摇头：“京城的世家大族小心的很，这种事情只会死死捂着，根本不会传到外面去。”
在纤纤的口中，当初虞家的长公子可是想要抗旨的。
在京城，谁家的子弟敢做这样的事？
赵恒那样爱姚若兰，也不敢为她违背太后的一道口谕。
更不用说皇上的圣旨了。
世家大族，家族才是根本，这种可能牵连整个家族的事情，谁都不敢大意。
说到底还是杭州天高皇帝远，虞家在这里权势滔天，让虞家的长公子敢不把皇上的圣旨看在眼中。
第662章 大胆的猜测
这一日，纪云舒回到住处的时候还在想纤纤的话。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
谁知赵慎直接对她道：“过几日是虞家老太爷的生辰，虞家要大办，荣安公主专程从京城回来亲自操办，虞府的管事今日到咱们家的点心铺子里，说荣安公主很喜欢咱们家的点心，尤其是那个松软的小蛋糕，要咱们铺子供应寿宴当日的点心。你怕是要去虞府一趟。”
别看点心供应这么小的事情，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要注意的东西不少。
纪云舒当日也可以让店铺的掌柜去，但虞府这样的人家，不可能用不明来历的人做的东西。
管家只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显然也是等她自己上门。
纪云舒笑道：“比起别家用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虞家到底技高一筹。”
这是不知道这是虞家的意思，还是公主自己的主意。
这个点心铺子一开就十分火爆，毕竟是大家都没见过的点心，而且还是京城有名的。
这两样不管占了哪一样，都很引人注目，更不用说这个铺子两点都占了。
这样一个铺子自然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就纪云舒来的这些日子，被跟踪探查，甚至有人偷摸到家里，都是常事。
虞家当然不至于看得上一个点心铺子，他们忌惮的是铺子的东家在京城有关系。
不过对方并没有出手，而是直接找上门来，等她自己去投诚。
这样的阳谋，倒让纪云舒刮目相看。
赵慎给她倒茶：“虞家能坐稳江南第一世家的交椅，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纪云舒不置可否，有能耐是真的，但太有能耐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像虞家，显然不想屈居人下了。
她说起刚刚从纤纤那里知道的事。
“刚好我今日从纤纤那里听到了一件事，跟荣安公主有关。”
她将虞家长公子曾为了心上人差点抗旨的事说了出来，然后问：“你相信他会放这样喜欢的人离开，嫁给别人吗？”
即使没有见过人，纪云舒也不觉得虞家的长公子会是什么善类。
像赵恒，要为了权势娶别的女人，却从未考虑过让姚若兰离开他。
虞家到了今时今日，其实已经不需要通过娶公主来增加自己的荣誉了。
先皇的赐婚，更大程度上是皇家需要靠这样的方式拉拢虞家。
也是因为这样，虞家长公子才会有底气抗旨。
当然这是不成熟的想法，所以他最后没有成功。
赵慎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蹙了下眉头：“你说说他将那个女人养在了外面？”
纪云舒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反正她不相信那位白月光会那么快嫁人怀孕，还是在杭州。
哪个男人敢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虞大公子？
赵慎点头：“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这甚至能解释荣安公主为什么在京城帮我们。”
纪云舒想到荣安公主面对自己时毫不掩饰的恶意，就很不想承认对方帮了她。
可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所以荣安公主跟虞家并非一条心，这又是为什么？你说有没有可能，她辛苦养大的儿子，并非她自己生的那个？”
这是在纤纤刻意提醒纪云舒，虞大公子的心上人跟荣安公主差不多同时怀孕的时候，她想到的。
毕竟他们也查过虞家的事情，荣安公主这些年跟虞大公子的感情确实不错，而且两人都很疼那个孩子。
当然，那也是他们成婚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孩子。
赵慎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不肯胡乱猜测，但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
如果纪云舒猜的是真的，虞大公子将心上人生的孩子抱回家充作嫡子养，并因此对公主和孩子都很好，两人确实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而公主在多年后，发现了真相，当然有可能做出反击。
“但公主明显有顾忌，不敢跟虞大公子撕破脸皮。”
在京城的时候，荣安公主虽然帮了他们，但用的是迂回的法子，而且始终没有明说。
纪云舒回想当初查到的关于荣安公主嫁到虞家的事情：“荣安公主出嫁前也有一个心上人，不过赐婚圣旨不是她能抗衡的。而且她的生母惠妃为她清除了所有的痕迹。你说有没有可能……”
根据他们知道的，荣安公主是早产，现在看来虞大公子的心上人也有可能是在他们成婚前怀上的孩子。
那有没有可能，荣安公主怀的根本不是虞大公子的孩子。
所以荣安公主生了孩子之后，发现虞大公子对孩子很好，她生出了愧疚，便安心跟虞大公子过日子。
这些年，她在虞家的名声也确实很好。
可一切结束于她发现真相。
纪云舒思绪越跑越远，有些毛骨悚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赵慎却明白她想说什么。
握着她的手道：“纤纤既然说虞大公子跟那位姑娘的事知道的人很多，那应该不难查，而且虞大公子肯定不会将人放到很远的地方，我让人盯他几日说不准就会有收获。”
聊八卦聊出这么一个大瓜，纪云舒有些惊心：“纤纤是故意说起这件事的，你说她有什么目的？”
赵慎把玩着她的手指道：“也许只是想对你卖个好，这个事情咱们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如果是真的，也许我们可以争取一下荣安公主。”
他们想要查虞家，就必须打入内部，虞家大少夫人这个身份，还是很有用的。
纪云舒疑惑：“可我觉得她是真的很讨厌我，她看我的那种眼神，不像是假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