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楚萱。”陆渊没什么意义地重复了下,转头看郭瑶, 郭瑶在瑜伽垫上换了个姿势,没有起来见面的意思,但是侧面看着楚萱问了句:“吃饭没?”
这个时间点早过了吃饭时间,楚萱正饿, 但点了点头:“吃了。”
郭瑶扭头背对楚萱, 边压膝盖边说:“辰辰在忙, 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回来也说不定。”
楚萱说:“我来给他送狗的,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转身走,但汤圆似察觉到她要离开, 紧紧跟着她的脚,看她从鞋柜里拿鞋出来穿还愤愤地汪了两声,这一幕看得楚萱皱眉,离去的步子就这么忽然滞住。
她想了想,离去前先给陆淮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吵,DJ舞曲响彻着,陆淮的声音像从一阵鼓点夹缝中传来:“怎么了?”
余光里陆父的身影已经来了客厅这边,楚萱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汤圆给你送回来了。”
对面说:“听不清。”
楚萱扬高音量重复了一次:“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淮:“你先休息。”
楚萱看了眼脚边的汤圆,因为陆父出现在视野里它的耳朵又马上立了起来,浑身一副戒备的样子,楚萱到底不放心这时将汤圆单独留下,毕竟对它来说陆淮父母是陌生人,便问:“你在哪?”
陆淮问她:“你要来?”
他话落,对面又是一轮新音乐声,吵得耳朵疼,那种环境怎么能带狗去,楚萱挂断电话给陆淮发微信:“汤圆有轻微忧郁症,医生让换大点的活动空间,我刚送到你家了。”
陆淮回得很快:“你见到我父母了?”
楚萱问他:“你大概多久回?”
陆淮:“你带它来我这。”
楚萱:“太吵。”
陆淮:“关济会安排的。”
楚萱换成发语音,以便同时说给两个人听:“好,那我把狗给你送过来。”
楚萱走后,郭瑶从健身房出来:“她走了?”
陆渊说:“老婆你没必要,我看这小姑娘是个大方礼貌的,你不说那句话人就留下了。”
郭瑶哼一声:“留下来做什么?跟我们大眼对小眼吗?”
“他没谈女朋友时你催催催,说谁谁都抱孙子了,现在他有女朋友了,你倒又无所谓了。”陆渊微微叹息,又说郭瑶:“你来这不就是想见见人嘛。”
当妈的就是这样矛盾,既盼孩子长大,又怕孩子长大,郭瑶撇了下嘴:“什么女朋友?上次他不说是债主嘛。”在医院里见到那次,陆渊问是不是女朋友,陆淮就这么说的。
陆渊分析:“那时候应该还在追吧。”
郭瑶不再搭腔,扭腰去洗澡。
陆渊追进去:“你这么一搞,辰辰恐怕今天都不回来了。”
郭瑶嘴很硬:“爱回不回。”
陆淮也真如陆渊猜的那样,从Meist出来坐上车就给代驾报了楚萱的地址,楚萱惊讶地看向他,想张嘴时,陆淮闭目往椅背上靠住,鼻腔中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上一次见他这样沉郁还是他醉酒来找她那次,楚萱一只手抱着汤圆,一只手被他在手中,没说话,但回握住了陆淮的手。
回家各自洗澡躺下,陆淮一言不发吻上来,后来第1回 也是一个姿势到底,任楚萱再夸张地哼得婉转,他的眉眼也没彻底舒展。
歇了会儿,楚萱在他怀里仰头,鼻子蹭他下颌,手指也从他肩膀、喉结开始四
处摩挲,她指尖柔软,时不时压他一下,邀请他的意思明显,很快,陆淮伸手再次拉开了抽屉,锯齿又撕开一个。
“我来。”
楚萱自告奋勇要操作,陆淮任她,看她双颊飞红,紧紧张张地抿着唇,手上还是生疏,东西跳时都没搞好,他伸手帮了一把。
楚萱抱着他脖子坐下去,跟他面对面,起落时,抱住他两边耳朵,看着他眼睛问:“沈律师是你大学校友?”她刚在卡座里旁听到了一些沈延的话,说大学几年从没见过陆淮喝酒。
“嗯。”
“你们住一起?”
“嗯。”
“他女朋友也是你们校友?”沈延当时说了句阿茹也不喝,每次几个人出去玩都他一个人独酌。
陆淮纠正她:“前女友。”
依旧是吓人的温度和石更度,楚萱没摇多大一会儿人就开始发瘫,将臀抬高了一点暗中降低幅度:“所以他今天喝那么多是因为失恋吗?你心情不好也是因为他这个事?”
