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迁会的人在这时赶到,波利一声令下,几道水柱朝着皇宫主殿射去。
公爵身形狼狈地躲着加斯贝德一记又一记重拳,同时,他双手疾速交叠,一团幽暗的绿光在掌心凝聚,猛地朝加斯贝德掷去。
加斯贝德反应快得惊人,侧闪闪避,绿光擦着他的衣角飞过,但并未消散,反而像一团拥有生命的火焰,轰击到支撑廊道的粗大柱子。
绿光触木即燃,疯狂蔓延到整个走廊。
安霓赶到后,快速从空间袋里掏出一瓶气体药,朝着加斯贝德扔去:“加斯贝德接着!”
这是她专门炼制的增力药,可给战士们提供短暂的力量增强。加斯贝德听到安霓声音后,往后退了几步,用后背稳稳接住了那瓶药,玻璃碎掉时,一股甜腻的气息钻入了他的鼻腔。
仅仅几秒钟,刚刚被消耗掉的力量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手里凝聚出金色的光剑,以极快的速度朝公爵跑去,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
“啊啊啊——”
刺耳又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安霓捂住了耳朵,可止不住的火焰越来越大,下楼的路已经被下落的横梁挡住了,火焰包围了他们,安霓朝着加斯贝德的方向跑去。
公爵捂着脖颈,鲜血不断地从他喉咙里涌出,却依旧还有力量躲着加斯贝德朝他脖子横切过来的长剑,消失在身后的绿火中。
安霓举起唯一能动的右手,咬咬牙,掏出火焰瓶,朝着身旁绿色火焰的位置扔去。
“嘭!”
瓶身瞬间爆炸,内藏的猛火被点燃,与那幽冥的绿火轰然碰撞。
两种火焰交织,爆发了强烈的能量冲突,赤红的火焰膨胀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将绿火吞没大半。
安霓嘴里开始念咒,红色的火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吞噬着卷曲向上的绿火。
一声惨叫接踵而至,公爵的身影从红色的火焰中现身,他大步跑了出来,身上冒着黑烟还有一股强烈的肉焦味。加斯贝德看准时机,举着金色长剑跑了过去,眨眼间就切掉了公爵的脑袋。
滚落的头颅被蔓延的烈焰吞没,公爵的身体站在原地,突然转身,朝安霓的方向一点点走来。
“尼安……”
燃烧的身体伸出胳膊,头部断裂的位置发出了干哑的声音。
“安霓……”
安霓怔住,连连往后退。
房子突然坍塌,大片燃烧的房梁往下落。
加斯贝德突然挡在她面前,抬手斩断了公爵伸过来的胳膊,转身搂住了她。
……
第152章 都城篇36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主殿内炸响。
尤安奋不顾身冲进着火的主殿,忠诚的贵族们纷纷带着自己的法师队伍到场,集结在一起,加入了皇室的阵营,用束缚咒把公爵的法师们一一控制住了。
月影骑士团们围住了皇宫,起了大阵,带着水汽的金光覆盖在皇宫着火的主殿上。
红发的王后赶忙带着总管和一堆仆从们躲避着极速蔓延的火焰,往楼下奔去。
帷幔不断燃烧断裂,火球产生的爆炸还在他们身后持续发酵,强力的冲击差点让他们跌出去。
“母后!”尤安捂住口鼻,躲避着窗外的风吹过来的火星子。
“尤安!”
王后提着裙子,在总管的搀扶下扑进了尤安的怀里,眼泪瞬间决堤:“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赶回来!”
“抱歉,我来晚了。”尤安搂住了母亲的肩膀,带着她往下跑。
窗外的金光落下,主殿内下起了细细的金雨,滚烫的热气瞬间被浇灭。
尤安突然停住了脚步,瞪大眼睛顺着楼梯向上,望着片片火海:“父王,父王还在楼上!”
“尤安!”王后拉住了想向上冲的尤安,忍痛厉声道,“你父王已经死了,但你必须得活下去!”
尤安心痛地咬着下嘴唇,忍着泪水迟疑片刻后,还是带着王后顺利逃出了主殿。
下一秒,远处轰然倒塌的建筑让他再一次失控。
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灰尘四起,熊熊烈火烧断了最后生路。
诺瓦刚准备带人上前灭火,尤安就跳了出来,朝着星迁会的骑士们大喊道:“快去救那边的火!别管这边了!如果她烧死了你们全都别好过!”
