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他几乎要咬碎了后牙,刚抬脚踏过门槛就软了腿。
侍从连忙扶住,觉得公子是不是太过在意了,不过是没碰见而已。
不久前还被公子勒令不准过去的侍从被旁人叫了过来,说是他家公子在侧房歇息。
吓得他连忙过来,生怕公子出了什么意外。
刚推开门透着屏风就见公子躺在榻上熟睡过去。
见公子衣裳整齐,安下心来的他又退出去在门口守着。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公子被衣裳遮住的半张脸。
什么人?
难道之前还有其他人在这个屋内。
侍从胆战心惊的想着,越发唯唯诺诺起来。并非是他不堪重任,而是实在超过了他的思考范围,以至于脑子都僵了起来。
第43章
探花宴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
“...义母”她呐呐道。
“您不该乱走的,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我带殿下出来,殿下也承诺我不会被人看到。”费直说。
“我...知道了。”
费直盯了她好一会儿, 这才缓缓出声, “殿下该回宫了。”
“义母打算拉拢今日那几位吗?”
听到这个, 费直眸光闪了闪, “若她们不愿,就不要怪我给她们做手段, 殿下只需要等待好了,只要时机成熟,天下会是殿下的……殿下只需要忍耐。”
翌日。
“你知道了吗?徐国公府上的公子昨日被外女欺辱, 没了清白,寻死觅活得险些要一头撞死, 后面才让人带走。”
“我的天王奶,没了清白?谁这么大胆?”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顿了顿抬起来的手, 慢慢握紧垂放下来。
骆荀一站起身离开,随着门被推开,铃铛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她记得她离开之前, 已经把他安顿好了。
回到府邸,一份请帖就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宅邸和自带的奴仆都是圣上赐予, 除这些外,官服和金银都一并赏赐下来, 而官职也在半月后上任。
入翰林院。无论是从一个地方知府迅速升任为巡抚甚至总督,负责更大范围的军政事务。还是从翰林直接入六部, 骆荀一只需要谨慎度过
这几年就可以。
根据殿堂所见到的圣上,骆荀一几乎敢肯定她的身体状况。
不出一两年。
不少人唏嘘羡慕第十榜探花郎即将成为天子宠臣,青云直上。
探花宴?
晋瑞找她去赏花摘花?昨日发疯还不够, 现在又想做什么?
骆荀一随手合上,低眸思索着。
这种宴席有男有女。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以及今日的传闻,骆荀一更是皱紧了眉。
清白,寻死觅活。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她的确该做的都做了。
去求娶吗?
娶徐韫?
她咽了咽口水,头一次觉得这么让人难以下决定。
当时就该摔进池水里,而不是继续亲他。
几日后的探花宴上。
“探花郎呢?怎么还不见探花郎?”
“你急什么?”
“是她,快看,怎么不穿红色啊,他们说她穿红色很好看啊!”
“去了外席,没过来,我们过去吧,赏花赏花,还得有人探花才是。”
“听说旁边连着是马场,晚些我们过去瞧瞧。”
骆荀一一进来就看见坐在最边缘的徐韫,被屏风遮挡着。
他神色不佳,只低垂着眸不语。
像是被人排挤了一样。
紧接着,他被人气势汹汹地泼了一杯水,额发滴着水滴,从额上滑到下巴。
是季珩。
他低声惊呼了一下,慌张抬手抬手擦了擦,领口被打湿,衣领紧贴在锁骨处。
整张脸都被水浸染,湿软殷红的唇带着淡淡的水色,面庞带着气极无助的薄粉。
“你在做什么?”