陆淮察觉到了她行为敷衍,手从盖着她身前改为往下挪,掐着她将她人往下摁,听楚萱受不住地嗯几声,人开始微颤,他说:“因为他出卖我。”
楚萱闭眼缓了会儿,才重新开始摇,嗓子里挤出问题:“出卖你什么?”
陆淮:“马代的照片,他找人传网上的。”
雪林的吻照因为他们头上脖子上都捂得严实,看不清脸是谁,但马代的那张就清晰许多。
当时楚萱被晒伤不便再参加任何活动,第二天陆淮陪着做了SPA,两人在沙滩上散步,也是很低调地在隐蔽处亲吻的,没想到被跟拍,还是信任的朋友拍的。
关济甩证据出来,在网上发布马代照片的人交代被人重金买通发照的经过时,陆淮觉得脸疼,自己推荐去的人反倒捅了自己一刀。
居然是被同窗好友背刺,楚萱惊讶地睁开眼:“因为他女朋友喜欢你,所以他记恨你?”
她到Meist时卡座里只有陆淮和沈延两人,陆淮闷头喝酒,只有沈延一个人时不时说话,她听到沈延苦笑着说过一句“阿茹和你还联系吧”,换成任何一个人,女朋友喜欢上自己的兄弟想必都难以接受。
但陆淮说:“他找的借口。”虞令茹最后一次和沈延分手后就跟沈延的一切都割了席,即使后来两人都在伦敦同一所学校,远远见过几次,也只是看一眼而过,并没任何联系。
楚萱不解:“他为什么要找借口?”
好奇心使得她一派侧耳倾听的模样,动作也停住了,陆淮干脆搂紧她自己动作,心情也因为说了一会儿话畅快了些:“可能是嫉妒。”
他只要掌握主动权就强势得很,幅度巨大,恨不得侵到她骨头缝里般,楚萱失力地像根墙头草左摇右摆:“可是嫉妒你跟我和好也没必要吧,他放不下前女友可以主动去找她。”
“不止。”从上次同学会沈延各种调侃他,甚至越来越尖锐,他就觉出点异常,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步。
人与人之间能产生嫉妒的无非就是那些,家庭、金钱、事业,可他俩分明在两个领域,从沈延多次和CG合作上看,两人还是互相成就、强强联合的关系。
楚萱在起伏中盯住陆淮的眉眼,如她第一面见他时感受到的那样,比年少时多了股不可攀的矜贵之气,也许正是这种变化给了别人压力,毕竟人的心海底针,什么时候就生善生恶谁也说不清。
这一想,她忽又想起重逢之初,抬手抓住陆淮下巴,恶狠狠地找他事后算账:“当初你对我是什么脸色你是忘了,还说我满嘴谎言,说我愚弄你,我也应该学学他搞死你!”
陆淮一顿,以一种好整以暇的姿态问:“你要怎么搞死我?”
四目相对,看到他眸中再不复郁气存在,楚萱顿觉后悔,这时候说这种话分明是自讨苦吃,果不其然,紧接着就迎来陆淮的一场猛冲,一身麻透,楚萱开始逐渐往崩溃的方向走。
不止她要崩溃,她的床似乎也要散架,次日早上也没用上闹钟,有东西醒得更早,陆淮亲着吻着又闯来一次。
楚萱顾忌着邻里关系始终没敢出声,但她越忍,陆淮看她死死咬着唇,如上次在她这一样拿手指往她唇上攀,楚萱瞪着他将脸撇到一边,好在陆淮没再不知分寸地强求。
紧紧张张中度过一个异常漫长的拉锯,到处都是润的,有汗水有泪水也有别的,楚萱气得大声问陆淮:“你爸妈什么时候走?”
陆淮没第一时间退出去,见她真发火,拿唇在她唇上一下接一下地贴着安抚,心腔中那块空落落在被叫幸福的东西渐渐填充,没回答楚萱的问题,只说:“等他们走了,你搬我那去。”
“不搬。”楚萱气怒交加,“你把汤圆带回去!”
陆淮从她脸上抬起头,灼灼地看着她,正欲再说话,楚萱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过去,不是闹钟,而是崔霁的电话。
楚萱看到来电名字,使劲推陆淮退出去,然后刷地坐起了身。
陆淮看她紧紧张张的样子,故意捻着莓果往外一拉,惹得楚萱提着枕头就往他头上砸,陆淮任她砸了两下,起身将东西解下来打结。
楚萱视线里是一袋气球样的东西,她红着脸,清了下嗓子接起:“霁哥。”
“萱萱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崔霁在那边声音为难,但情况紧急也只能直说:“我表妹不见了,我们联系不上她,所以想问问她有没有联系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