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那无法隔绝的母职惩罚。科学研究催产素会让女性对孩子产生更多的爱意,成为一个无私的母亲。
吴优不想要这样,她不想为任何人牺牲。此前和李执在一起,他也从不舍得让她退让一分。
但她已不仅仅是她,她还是李执的悠悠。爱恋里的一点一滴怎么舍得割舍?自己一定已经被荷尔蒙控制了一部分人格。
还好,只要痛下狠手,总能厘清利害。吴优觉得要对彼此公平,讲明白了,即使李执放弃,她也不会埋怨一分。
这杯敬酒吃得李执不上不下,却见对面的悠悠脸颊已嫣红,想把人拢在怀里,亲亲她。不知道流程如何走的,两人已经吻得七荤八素。
“今天这么懂事?”他捏了捏悠悠的嘴唇,往日总是淬了毒,突然跟浸了蜜一般。
“李执,我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吴优口齿带着醉意,直抒心意。
总结陈词的发言来了,李执皱了皱眉。悠悠贴着他,她的焦虑如同体温,薄薄的一层衣料隔绝不了,自己能感知。
“想不想要个孩子,属于自己的孩子?”悠悠手臂勾上李执的脖子,收敛了表情,平静地望着他。
她在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怕影响了李执的倾向。她不需要他的牺牲,任何人也不需要为别人牺牲。
李执的眼睑抬起,指尖感受到悠悠绷直的脊背,一节一节的骨骼细微交接。
她没意识到自己越刻意表现地释然,那紧张从肌肤传出,根本遮挡不住。或者说除了李执,没有人能和悠悠亲密无间到这种地步,她切不断和他的联系。
……
真是预料之外的话题,李执被悠悠搞得措手不及。太奇怪了!她这样欲盖弥彰的轻松,跟问他要不要吃块蛋糕一样稀疏平常,真的难倒了人。
两人感情正浓,周围人偶尔开过玩笑,顾老太太也提过一嘴。但李执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事,悠悠整日业务繁忙,明显不适合啊。
如悠悠认定的那样,男人想要一个孩子太容易了,李执自然不会去规划考量。
“……或许可以要个?”李执迟疑地回答。
她一晚上巧意迎合,穿得清凉诱人地坐在他膝盖上这么问。李执简直要以为悠悠在调情了,如果忽略她那份隐隐的不安。
吴优差点破功:她下定决心迎来判决,准备好去应对,结果模棱两可。
本来就不擅长伺候人,已经装了好几个小时。气死了,脾气腾就升起来:“到底想要,还是不想要。”
李执被逗乐了,这硬气质问的口吻才是真实的悠悠。
悠悠更气了,干脆松开他,跳下来,嘴里还在逼问:“你不要含糊,正经一点行不行。”
李执好冤枉,在自己家餐厅笑一下都不行么?哪里不正经了?
要说不正经,悠悠自己方才跨坐在他身上、裙角翻起的样子才不清白呢!莫不是她预谋造人、在霸王硬上弓?
悠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还兜着圈子考验人啊……
“立刻就要么那我待会儿不戴了。”他把手臂横亘到她腰后,揽着人重新往怀里靠。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吴优却猛地像被烫伤一样回缩,推开李执。试探得太累,心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她决定摊牌了。
“李执,其实我并非最合适的恋人,起码不是做妻子的良选。”
她拉开了距离,李执反倒变得踏实:对嘛,这才是悠悠的风格,憋着装乖别把她憋出病了。
但他也想不出悠悠这唱的哪出?最近两人情谊款款、出双入对,没有任何矛盾啊!
“我有自己坚持的原则,不想用它来勉强你,也尊重你的选择。你放心,假使我们分手,这次我一定会真心祝福你。”
李执跟高医生这便宜前任不同,吴优觉得自己会好聚好散,不带一丝恨意。
她的情绪太饱满了,离弦的箭带着决绝的态势,将宣言讲出,怕一旦被打断就再无勇气*。
经过一日夜的思考与舍弃,悠悠这张弓被拉满。她从来都是掌握主动的,不管任何结局,都要自己审判。
李执的眼帘垂下来,睫毛的阴影遮挡了瞳仁,在昏黄的灯光里有点孤寂。
悠悠话讲得急,终于倾吐出来后,像决堤的洪水,把她自己呛喘了几下。李执手拍在她背上,一下接一下地安抚。
腕子并不累,心有点累。他是有点失望的,在她先说出分手时,即便只是“假使”。
并没有大的冲突,他没做错任何事。仅仅是她不想生孩子,悠悠就先把退路留好了。
“你做决定前考虑过我么?”李执的语调似乎波澜不惊,又像暴风雨来临前低沉的积雨云,他讨厌她自作主张、随意放弃。
“考虑过了啊,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吴优耐心地拆解,“你可以找个愿意生育的女人结婚,拥有自己的孩子。”
真贴心啊……李执几乎被气死:“我还要再结婚啊?那要不要办仪式?像你前任那样,你会去参加么?”
