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公主对此事态度如何？会不会协助她救人？后续的负面影响怎么消除？
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就在赶往公主府的路上，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诶，你听说了吗？镇南将军府的那个姜四小姐……”
集闲书铺门口，十几个姑娘聚在一起，一会儿大声说几句，一会儿掩着嘴窃窃私语。
姜燃示意停车，隔着帘子静静听了一会儿。
集闲书铺。
姜燃。
陆大人。
这几个关键词反复出现。
“我听说，她在书院读过一阵子书，当时就很喜欢勾引男人。”
“这也太嚣张了！坑我们的钱，还要我们看她对陆大人的妄念。”
“我上次来书铺好像遇到她了，又矮又丑，还敢肖想陆大人。”
“我也是，我也是，我好像还听到她说话了，好恶心的夹子音。”
“咦，那她去书院，肯定也不是去读书的，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桃荔听不下去了，当即要下车去找她们理论。
姜燃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赶紧去公主府。
现在有人故意在散播谣言，鼓动这些姑娘传谣，毁她名声。
现在矛盾的焦点，一是集闲书铺的老板是姜燃，有人大肆宣传了这件事，让顾客们怀疑投票活动的公平公正。
二是姜燃将所有投票者应得的福利，变成了她自己个人的私利，还逼着大家买单。偏偏她们还抢着买单了。
愤怒的人群是没有理智的，她们现在已经不想知道真相了，只想借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宣泄最伤人的恶意。
再拖下去，以讹传讹，不仅是她的清白被毁，书铺、姜家的其他生意都会被影响。
一旦谣言扩散开，群情激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早知道集闲书铺是她开的，我绝对不可能去，咱们一起去退钱吧！”
“对啊，退钱！至少投票的钱得还给我们啊。”
不忿的呐喊声传来，姜燃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
没想到救人的事还没着落，又出了新的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令她意外的是，本以为见到乐安公主，要费一番功夫。
可她刚下马车，发现公主的贴身侍女已经候在门口了，说乐安公主知道她要来，无需通报，直接去见她就行。
姜燃一进院子，一团烟粉色的物体就朝她冲过来。
“姜燃，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乐安公主一个滑跪，姜燃才看清，那烟粉色的毛球，是公主裹着一件插满了粉色羽毛的披风。
“公主，使不得。”姜燃来不及扶住她，扑通一下也跪了。
两人相对而跪，互相搀扶着，一个满脸悔恨，一个目露惊恐。
“我有错，我嫉妒你，我是故意化名姜染的。”
“霸道侠客、强取豪夺、强制爱，这些都是我的主意。”
“是我，是我执意要拂雪客写的，都是我。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公主边说边抬手抹泪，姜燃已经被冲击地呆滞了。
什么？
霸道侠客、强取豪夺、强制爱？
还写了这些？！
还好她刚才没来得及细看，不然怕是已经一口老血喷在书上了。
“所以……公主你是因为，我上次和陆惟青说了话，嫉，嫉妒我？”
姜燃难以想象，堂堂公主竟然会嫉妒她这个小啰啰。脑子宕机了片刻，强行开机，梳理整件事情的起因。
公主无语凝噎，回想了一下陆惟青的警告，咬牙切齿道：“对，我暗恋陆惟青。”
“我心理阴暗，可怕得很。”
乐安公主第一次造自己的谣，憋屈得要死。
她在心里默念，嫉妒个屁，我恨不得按头让你俩在一起。要不是磕疯了，也不至于酿下此等大错。
“啊？”姜燃愣了一下，虽然和她没怎么相处过，但公主不像是心思深沉的人。
她试探着问：“这样啊，那……那些谣言，也是公主让人去传的吗？”
乐安公主闻言瞬间激动了，“噌”一下站了起来，连带着姜燃也被拉起来了。
“不是啊，当然不是！我都不知道集闲书铺的老板是你。”
“不是！我没那么坏，姜燃你相信我，我没想到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公主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偏偏她还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差点厥过去。
她磨了磨后槽牙，补充道：“我只想让她们也和我一样，嫉妒嫉妒你，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公主内心：
我一点都不嫉妒你，我只是想让姐妹们都来磕我的CP。
呜呜呜，我有什么错。
