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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_嗷飞飞【完结】(23)

  孟长盈倦怠阖着的眼眸猛然睁开,下意识伸手。又牵扯到右手伤处,动作滞住。

  她怔怔望着湖面,湖水黑沉,一圈圈涟漪正泛开。

  长命锁早已不知去向。

  孟长盈眼眸缓慢地一眨。

  母亲,我做错了吗?

  我是不是,也该死了。

  万俟望竟从她面上看出一丝无措,他不自觉开口道:“别急,我……”

  话只说到这里,湖面骤然“扑通”一响,一个黑影已沉入湖中。

  星展讶然追过来:“胡狗儿!”

  万俟望回头:“那是谁?”

  星展脸还哭红着,指着水面大惊失色,“是方才帮主子档剑的胡狗儿,伤口才包上,怎么突然投湖了?他这是不要命了?”

  万俟望眼尾一斜,瞥向层层泛波的湖面。又想起那小杂胡为孟长盈挡剑那一幕,眼眸微眯。

  “这小杂胡不是不要命,是博前程呢。”

  他话里带嘲,孟长盈扫他一眼,抽回让他扶住的手。

  万俟望:“……”

  本就如此,谁不知道孟长盈大权在握。救了她的性命,那小杂胡还不得青云直上。

  定是这样。

  万俟望拒绝去想另一种可能。

  月台这会已带着热水回来,默默帮孟长盈和星展擦去面上手上鲜血。

  亭中极静,湖面涟漪渐平。

  深夜静湖如深渊巨兽,将人吞入腹中,便不再吐出来。

  孟长盈紧盯着那湖面,唇珠抿得发白。

  月台上前,握住孟长盈的手,这才发觉她手掌冰凉,急忙解下身上大袍,披到她肩上。

  “主子莫急,我叫了几个水性好的宿卫下去,马上就能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湖面骤然“哗啦”而响。一个身影破水而出,攀在栏柱下。

  头发凌乱贴在惨白面上,眼珠漆黑如墨,在月下像是水生的鬼魅。

  胡狗儿手里高举着长命锁,莹莹玉色泛光。

  他在湖底捞起了长命锁,却一句邀功的话都没说。只是仰着头,望着孟长盈,嘴角微微笑起来。

  孟长盈垂眸短暂注视他一刹,立即开口道:“还不救人!”

  宿卫赶紧将人从水下拉上来。几个下水的宿卫上岸后,身体都忍不住打摆子。

  寒冬腊月深夜里的湖水,不知有多凉。甚至前些天,湖面都还结着冰。

  被当胸一剑贯穿的人,竟还在憋气下水捞物,真真是不要命。

  胡狗儿的身体也在抖,却拖着一身冰凉湿衣,一步步走向孟长盈。在她面前跪下,垂着头,两只手高高捧起长命锁。

  月台看了眼孟长盈,想着主子最爱干净,这湿淋淋的长命锁还是自己去接为好。

  可孟长盈弯腰,夜色中素白指尖比玉色还要莹润。

  长命锁下金铃轻响,在夜色中极动听。

  “你两次豁出了命,想要什么?”

  孟长盈手里拿着长命锁,声音清淡。

  胡狗儿猛然抬头,撞上孟长盈清冷如月的目光,想避却又挪不开眼睛,眼底是卑微的渴望。

  “想,留在您身边。”

  第19章 承诺“元承,若知道那日是最后一面,……

  身后万俟望轻啧,薄薄眼皮掀起,眼中幽深。

  这什么狗儿,要是冲着权势来的。这么不要命,万俟望敬他一条汉子。

  可想不到,居然是冲着孟长盈来的,当真没出息。

  他一个杂胡,居然也想跟随孟长盈。

  万俟望真是心疑,孟长盈莫非会什么蛊惑人心的把戏?

  不然为何人人都忍不住靠近她?

  真是烦人。

  星展闻言,也诧异和月台对视,朝胡狗儿努嘴。这人怎么回事?

  月台摇头。并不认识,谁知道哪里来的。

  孟长盈面色未动,只定定看着胡狗儿两息,才问道:“你叫什么?”

