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时候，她的处境有多艰难，纪云舒可以想象。
可她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救了一条小生命。
而且她给孩子起名珍珠，又将她养的那样好，可见是真的将孩子如珠似宝的看待。
“你真厉害。”
她由衷觉得叶娘子是个了不起的人。
叶娘子苦笑：“都是被逼的，那时候我若是什么都不做，怕是会将自己逼疯，可我做了，也不见就好过。这些年，有珍珠陪着我，我心里平静许多，她的母亲是公主，却也不见得比我更幸福，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纪云舒道：“用珍珠去跟荣安公主谈，她或许会帮忙。”
她想到那日叶娘子让珍珠跟她一起上虞府，可能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着要让荣安公主母女见面了。
叶娘子道：“他们毕竟夫妻多年，就算彼此并不信任，荣安公主也比我们更容易拿到账本。”
他们连进虞家都困难。
纪云舒道：“我会在寿宴前想办法见荣安公主一面。”
事情谈完，眼看时候不早了，纪云舒便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赵慎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问：“怎么样？”
纪云舒上前掐了下他的脸：“你猜的全对。”
赵慎将她掐自己的手攥进手心：“她自己承认了？”
他们只是猜测，可没有半点证据。
想查明当年的事情需要不少功夫，他们现在没有时间。
“是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自己承认了。好像她一直在等我上门。”
赵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如果我们不来，她可能就要自己行动了。荣安公主发现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应该就是她的手笔。也许正是发现我们可能是来查虞家的，她才选择停下来等等看我们会做什么？”
对于他的推理能力，纪云舒真是大写的服气。
“你说的没错，她一张口就说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账本，可见她已经想过了要怎么做。”
赵慎来了兴致：“她知道账本在哪里？”
他还在考虑怎么查账本的下落。
这并不容易，因为他对虞大公子的了解太少了，根本无从猜测他会把账本放在哪里。
纪云舒道：“她说虞大公子院子里的假山下面有个密室，账本八成在那里，可虞大公子的院子，咱们轻易怕是进不去。”
知道了账本的下落，赵慎就不着急了，他转念间就想到了办法：“可以找荣安公主。”
荣安公主跟虞大公子毕竟是夫妻，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她想做什么，比旁人容易的多。
“叶娘子也是这么说的，她还告诉我一件事，荣安公主知道后，应该不会拒绝。”
赵慎：“叶珍珠。”
纪云舒又忍不住想掐他了：“跟你说话真是没有一点悬念。”
赵慎把玩着她的手指笑：“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叶娘子是明白人，肯定知道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孩子身上。况且毕竟是公主的孩子，活着肯定比死了价值大，你瞧，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纪云舒忍不住捶他：“叶娘子对珍珠很好的，你又不是看不出来，珍珠的规矩礼仪不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孩子差。”
这也是纪云舒和赵慎知道将甄知府的女人猜到叶娘子身上的原因。
赵慎当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跟纪云舒争执。
事情有了线索，他的心情不错：“你明日去见见荣安公主吧。今夜子时还有事情呢，想不想去看看？”
第669章 你救不了她们
纪云舒也在惦记今夜子时的事情。
可想到赵慎以往的态度，这种事一般都不会让她往上凑，便没打算跟着去。
谁想赵慎主动提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
她有些惊喜。
赵慎道：“你在家里待着也难免担心，不如跟着去看看。”
于是两人看着时辰一起出发了，不过纪云舒依旧扮成男子的模样，去了花船上。
纤纤看到她来还有些诧异，毕竟纪云舒这些日子虽然常来，但她一般都是白天出现。
而今日白天她已经来过了。
纪云舒为了避嫌，特意没有去找轻羽，而是去了纤纤那里。
碰巧的是，虞十一也在。
纪云舒很热情地打招呼：“有几日没见了，十一公子在忙些什么？”
虞十一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个时候来：“能忙什么，不就是老爷子的寿宴嘛，我虽然不管什么事儿，但也不好成日不着家，惹他老人家生气。倒是你，不是说家里管的严，不让夜不归宿吗？”
花船这种地方就是晚上才热闹，但赵慎不同意她晚上出来鬼混，她便找借口说家教严。
纪云舒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才道：“我突然觉得好不容易跑出来，这里的事情家里人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不让自己玩的开心一点呢？”
虞十一笑道：“这么想才对嘛，不然你离家出走做什么。说起来，你到底是哪家的，你说出来，我以后遇上了说不准还能帮你遮掩一二。”
纪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遮掩。”
她发现了，虞十一来的时候，纤纤泡的茶格外好。
她也算是跟着沾了光。
虞十一也是纳闷，他们家在京城也留了人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将人查个底朝天。
可京城那边却始终没有查到这个赵公子的底细。
他甚至专门问了刚从京城回来的荣安公主，对方也不知道哪个赵家有这样一位公子。
这让他对纪云舒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只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对方不肯说，他也不好纠缠：“那你可千万要藏好，一般怕什么来什么，你不想让人知道的，就十分有可能被人知道。”
纪云舒笑道：“多谢关心，我会小心的。”
虞十一便又道：“你待了也有些日子了，还不回去吗？不怕家里担心？”
纪云舒道：“我离开前留了信，家里不会担心。杭州风景不负盛名，我这辈子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当然要多待些日子。”
虞十一道：“既然如此，我跟小弟也算是一见如故，过几日是我家老爷子的生辰，可能邀请你去家里？”
纪云舒先是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明白过来，虞十一查不到她的来历，虽然隐约猜到她跟朝廷有关，但终归不放心。
虞老爷子的寿宴，去的人非富即贵，其中肯定有不少去过京城，甚至就是从京城来的。
其中总有人认识纪云舒。
纪云舒也没什么理由拒绝，而且那一日她一定会碰上认识他的人，也算能给虞十一吃一颗定心丸。
于是她欣然应下了：“早听说虞家雄踞江南久矣，连皇家都要给几分颜面，能亲自给老爷子贺寿，是我的荣幸。”
虞十一笑道：“回头我亲自让人补一张帖子给你送去，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纪云舒满口应下。
反正她那一日是一定要去虞家的，以哪个身份去都不要紧。
两人的话题结束，纤纤便在一旁问：“赵公子今晚要留宿吗？”
纪云舒当然不想留宿，但已经待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要离开就不太合适了，而且今晚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她只好含糊道：“嗯。”
纤纤跟虞十一对视了一眼，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公子还没有留过夜呢。”
纪云舒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打扰姐姐了。”
纤纤道：“怎么会？能服侍公子这样的人，是我的荣幸。”
虞十一手指敲了敲桌面调侃道：“看来我在这碍着你们了。”
纪云舒笑道：“既然知道，虞兄怎么还不走，还是说你也打算留下？”
虞十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道：“这就走。”
他一走，纤纤便凑到了纪云舒的跟前，从远处看两人离得很近，看起来很亲密。
事实却是，纤纤靠在纪云舒的身上，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公子为什么选择今晚留下？”
纪云舒歪头看她，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你不是知道了吗？”
纤纤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坦诚，眼中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过她反应很快，紧接着便有些激动地抓住了纪云舒的手：“别冲动，你救不了她们的。”
纪云舒蹙了下眉头：“救谁？”
纤纤愣住了：“你不是为了救人才留宿的？”
纪云舒：“现在是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纤纤面上出现挣扎的神色。
她原本就不希望纪云舒轻举妄动，如今见她还不知道实情，便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您突然留宿已经让十一公子起疑了，他今晚必定也会留下，您还是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