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萱心中一紧，问说：“她上次说回爷爷奶奶的老家住，是不在那里吗？”
这意思等于是没联系过，崔霁说：“那房子都快垮了，不能住人了。”他又将吴语嫣回去后在父亲那住了几天、昨天说要去母亲那但从此失联的事情一说，楚萱一下紧起来，不敢想象一个无家可归又抑郁的女孩子会做什么。
“我先联系下，有消息后给你说。”
楚萱起床，边收拾边打电话，电话没打通又改为微信语音通话，语音通话没人接，她再留言给她。
什么办法都试过却毫无回应，进了电梯，楚萱正犹豫要不要让崔霁报警时，有了吴语嫣的回复：“我在医院。”
“住院吗？”
“不是，妇科复查。”
楚萱看着吴语嫣的话微微松一口气，但也没彻底放心，对于抑郁患者而言触景伤情的事依旧危险，她先给崔霁打电话，说吴语嫣在来江城的路上她会去接，然后朝陆淮请假。
陆淮牵着汤圆，汤圆正被一只大狗缠上，汤圆怎么走大狗都紧随其后，陆淮皱着眉伸脚隔了下两只狗的距离，被大狗的主人质问：“你踢我的狗干嘛？”
语气恶里恶气，楚萱一惊，看过去认出是上次在楼下跟另一家邻居吵架的住户，开口说：“他没踢你家狗。但我们家的得了狗癣还没治好，你家的总往它身上贴，不怕被染上吗？”
这一说，大狗主人连忙将大狗拉到身边，生怕再靠近汤圆一点点，电梯门开，一人一狗几乎是落荒而逃。
楚萱得意地挑眉：“让你狗仗人势。”
陆淮看着她灵动的模样，伸手捏她脸：“我送你去车站。”
又不是真要去那，楚萱拒绝：“不用，我自己去。”
陆淮静静地看着她几眼：“有事联系我。”
陆淮带着汤圆去了办公室，楚萱在医院和吴语嫣碰上了头。她问吴语嫣在老家过得如何，吴语嫣讲了点在父亲家的经历，说她初中的继弟已经去了多少国家游学，言语中都是别人有的她没有的失落。
这种事情安慰也没用，楚萱话锋一转问她以后什么打算，既然老家待不下去，吴语嫣也只能再找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春季是求职的好时候。”楚萱鼓励了一句，也将自己要辞职的事情一说。
在吴语嫣说她能力强好找工作时，她想起当时送吴语嫣离开江城那天陆淮的话，问她：“除了销售助理，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工作吗？”
吴语嫣给了她一个十分意外的答案：“我其实对医美挺感兴趣的 。”
人总是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吴语嫣对长相自卑，从青春期起到工作脸上就一直有痘，流产之后痘痘意外地消了，但对长相这一块一直有执念。
但她也没底：“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行业能做什么，也没认识的人在这个行业，只是个想法而已。”
楚萱想到了陈子妍，常在朋友圈看到她发各种美容项目，便提议说：“我帮你问问看，如果他们有不需要专业背景的岗位，你可以去试试看。”
看一眼吴语嫣的行李箱，楚萱补充说：“你近期可以住我那去，不急着找地方，先找工作吧。”
吴语嫣心情复杂地看着楚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这个一身傲气、不好接触的人有这样深刻的关联。
她想起以前，梁馨还在国际部那段时间，天天跟在楚萱身后俨然是个小跟班，连最老油条、最不爱配合工作的焦成瑜也会在楚萱说话后跟着她的意思来，那时候崔霁曾给她说过一个词“非组织构架里的领导者”，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崔霁说的就是楚萱。
坚韧能干、思想独立、聪慧善良，这样优秀品质的人，也难怪会让陆总死心塌地从高中爱到如今。
吴语嫣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萱萱。”
不久轮到吴语嫣进去做B超检查，楚萱坐在检查室外守着她的大包小包东西，陆淮给她打视频来时，她刚起身给一个孕妇让座。
视频接通，陆淮刚问完“接到人了吗”这句话，定睛一看，楚萱头上的指示牌上是明晃晃的“产科”两个字。
第100章
怀孕 “我可以去结扎。”
陆淮怔住， 有瞬间觉得办公室内外都静了音。
