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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_嗷飞飞【完结】(93)

  “不行!我让别人去,你不行!”崔绍几乎是粗暴地打断这句话。

  “你……”月台被他的态度惊到,但仍坚定地摇头,“主子派我过来,本就是为了避免疫病。如今出了事,我怎能置身事外。”

  月台眼眸弯了下,是安抚的弧度。

  “元承,别拦我。我一定要进去。”

  崔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到双眼酸涩发疼,他缓缓才松开手。

  “好。”

  月台颔首,不再多说,转身往里走。走出两步,背后突然“呲啦”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身边突然追上来一人,与她并肩而行。

  月台讶然道:“你这是……”

  崔绍面上胡乱蒙着一层布巾,一个耸肩摊手,笑得玩世不恭。

  “月台姐姐,我既不拦你,你自然不能拦我呀。”

  月台脑中空白一瞬,一时竟语塞难言,好半天,才哽道:“你何必如此……”

  崔绍轻轻一笑:“既然你一定要进去,那我也一定要进去。我不拦你,你也不要拦我。”

  月台眼中闪过挣扎神色,最后还是拉住他,抬手轻柔地解下他面上的布巾。

  崔绍脸上的笑缓缓隐去,只静静看着她。

  月台又拿出一块棉布,细细叠了双层,再蒙到崔绍面上。

  “这棉布是熏了药的,比你的里衣料子好用。”话里无端带上嗔意。

  崔绍又笑了,弯腰离得更近,叫月台抬手不必太费力,“知道了,月台姐姐。”

  疫病来势汹汹,好在最开始的隔离起了作用,并未传播太广。且一开始就有所提防,所以发现得早,治疗也早,并未在营中造成太大伤亡。

  倒是孟长盈又病了一场,虽说不是疫病,也把月台急得不行。

  可她在疫区进进出出,不好再去看孟长盈。这还是第一次孟长盈生病,她却不在孟长盈身边。

  等孟长盈病愈能起身,她按捺住急切的心,又自我隔离了几天,确定没有染病,才匆匆去见孟长盈。

  “主子!”

  孟长盈正在和褚巍说话,转头看见月台,微微笑了下。

  “月台瘦了。”

  一句话,月台的眼眶就红了,酸涩哽在鼻腔,几乎逼出泪来。

  “哭什么,你的事我听元承和庭山说了,你做得很好。”孟长盈起身,拉住月台的手,轻轻拍了拍,眼中是鼓励和欣赏,“月台总是这么厉害,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只有月台厉害吗?”星展突然幽幽来了一句,哀怨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孟长盈添上一句:“……你也厉害。”

  月台侧过脸去擦了擦泪,在星展面前哭,总有些不好意思。

  “好敷衍。”星展鼓着腮帮子,看了眼月台,哼了一声,“还有你,我的伤都快长好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我明明都跟你道过歉了。”

  那次不快之后,又

  经过许多生死之事,月台心里早就不计较什么了,这会只哄着道:“事务太忙,以后多来看你。”

  “那也不行,我……”星展还要多说几句。

  褚巍抬目,轻咳一声,她别扭的小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噤声了。

  自从被罚军棍后,她就有点怕褚巍。即便褚巍态度和风细雨,她也怵得慌,总有种屁。股生疼的错觉。

  “六皇子现下正在城中,临州牧为他接风洗尘办了宴。六皇子点名要阿盈和奉礼同去,恐怕来者不善。”

  说起正事,褚巍眉头微皱。

  崔绍戏谑一笑:“来的原来是六皇子,前几天动静那样大,我还以为是太子呢。”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喜铺张浪费。”褚巍摇摇头,解释了句。

  “点名要我与奉礼同去,果然还是对岐州城一事心存试探。”孟长盈面上冷淡,嗓音更淡,“既如此,便去会会。”

  褚巍备了马车,怕孟长盈在路上受风。又去请了赵秀贞来,席上看顾。

  车队中,褚巍和赵秀贞在前骑马,孟长盈和月台坐在马车上,星展骑马跟在马车边,兴致勃勃。

  才行到营地外围处,孟长盈就听见一阵喧闹。月台掀开小窗帘子,朝外面看了看,惊讶地“咦”了一声。

  灾民棚屋外,正围了一群人,热闹非凡,不知是在做什么。

  褚巍也注意到了,着人过去问了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人群见是褚巍等人,立即散开口子,面朝褚巍恭敬站着。几个小孩子站不住,好奇从大人背后探头出来东瞧西瞧。

  而人群中间,一老者正坐在地上,斑白蓬发如枯草,肥大棉衣裹在身上。

  棉裤空荡荡打了个结,在冷风中抖动。

  他看见褚巍,两只手撑着地,交替着撑住身体往前挪了挪,仰起头笑得像团枯败菊花。

  “褚将军,老朽说书呢,说得正是褚将军平定南罗的故事!”