  星展:“……”

  合着她说了几遍,主子是压根没记住啊。

  胡狗儿惨白面色微微浮上红,嗓音压抑颤抖。

  “胡狗儿。”

  孟长盈颔首:“长信宫卫尉卿的位子是你的了。”

  胡狗儿眼中灼灼,面上是压不住的惊喜。

  却又小心翼翼地将火热呼吸放轻,仿佛眼前一切只是梦,动作重些便要惊醒。

  “好生治疗,痊愈后去找星展接手事务。”

  孟长盈不再看他,抬手拢了拢衣袍,小脸煞白。

  星展在旁边,心里别扭。

  昨日长信宫的卫尉卿是常岚,今日就成了这胡狗儿。

  名字可真够难听的。

  可名字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长信三卿再也不复存。

  她扭头去看那件雪白大氅,下面盖着的是曾经的长信宫卫尉常泽卿。

  星展望着,眼里又热乎乎地淌泪。

  还是月台上前,亲自将人扶起来。

  虽说不知道这人哪来的,但既然主子留了他,那便是自己人。

  月台放缓声音道:“伤口都裂开了,我让人带你去找太医,用最好的药,为主子办事尽心是应该的,但也得顾惜自个身体。”

  胡狗儿话少得厉害,也不应声,只知道点头。

  孟长盈不看他时,他的眼神小狗一样追在人身后。

  万俟望观望片刻,歪头恶劣开口:“你怎么偷看娘娘,日后在长信宫当差,你有的是机会多看。”

  明明是嘲讽,可说完之后,万俟望自己先气着了。

  这到底是哪来的小子!

  胡狗儿被人戳穿,只是默默低下头。

  既不惶恐难堪,也不多话辩解,倒是有几分孟长盈素日处变不惊的样子。

  只是他的气息寡淡稀薄,一低下头,几乎能叫人忘记他的存在。

  孟长盈抬手揉揉眉心,不耐听万俟望斗嘴,只沙哑道:“带上泽卿,回宫。”

  这漫长一日,她太累了。

  ……

  这日之后,孟长盈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月台私下里着急上火,愧疚得不行,一夜之间嘴里起了好几个泡。整日泡在药房里给孟长盈熬补身子的药。

  可孟长盈是先天的孱弱体质。

  别人是陶碗,添一碗水补一碗水。孟长盈却像个镂空的竹篓,添一碗水漏一碗水。

  老人们都说,人力有时殆。这样的孩子,只看上天收不收她。

  孟长盈这边还病着,胡狗儿却已经来报到了。

  当胸一剑,寒夜入水寻物,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就来寻星展,要交接腰牌上任。

  星展正要去寻月台,被

  胡狗儿殿外堵个正着。

  星展只当作没看见他,绕开人就想往前走。

  胡狗儿往左一挪,正挡在她面前。

  星展往右,他也往右。

  这是和她杠上了。

  星展本就情绪不佳,这会更没什么好脸色。

  “你堵着门做什么,还不快让开!”

  胡狗儿仍默默地站在她面前,嘴里只简单吐出几个字。

  “来交接卫尉卿职务。”

  星展哼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眼。

  “来得这么快,你莫不是怕这好差事跑了?”

  胡狗儿眼睛微垂着,只重复道:“交接职务。”

  星展看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面上更恼。

  “主子说了,等你痊愈之后再来上任。这不过才第二日,你的剑伤便好了?”

  胡狗儿摇头,柳叶眼低垂着,坚持道:“剑伤不碍事,交接便是。”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说不碍事就不碍事?”

  星展拧眉瞪眼,忿然道:“你当长信卫尉是什么游手好闲的肥差吗?你身负重伤,若再有歹人闯入,你如何抵挡防卫?”

  胡狗儿猛然抬眼。脸是白的,眉毛眼睛漆黑如墨,黑白分明地过分,莫名有些瘆人。

  “若有人伤及娘娘,我自当以身替之。”

  他面庞还惨白着,身上一股子药味,眼神却极倔强。

  星展想到他昨日为孟长盈受的两回伤,即便恼怒之下,恻隐之心还是一动。

  虽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子,但也实在救了孟长盈一命。

  思及此,星展稍稍收敛脾气,但语气仍旧不大友善。

  “你回去好生休养吧。总之,在你痊愈之前,就别想着当差了。”

  胡狗儿一动不动,一看就没听进去。

  星展都快气笑了,伸手戳戳胡狗儿肩膀。

  胡狗儿面色骤然一变,脸庞浮现一层红,额头微微见汗。

  显然是拉扯到了伤口,可竟然一声不吭,也是个狠人。

  星展咂然,双手一摊:“你瞧,就你这样还办什么差?你是真不怕把自己折腾死!”

  胡狗儿脸上的红褪下去,一张脸更是刷白,却还说:“我不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任谁被捅了一剑,也不能像你那样扑通跳湖里。”

  星展看他模样实在可怜,倒平和了些:“主子还病着,等她身体好些你再过来吧,你亲自求她。反正我是不会松这个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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