谁干的！谁把屎盆子扣本公主头上了！找出来，把人找出来，老娘要弄死他！
“原来是这样。”
姜燃点了点头，恋爱脑是这样的，她很理解。
以前她每次被林不秋暗算了，也嫉妒地发疯，还幻想过很多次，用她的杯子盛洗脚水，或者在她的面里下巴豆。
她没有真的去做。
公主只是病情比她更严重，爱而不得，心理变态了而已。
“了解了，我原谅你。”
姜燃一脸惺惺相惜的表情，郑重地拍了拍公主的肩。
公主一脸震惊，飞扑过去抱紧姜燃。
这就是她看上的女人吗？真是宽宏大量、菩萨心肠、以德报怨，散发着天仙下凡的圣光。
姜燃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说：“只要你帮我把人救出来，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对，救人，赶紧救人。”
提到这个，公主哭丧着脸，“这事我不能出面，陆惟青让我告诉你，他在长华门等你，要和你一同进宫面圣。”
“陆大人？”
“对啊，也是他告诉我出事了，说你会来公主府找我。”
“我都等得着急了，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想冲进诏狱救人了。”
公主说起她有多喜欢拂雪客的书，就开始滔滔不竭。
姜燃赶紧拜别了公主，往长华门赶去。
第17章 真相
回想起来，上次入宫面圣，还是六七年前，随父亲一起参加庆功宴。
想到待会儿要在圣上面前喊冤，姜燃有点紧张。
在看到长华门前那道身影后，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
只要陆惟青在，再凶险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的。
姜燃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小跑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陆哥。”
“嗯。”陆惟青早有准备，微微颌首，就算打了招呼。
有陆惟青在旁，没人敢拦她。姜燃不敢东张西望，紧紧地跟着陆惟青。
“姜燃，有件事问你。”陆惟青停顿了一下，后撤一步，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问。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姜燃缩了缩脖子，更小声地回答：“陆哥你问。”
“你的集闲书铺，可以卖给我吗？”
“什么？！”姜燃没控制住，大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用气声问，“什么？”
“集闲书铺，卖给我。我给你一万金，往后仍旧由你经营，收益五五分账。”陆惟青耐心解释道。
姜燃脑子飞速运转了一圈，怎么想都是她占便宜。
陆惟青怎么愿意吃这么一个大亏？难道就为了帮她渡过这次难关吗？
她可没有这种自信，认为她和陆惟青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
“行，太行了。谢谢陆哥。”姜燃生怕他反悔，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大概走了一刻钟，总算到御书房了，姜燃抬手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陆惟青进了门。
她不敢抬头乱看，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陆惟青几步，她就走几步。
这脚下的地板都锃亮，甚至能映出人影来。
瞥见他行礼，她也跟着行礼。
头顶斜上方，爽朗的笑声传来，“哎呀，这是镇南将军的小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抬头让朕看看。”
大概是御书房太大了，姜燃都觉得，这浑厚的嗓音带着回声，在她耳边环绕。
“臣女姜燃，谨遵圣意。”
姜燃朗声回了话，举目望去。
圣上的长相，和记忆中的重合了，只是多了一些白发，还是和从前一样地威严又和蔼，说起话来眼尾总带着一些笑纹。
“像，和你母亲太像了。”圣上打量了她一番，抚掌大笑。
“想当年，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绝色啊。真不知道怎么，看上了你父亲那个大老粗。”
姜燃忍不住反驳，“父亲也很好。听嬷嬷说，父亲以前也是很俊的。”
“大哥就长得很像父亲，暗恋大哥的姑娘是最多的。”
圣上又笑了起来，还举起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好啊，难怪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比朕的乐安强。乐安啊，可从没夸过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