  苍老干瘦的人,嗓音竟很嘹亮。

  人群也都跟着点头附和,大冷的天里,一个个都脸蛋通红。

  褚巍望着一张张虔诚而敬慕的脸,默了默,露出个清俊的笑。

  “外头冷,去屋子里说。杨副将该亲自来给你们请罪,只是他才受了军法,还起不了身。我叫人去拿步战营的薪炭来补给你们,做个赔罪。”

  他眉目温润,说起话来姿态宽和,全然不像个执法如山的威严大将军,倒像个平易近人的年轻后生。

  人群里私语渐起,人们的脸涨得更红了。

  那老者虽身有残缺,却举止落落大方。他朝褚巍的方向一拱手,高声道:“多谢褚将军!”

  周围灾民都学着他行礼,一齐喊起来:“多谢褚将军!”

  声音一层一层地聚合,犹如海浪拍岸。

  褚巍单手下压,唇边虎牙一闪而过:“好了,快进屋去吧。”

  人们听话地陆续回了屋子,只有那老者还停在原地,在人流中像一根顽固的矮桩。

  车队开始向前行进,马车后的崔绍一夹马腹,马儿往旁边偏了几步。

  郁贺微惊:“你做什么去?”

  崔绍没理会他,反手抽出腰后洁白的骨雕折扇,抛向棚屋。

  “接着!”

  那老者反应也还算快,两只手忙乱一番,好歹是在骨扇落地之前接住了。

  “说书人怎能无扇,这小扇赠你了!”

  言罢,马头一转,急行赶上队伍。留下坐在原地的老者捧着洁白骨扇,抹了抹眼睛。

  “没想到崔元承还挺有善心。”围观了全程的星展饶有兴致地说。

  孟长盈“嗯”了一声。

  这不奇怪。她本就话少,又体弱容易疲惫,冬来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头。

  怪的是月台。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跟着说上两句,兴许还要教导下星展。可这回,她居然只是看了眼崔绍掠过的身影,就移开目光,连话都没接。

  星展得了个没趣儿,奇怪地挠挠头。

  莫非月台还跟她生气呢?

  车队一路慢行,进了城门。难得出来一趟,星展还是很高兴,东张西望。

  月台也撩开小窗帘子,时不时说上两句窗外的人和景,孟长盈歪歪靠着座榻,随着她的话点点头。

  进了城门,还未走出多远,突然一阵骚乱,车队竟停住了。

  星展伸长脖子,抢着开口道:“主子,我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月台拧眉,探出身往前看。只见赵秀贞正翻身下马,褚巍也面色微变,马儿来回转圈。

  没过一会,星展快马过来,面有急色:“月台!快去瞧瞧,有个小女孩大着肚子倒在地上,怕不是要生了!”

  “什么?”

  月台惊疑不定,转头看向孟长盈。

  “去看看。”孟长盈坐起来,同月台一块下了马车。

  细微的痛苦呻吟声不绝于耳,褚巍和赵秀贞都蹲在一个瘦小身影旁,神色凝重。

  地上的小女孩瞧着最多不过十来岁,四肢细瘦干瘪,脸蛋深深凹下去,可肚子却高高鼓起,手脚浮肿如囊,观之悚然。

  月台赶紧蹲下来,为她诊脉,同时轻轻按压她的肚子。

  奇怪的是,并没有摸到喜脉。

  月台眉头皱得更紧,柔声道:“别哭,告诉姐姐哪里疼,是肚子吗,还是下腹?”

  小孩说话的声音细弱,哭音也是,像只快病死的小猫。

  “肚子……肚子好疼,像是石头,压死了……”

  “不对,这是……”月台按在她高挺肚皮上的手一僵,语速兀然快了起来:“你告诉姐姐,你吃了什么?”

  “吃……吃了……白泥,大家都吃……饿得不行了……”

  小女孩蜷缩着细瘦身体,张着嘴,疼得喉咙里“嗬嗬”吸气。

  白泥……

  各朝有记载,大饥时常有走投无路的灾民食白泥充饥。可白泥虽然能缓解一时的饥饿腹痛,带来饱腹感,但没有营养,会把人越吃越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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