季珩冷笑着,“我做什么?徐大公子不知道吗?你可真是好手段,好能耐啊。如今没了清白,反而矫揉造作起来,怎么还有脸出来啊?要是我,早早就挂了白绫。”
说着,他微微弯腰看着还坐着的贱人,压低声音,“王八配绿豆,你也只能配那人。”
上面坐着的晋瑞在一旁看着,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唯一能管的人却什么都不说,他们哪里敢说什么。
站在骆荀一旁边的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都快合不拢了。
随着徐韫被侍从扶起去换衣裳,骆荀一坐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时间过了大半,随着有人起哄去马场,骆荀一刚起身就被一群人抓了去。
那些人在挑马,那些世家子也兴致冲冲地跟了过来。
不少人已经直接开始,攥着马绳就跑了一大圈尽兴。
骆荀一看着手上的马鞭,微微侧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
少年瓷白的脸上泛着粉,嘴唇红的艳丽勾人,漂亮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怔怔地看着她。
“荀一,你还没好吗?快走吧,她们还等着呢。”
那人把骆荀一拉走,徐韫抬手擦了擦眼泪,有些恼怒。
“公子,马牵来了。”侍从走到徐韫身边,抬眸看了一眼公子看的方向。
“公子何必一心挂在那位女君身上,不惜败了自己的名声,听说主君如今都气得吃不下饭。”
“王八对绿豆,什么锅配什么盖。”少年声音柔柔的,“我偏不要如此。”
徐韫接过马鞭,借力骑了上去。
……
在马场随意晃悠的骆荀一有意走到外围下马离开,便见一匹马跟疯了一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冲进林子里。
上面伏着一个男人。
骆荀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叫唤了马场的驯马师,拉紧缰绳,连忙追了上去。
随着距离拉进,骆荀一看向马上已经彻底没了主见几乎要被马甩下来的徐韫。
“拉紧缰绳,徐韫,你在做什么?身体放低。”
跟上来的驯马师连忙控制住失控的马,靠近马,扔给它食物,用赶马杆引导它。
见情况很快控制下来,骆荀一下马把他接下来,徐韫双手搭在她递过来的手上,头发都凌乱了一些,全身重力都倾向她。
刚下马,他就害怕地往她怀里躲,紧紧攥着她的衣裳满脸惶恐,身子都僵硬发冷。
骆荀一被迫移动了下位置,手僵硬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有推开他。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马失控了?”她说道。
徐韫抱着她的腰,半张脸都埋进了她的怀里,闻到她身上的气息,轻声喘着气。
管事的人连忙过来回复,“可能刚刚公子去了关压老虎的地盘,惊了马。”
“老虎?”
他发丝都乱了,眼眸害怕不安,脸上都滞留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只一味地抱着骆荀一,可怜极了。
一个不久前丢了清白,而如今不知羞耻地抱着外女的世家子。
骆荀一皱眉,“你去那做什么?”
他颤抖着发音,说话断断续续,“那些侍人带我去的,说那才是男子骑马的地方。”
并不需要多想什么,管事身上冒着虚汗,“已经有人去排查了,一定会给公子一个结果。”
怀中的人瑟缩着,浑身战栗得让人难以控制,几乎要成为软烂的沼泥。
他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想要她同他说话安慰他,不要同什么人再扯来扯去。
似乎经过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变得有底气起来,亲昵之事也越发得心应手。
随着管事离开,他抱紧她的腰,欲哭不哭地喊她。
“骆荀一...骆荀一”
他睫毛颤得厉害,纯轻的面容既委屈又难过。
他仰头嗅着她脖颈处的气息,软绵似的催促调情,“同我说话啊……”
见她不知道要把自己拉到哪里去,他攥住她的袖子,轻呼着气,“我走不了。”
他补充道:“腿软。”
骆荀一伸手扶着他的臂弯,把他带到外围。
等他缓和下来平复情绪已经过了很久。
骆荀一将水递给他,刚有其他动静,他就慌张似地攥住她的衣袖,接着扑到她怀里,眼眸含情地盯着她。
“姐姐……姐姐何日来府上提亲?”
他的双手轻轻攥着她肩膀上的衣裳,眉目欢喜,红润饱满的唇轻轻抿着,像是私定终身后羞怯不安询问情郎何日提亲。
何日提亲?
刚刚还受惊,如今就满脑子的娶。骆荀一未说上面,却也没有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