身后的王后刚想伸手制止,却也停住了。
星迁会使用了各种阵法和魔法,都没有熄灭那片废墟建筑上的火,赤红色的烈焰足足烧了一个晚上才缓缓熄灭。
而战争,也只持续了一夜。
尤安冲过去,想跟着骑士们一起去被烧的只剩框架的废墟里搜查,却被波利拦在了外面。
“这里随时都会坍塌,您还是别进去了。”
废墟内的骑士们头顶金光,没过多久,就把一个被烧焦的无头男尸抬了出来。
经过确认,是克拉帝亚公爵的尸体。
但除此之外,星迁会并没有在建筑里找到任何尸体和活人。
尤安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站在原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里有些湿润:“她不会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波利,闻声转头:“您说什么?”
尤安没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向了王后。母亲看出了儿子的心思,轻拍他肩膀,说道:“抓不住的人就放手,尤安。”
尤安的肩膀落下了,转头看向身后的满目狼藉。
该到清算的时候了。
星迁会跟皇室配合,对公爵府内的建筑进行了全面搜查,搜集到不少违禁药物和妖兽尸体,还有西格漆黑的遗骨。克拉帝亚公爵的长子彼尔被判斩首,其妻子和其余两个儿子,被永久囚禁在北方的城堡里。
而国王的葬礼也在战后的第三天举行。
在被封锁的大殿内,看着跪了一排的老贵族们,尤安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那两瓶解药。在诺瓦提供的名单里,这些老贵族们有的给公爵提供了金钱和贷款等,有的提供了人力支持,有的则牵线搭桥,拉拢更多盟友,寻求外部帮助。
克拉帝亚公爵和皇室的较量本来就是持久战,总有爆发的那天,只是因为国王意外身死,战争在意外中提前了,导致他们之间很多计划中断。
那群老贵族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在尤安发问之前,菲利伯特侯爵突然哀嚎,先一步倒了地,臃肿的身体疯狂抽搐,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绿色泡沫。
尤安借题发挥:“你们的所作所为皇室都看在眼里,你们跟公爵的每一次会议,每一封密信,我们都了如指掌。”
他蹲下身,拿着安霓给他的第一瓶解药在侯爵鼻尖边晃了晃,侯爵的痉挛立刻减缓。
“但皇室仁慈,”尤安冰冷的声音响彻大殿,“愿意给你们一个选择,是像侯爵一样毒发身亡,还是喝下解药,重新效忠皇室?”
他举起另一瓶解药,拿在手里晃了晃。
菲利伯特侯爵的痛苦刚刚缓解,在尤安拿开解药的那一刻又开始抽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像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我、我愿意继续为皇室效忠,”马尔曼男爵的脸上布满汗水,裤腿也因为跪着的缘故被撑开,他赶忙匍匐上前,作为第一个向皇室求饶的人,“殿下,我什么都告诉你,我愿意为皇室献上永远的忠诚!”
瓦勒伯爵是他们当中最淡定的一个,虽跪在地上,但那双狭长的眼睛仍旧滴溜溜地转动,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可这精明的瓦勒伯爵,却成了第二个毒发作的人。
他倒在地上,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尤安轻笑一声,先是把第一瓶药滴入了瓦勒口中,症状得到了些许缓解,又把第二瓶解药也滴了进去,却没发生什么显著变化。
尤安愣住了,略显尴尬地站起身,转头就把第二瓶药交给了总管:“让医生看看这瓶药。”
总管接过药后,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大殿。
他转过身,指了指已经陷入昏迷的菲利伯特侯爵,大声说道:“我们的菲利伯特侯爵,可是反叛者的忠实拥护者,就算他今天死在了大殿内,那也是为叛乱尽忠,死得其所!”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告诉了在场的所有贵族:他既可以行驶仁慈,也随时能够降下正义,而生死的界限,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而这位精明的墙头草,”尤安看向瓦勒伯爵,“你确实很擅长审时度势,伯爵,但有些东西是算计不来的,比如说你此刻体内的毒素,又或者我此刻的心情。”
瓦勒伯爵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平日里眼里的精光此刻剩下的全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面前未来国王的畏惧。
尤安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诸位,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是坦白从宽,得到解药和宽恕,还是抱着侥幸,赌一赌我的耐心,以及你们的运气。”
总管这时从侧门而入,走到尤安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殿下,医生说那瓶不是什么解药,就是一瓶普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