而视频通话也在这个瞬间挂断，楚萱的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就消失在他跟前。
楚萱有来电。
陈子妍的回复很快， 在她刚发了微信消息后就给她拨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正是需要人手的阶段，除了需要专业背景的手术类、注射类医生，他们现在缺光电类、美容牙科类的技师和助手，问楚萱是谁想加入。
楚萱提了吴语嫣，没说她跟顾航的事，只说吴语嫣内分泌原因休息了一阵， 可能在医院熏陶了下， 对医美这边有了兴趣，又没胆子开口问，所以她帮下忙。
都是认识的前同事， 陈子妍很热情：“你让她今天就来面试， 刚好我们院长在， 过几天她飞韩国一时半会就面不了了。”
楚萱道了谢，又给正问吴语嫣情况的崔霁回了信息， 陆淮那边又一次来电，余光里吴语嫣已经检查出来，她挂断他的电话留言说“有事，晚些聊”锁了屏。
“还好吗？”
吴语嫣点头。
楚萱将陈子妍那边的意思转达完， 看吴语嫣脸上又高兴又紧张， 决定好人做到底：“他们医院就在去我那的路上， 我先陪你去一趟我们再回去。”
两人到了陈子妍所在医院， 陈子妍和同事们都对她俩一派好脸色。
楚萱在CG帮过陈子妍，被陈子妍在她们之间大肆宣扬，又因为和陆淮那个热搜她将楚萱吹得只应天上有， 楚萱现身后俨然被当成了超级贵宾对待。
几句寒暄后，吴语嫣被陈子妍领着去面试，其他人热情似火的招待让楚萱甚至感觉有丝不自在。
陆淮这时又打来视频通话，楚萱挂断几次都没用，他执着无比，楚萱只得压低着声音接通：“有什么事吗？”
陆淮：“你在哪？”
楚萱：“医院。”
陆淮：“做什么？”
不断有送水果、送甜点的人靠近，视线就在她脸上徘徊，此刻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楚萱说：“回头再说。”
陆淮在视频里一脸严肃：“在哪家医院？”
楚萱看着他的脸色解释说：“我没生病，只是有点事而已，回头给你讲。”
视频挂断，有人在一旁赞叹“陆总好深情哦，追你这么远”，楚萱开始觉得她们之所以如此对她是因为她沾了陆淮的光，然而才这样想，另一个女孩子就说：“她这么优秀，男朋友追到这儿来也是应该的，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嘛。”
她话落，立刻引起边上另外两个女孩子的附和，夸赞她的声音开始不绝于耳。
楚萱被她们话锋一转的言语搞得一惊，视野里是墙上挂着的各种展示女性美的挂画，身体的、面容的皆有，从环境到氛围都无一不体现着“爱自己”三个字，她总算明白过来这里提倡的价值观，笑着接过有人递来的花茶：“谢谢。”
有客户来，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离开她去接待。
楚萱喝着蜂蜜玫瑰茶，心里盼着吴语嫣这次的面试成功，这里的环境实在适合自卑抑郁的吴语嫣。
吴语嫣也果真不负她望，回来后朝她肯定地点了几下头，陈子妍也兴高采烈道：“那我们明天见。”
前后两家医院这样一通折腾，时间已经来到华灯初上的傍晚，刚出医院就接到陆淮又一次打来的视频通话：“你在哪？”
“回家路上。”
“我来接你。”
“我已经叫车了。”
坐上车后，楚萱朝吴语嫣提议说：“我们先在小区门口吃个饭，然后再回去休息。”
吴语嫣当然听她安排，也实在不好意思：“当时我退房时你还提醒过我，结果……”她没听，现在还来麻烦人。
“没事，我也不常住，你不住地方也是空着。”楚萱及时掐灭她的愧疚，经过汤圆患病的事，还有昨晚和今早陆淮持续超久的折腾，她已经决定好了暂时搬去他那。
两人吃了饭回家，趁吴语嫣去洗漱，楚萱拿出行李箱装近日要用的东西，她的东西一向放得有条不紊，不一会儿就收拾完毕，给吴语嫣腾出了一大片衣柜和置物柜的空间。
将行李箱推到玄关，她坐去茶几边的地毯上玩手机。
静音的手机上又有了陆淮的几个未接来电，楚萱眉头一皱，察觉出他今天联系她有点过于频繁。
想着吴语嫣一会儿出来她就会找他，便没回过去，顺手点开了几个常用的软件。
因为除夕夜的网暴她后来卸载了微博，但却发现另一个社交平台上出现了#宋馨平替事件始末#的热点话题。
楚萱刷了下相关内容看，还是微博的截图，有几个营销号道歉的，也有宋馨经纪公司发的声明，说是宋馨的几个极端粉丝利用公众心理进行的炒作，并非经纪公司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