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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持斧来_莫问名【完结】(69)

  他看向穆守安:“你若不赢……我可瞧不起你……”

  穆守安“哼哼”,拐杖不停点地:“你厉害,你最厉害!我以为就顶多没带回乞儿仙,谁知道你还要假传瑞兆?!我剩下这条好腿差点儿跪瘸了!”

  他又指着康寿,“康寿的魂都要被你吓飞了!最后的风凝月露差点儿给你灌下去!若不是吕姑娘拦着……啊对吕姑娘!她从你回来就没有合过眼,我都听说了,匪寨逃出来伤还没好就来你府中做医女,可真是倒了血霉!”

  崔玉节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被穆守安骂得哑口无言。他自己一切遭遇都是自找的,他选择穆守安,选择一条血与火的不归路,可吕鹤迟不是,吕鹤迟是被他牵连的。

  吕鹤迟总想要做别人的吉兆,他却成了她难以化解的凶兆。

  第58章

  从昏迷中醒转,崔玉节算是渡过了死劫,但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却还有几道生劫在等着他。剧痛、起热将会轮番上阵,或者同时来临,再去而复返,直到他彻底伤愈为止。短暂的一日过去,崔玉节在傍晚时发痛,咬到牙齿几乎出血,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皮肉下流动的血液凝成冰凌,冒出铁刺,滚过来滚过去,一刻不停。骨头要穿透皮肉似的扎出来,呼吸都变成刀割一般的锐痛。他快分不清真实的伤处在哪里了,若是此时发了狂症该多好,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他就会跳下卧榻,到西苑操练场,砍杀一番,伤不伤的等砍完再说。“胡说八道。”一声轻轻的斥责,他睁眼看到吕鹤迟坐在榻边,擦去他额上的汗。“狂症过后骨伤更重,不一样是要挨痛吗?”刚才不小心说出来了吗?崔玉节眨一眨眼,确认眼前的吕鹤迟是真是假。怕自己痛出幻觉来。“你为何在此……?”吕鹤迟似乎觉得他问了废话。“你该去休息,康寿说……你突发心疾……要多休息……”吕鹤迟这几日心脏不舒服,康寿替她诊过,开了药方。特意要她多休息、勿操劳。“算不上心疾,只是睡得少罢了。昨日已经补过觉了,总司使不必担心。”“你在生气……”“没有,总司使何来此言。”吕鹤迟甚至还笑一笑。“你有,我知道……你骗不了我……”吕鹤迟不说话。他只好解释:“我又不知道……会罚这么重……”“知道会罚这么重,总司使就不会干了吗?”吕鹤迟反问。“下次……就不会了……”“下次,还有下次?”他成功把吕鹤迟的怒气给激了出来,“强词夺理!你就是不在乎,不在乎你自己,也不在乎旁人担心你!”看她生气,崔玉节却笑出来,“还说你没生气……呜……!”痛得想要呕吐,他一动又牵扯到肩胛。被吕鹤迟把两只手都紧紧握住。她终于因为担心自己而生气了。纤细的手指与他手掌交握,崔玉节也反手握住:“我疼得快死了……不如你拿那宝贝斧子,给我个痛快……啊!”吕鹤迟手抽不出,以脑门给了他额头一下,怒目而视。又见她脸色微变重新…

  从昏迷中醒转,崔玉节算是渡过了死劫,但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却还有几道生劫在等着他。剧痛、起热将会轮番上阵,或者同时来临,再去而复返,直到他彻底伤愈为止。

  短暂的一日过去,崔玉节在傍晚时发痛,咬到牙齿几乎出血,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皮肉下流动的血液凝成冰凌,冒出铁刺,滚过来滚过去,一刻不停。骨头要穿透皮肉似的扎出来,呼吸都变成刀割一般的锐痛。

  他快分不清真实的伤处在哪里了,若是此时发了狂症该多好,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他就会跳下卧榻,到西苑操练场,砍杀一番,伤不伤的等砍完再说。

  “胡说八道。”

  一声轻轻的斥责,他睁眼看到吕鹤迟坐在榻边,擦去他额上的汗。

  “狂症过后骨伤更重,不一样是要挨痛吗?”

  刚才不小心说出来了吗?崔玉节眨一眨眼,确认眼前的吕鹤迟是真是假。怕自己痛出幻觉来。“你为何在此……?”