“你放心,我一点不怪你。如果真的去参加,也是带着祝福去的,绝不是砸场。”
悠悠察觉出李执的语气开始变得凉凉的,她依着惯性硬撑。
“这次是不是还打算给个‘大’红包?预算做好了么?要不要现在直接打我卡里?”傻子都听得出这挖苦的意思。
吊顶的空调出风口正对着悠悠,冷气呼呼往身上吹,她赤裸的胳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委屈涌上心头——他阴阳怪气做什么!以为她心里好受么?!
悠悠抽了抽鼻子,把泪花压下去。她还想努力说下去,既然是丑话,就尽量别说第二遍。
李执用力把她一带,固定在两腿之间。触上滑滑的皮肤,以及那张已经开始耷拉的小脸。
又恨又爱:“失去你,就是我最大的牺牲。”
第96章 囡囡。
吴优终于察觉李执的不快,意识到陷入作茧自缚的境地。尤其当她的手被反剪着,他抵在身后时。
“我哪里做错了?你就嚷着要分开。你不长心的么?太会自作主张!”
李执其实是有怨气的,自己措施已经做得够完备了。不管多疯的时刻都要压下兴致,就算是在车里、在浴室的刺激环境下,如果手边没有套都会强忍着停下。她知道他有多难捱么
“既然你先判了我的罪,觉得我一定要让你怀孕。那今天就别戴了,如你的愿。”
两人之间,平日里李执让着悠悠,这会儿携着怒气,单手就把她ya制。悠悠第一次直面男女力量的悬殊,天差地别。
悠悠怕了,李执喝了几杯红酒,本就带着点醉意。她挣脱不开,来回间吊带滑落,裹身的长裙已看不出形状。
衣料失去了裁剪的轮廓,回归为一片丝绸方巾,包住她好似一枚莹/白的玉佩,这是他的宝物。
“分开对你来说很简单,是么?……那以后这事呢你怎么快乐,用什么方法?除了我谁能够满足你?谁能像我让你次次gc……”
从餐厅转移到卧室,悠悠脚都不曾沾过地。来不及开灯,黑暗加深了不安全感。悠悠惶恐着。
李执质问着她,携着深深的不安全感。
占有欲爆棚,不可以有别人,自他之后,只能是他。
悠悠被他捞回来,按/塌下去。真希望关闭听觉,不堪入耳的话伴着他的惩罚。
“我又不是非要找男人,自己过也可以。小玩具种类多样,不比你的差。”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着哽/咽。
悠悠真是世界上最嘴硬的女人。身ti已经背叛了坚定的神志,床单被浇透,还咬牙说着拒绝的话。
李执恨透了她!却不知这是吴优深思熟虑后的决断:换个男人有不同么?自己的心还能容纳下别的人么?她爱他,更知道他有多爱她。朝夕相处的温情不能抹杀,只是无法跨过那道斩断在天性与理性、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鸿沟。
悠悠做好了苦守孤独的准备,她可以痛下心来推开李执,当然有能力隔绝其他男人。
李执气坏了,早明白她这种人,一句一怼、见招拆招,永远不肯认输和低头。
“那我呢?你都能独身,凭什么给我安排下一任?既然计划分开,还有什么资格管我?”
李执捏着她的脖/颈,他真的动了怒,太讨厌她这样自作聪明的疏离。
长久的亲密无间,外表的棱角被一遍遍地打磨。纵使如此,悠悠依然是一块石头,有着坚/硬的内核。
“我希望你一生顺遂,不用委屈自己、不要压抑自己的需求,不会因为我改变生活的节奏。”
悠悠一字一顿,气息断断续续,却一定要说下去。她兜着圈子问,怕他不高兴,更怕他违心迁就她。
李执俯视着悠悠,眼皮哭得红/肿,喉咙沙哑打/颤,却步步不让。
他爱的从来就是这样的她,不是娇柔、乖巧、漂亮,不是那些被广为传播、似乎女孩子具有的最“美好”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