  吕鹤迟似乎觉得他问了废话。

  “你该去休息,康寿说……你突发心疾……要多休息……”

  吕鹤迟这几日心脏不舒服,康寿替她诊过,开了药方。特意要她多休息、勿操劳。

  “算不上心疾,只是睡得少罢了。昨日已经补过觉了,总司使不必担心。”

  “你在生气……”

  “没有,总司使何来此言。”吕鹤迟甚至还笑一笑。

  “你有,我知道……你骗不了我……”

  吕鹤迟不说话。

  他只好解释:“我又不知道……会罚这么重……”

  “知道会罚这么重,总司使就不会干了吗?”吕鹤迟反问。

  “下次……就不会了……”

  “下次,还有下次?”他成功把吕鹤迟的怒气给激了出来,“强词夺理!你就是不在乎,不在乎你自己,也不在乎旁人担心你!”

  看她生气,崔玉节却笑出来,“还说你没生气……呜……!”痛得想要呕吐,他一动又牵扯到肩胛。被吕鹤迟把两只手都紧紧握住。

  她终于因为担心自己而生气了。

  纤细的手指与他手掌交握,崔玉节也反手握住:“我疼得快死了……不如你拿那宝贝斧子,给我个痛快……啊!”

  吕鹤迟手抽不出,以脑门给了他额头一下,怒目而视。又见她脸色微变重新靠过来,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自言自语:“糟糕,好像起热了……”

  崔玉节瞪大了眼睛,一时呆住。吕鹤迟抽手起身,叫人把退热的药汤准备好,回来又以手掌确认一遍,“真的起热了!”

  侍从唤康寿过来,查他伤势脉象,叮嘱接下来如何服药:“若不能忍,睡圣散可服一剂。”

  崔玉节摇摇头:“没用,会疼醒……头昏脑涨更加难过。”他闭上眼睛喘息,“走吧……无事的……忍过去就好了。”

  吕鹤迟握紧掌心:她本以为自己忍得住的。

  忍得住如往常一样看顾他用药,总司使来总司使去,把所有心绪起伏都埋在波澜不惊的面皮之下。她明明已经习惯如此了。

  哪怕他说“我们不能再见”时,也都平复得很好很快。

  昨日还觉得她可以,怎么现在就忍不住了?

  因为他太痛苦,

  因为看见他就忍不住会想“你明明可以不用如此痛苦”,

  因为会责怪他“你也让我如此痛苦”,

  因为会责怪自己“他已经这般痛苦你怎么还责怪他”。

  越心痛越生气,这怒气该如何消解、平息,没有人教过她。她只知道,医者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对病患发脾气的。

  等康寿离开,吕鹤迟尝试着压下不该有的怒意,绞了手巾给他擦身降温。露在外面的好皮肤没几块,还得小心避开伤口。

  “你刚才……算不算打我……”他在疼痛之间调侃她。

  “总司使还是别说话了,”再说话真要打了。“省些力气。”

  “那你说点什么……”

  吕鹤迟于是一边绞干手巾一边讲:“冬月,长山寨,肩部遭兽骨大箭洞穿,身中数处刀伤,发痛、发热毒、狂症,不遵医嘱,不肯吃药;腊月,还是长山寨,不遵医嘱,箭伤撕裂,再发热毒;三月三,安江,双手入火,烧伤;四月,京城,故意犯上,仗八十,发痛、发热毒,胡言乱语、无理取闹。”

  崔玉节却听得开心,“你记得好清楚……”

  吕鹤迟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怪他,也不能怪他。

  却听崔玉节说:“你可以责怪我……你也应该责怪我……”他短促地两次呼吸,“康寿说……医者看见病患这般不自惜……都会生气的……”

  “我生气有什么用,总司使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不知是叹气还是呻吟,喉咙里难耐地“嗯”一声,好半天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探究:“吕鹤迟……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死……?”

  他在逼问她生气的真正理由。

  可吕鹤迟能说什么?只能说:“因为月钱——啊!”

  崔玉节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抓住吕鹤迟的手臂朝自己拉过来。她猝不及防地整个人压向他,怕碰到他伤口慌忙地寻找支点,才勉强撑住身体。

  “少拿这个搪塞我……!”

  康寿告诉他的,可不止这些。

  “吕小妹说,她阿姐未曾有过心疾。”康寿没头没尾地说。

  崔玉节不明所以:“……确实未听她提起过。为何问这个?”

  “她见你回府时,心疾发作,痛至难以站稳。若不是吕遂愿在旁,就要倒下去了。后来同我一起救治你,我以为她没有大碍。待你昏睡时,她却数次胸闷绞痛。”

  崔玉节急道:“那你为她诊治啊!”

  “必然是诊了。”康寿说,“所以我才说,她‘之前’未曾有过心疾,现在却有了。走南闯北的医者,上过战场入过匪寨,哪些大场面没见过,却被你吓出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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