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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持斧来_莫问名【完结】(83)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何时开始下的?

  吕鹤迟不知道,她连怎么回到卧房的都记得不太清楚。

  船上本来有食碟,可是被他们搞洒了。崔玉节捡起剩下的半壶酒解渴,再喂进吕鹤迟口中。酒喝光了,继续云雨,直到又渴得想去喝湖水,才把衣裳胡乱穿好,摇晃着回去岸上。

  各自拎着鞋、赤着脚,走到净水亭里去。

  说是亭,其实是崔玉节的私人浴池。从一汪水到另一汪水,洗去一身黏腻,吕鹤迟被热气烘得很困,伏在崔玉节肩上迷迷糊糊,被放进卧榻里时已经完全睡过去了。

  醒来时,眼前的帐顶是未曾见过的花色。

  颈下枕着他的手臂,腰上绕着他的手臂。

  吕鹤迟微微一动,两条手臂便像蛇一样紧紧地把她缠起来,“去哪儿……?”她腿间挤进另一条腿,勾住她的脚。

  “渴了……”

  崔玉节咕哝一声,鼻尖在她发间嗅了嗅。昨夜在湖里沾染一些水草杂屑,便都洗了头发,未曾来得及烘干,铺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散发着同样的花草香气。

  他披了衣服起身,未着鞋履,啪嗒啪嗒地走出去。

  吕鹤迟没找见自己的衣裙,坐起来时薄被褪到腰下,只有长发几缕垂落在胸前。

  崔玉节很快就回来,拎着温热的饮子来。系好帐幔,吕鹤迟才发现这是从未来过的地方。地上铺的乌黑岩石,透过床帐外层叠的罗绢屏风看过去,是极为宽敞静雅的居室。

  家仆都在步障外,崔玉节自己擎着茶盏给她。各自喝了一盏解渴,吕鹤迟又捧了一盏啜饮,问道:“这是何处?”

  崔玉节拂开她的长发,细碎的吻落在她肩膀上,“囚禁你的地方。”

  “囚我做什么?”

  “折磨你,让你哭,让你叫,让你见识下直卫司总司使的好手段,看看是你凉薄,还是我狠毒……”

  银茶盏当啷啷落地,翻滚出去,徒留一道水渍。

  唇舌是柔软的刀剑,手指是温柔的暴君。

  征战的目的却并不是谁要降服了谁,而是彼此留下痕迹。皮肉内外,魂魄表里,一丝一毫的空白都不愿留下,燃烧至寸草不生,淹没到水天一体。

  带着茧的手掌在肌肤上游动,时轻时重,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颤栗。吕鹤迟想阻止它,反被它捉住自己的手不放,朝最柔软隐秘的地方而去。

  它进去,察觉过于拥挤才将她放出来。

  窗外的雨好像下在吕鹤迟身体里,密集地敲打,让本就呼之欲出的芽苗终于破土,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无形的枝叶充满她的四肢百骸。

  吕鹤迟变得有些焦躁,在崔玉节身上留下更多齿痕,搂住他的脖子咬他喉结。

  崔玉节发出呵气一般的笑声:“你就会咬我……”他的手掌近乎凶暴地用力,揉搓按压,让她更加贴近自己,听见她连声喘息,“不是虚长我两岁么……没什么能教我的吗……”

  “不是狠毒手段吗……没什么能让我见识的吗……”吕鹤迟侧过头去,看他脖子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

  崔玉节愣了一瞬,愉快地笑起来,“吕鹤迟啊吕鹤迟……!”腾出一只手来仔细拂开她因为汗湿而粘在脸上的头发,掐住下颌深深地吻了下去。

  无形的凶兽从彼此搅缠的躯体中诞生,撕咬着两人的神志。身体四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疼痛,等到崔玉节察觉出有何不对的时候,本能抢先于理性,做出了行动。

  吕鹤迟难以抑制地惊呼一声,捉住了他的手腕,向下方看下去:“你……怎么回事……?”

  “我如何知道……”崔玉节歪了歪头,“难道不该吕大夫告诉我?”

  未曾想到的事情让吕鹤迟找回一丝清明:是风凝月露还是解药?之前为何不曾有过?昨日也还没有……

  崔玉节却眼露凶光,“你总不能……要在这个时候想个所以然来吧?!”将身体压向她,感受一阵持续地紧绷。

  雨势大起来,雨声喧嚣,且偶有惊雷,下了许久才停。

  崔玉节确实是想在专门夏日消暑的阁楼里“囚”吕鹤迟几日,双双堕入欢喜地狱,大搞白日宣淫、纵欲无度那一套,却因为两人受寒发热而飞快地结束了。

  吕鹤迟的住处又换到离崔玉节最近的院落。康寿来给两人看诊,她趁人刚进院时飞速地把崔玉节喉结上的咬痕裹了两圈,他嘲笑“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被吕鹤迟狠狠地掌掴后颈。

  她打算跟康寿习针灸,讨论如何用药,终于也不用避着他了。胸口的青黑脉络已经消褪至几不可见,只是体内余毒不知道何时可以完全清除。

  “从现在开始,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了。”康寿说道,“以往风凝月露保你不死,如今毒性渐除,不可再贸然行事。”

  解药就这么一丁点儿,万一重伤再度激发毒性,可真就万事休矣。

  说完指着他脖子问:“这又是何时受伤了?”

  吕鹤迟站起来说去看看风寒药煎得如何了。

  崔玉节哈哈哈笑完,“我倒另外有一事与你说。”示意他附耳过来。康寿半信半疑地凑过去,眼睛瞪得若铜铃,不住地上下看。

  “果真?当真?”康寿惊了半晌,冷静下来,但一时半刻又冷静不太了:“这可真是……你且与我细说,从何时开始?有何症状?”

  听他讲完,康寿细细思索。

  “情动时才觉痛楚……你受伤时年纪尚小,后来也未曾有心仪之人。应当是现在心中有了绮念,情动而不成,带动旧伤才引发疼痛。无论是风凝月露或是解药,也因此才发现‘那处’曾受创。”

  跟吕鹤迟猜测得一样,但崔玉节没说。

  康寿盯了他半天,站起来撸起袖子:“身为医者我还是只信亲眼所见!”

  崔玉节抬腿把他踢到一边:“想死!”

  门外武卫忽然敲门,呈上一封密报。崔玉节立刻动身去了宫中。

  东城门,一风尘仆仆的坤道验了度牒,踏进京周府。

  她脚步不疾不徐,步伐稳健有力,背着竹箱笼,箱笼上挂着一串药囊和风干的草药,看起来是位道医。在城门公告前略作停留,读了读闻仙羽判书。

  京周府道人极多,像她这般贫而朴素地却是少见。在茶摊上讨水喝,卖茶人便问她从何处来,答曰东辽府。

  “东辽府,天子要打乌洒了,那边日子可不好过了啊。”

  道人不语,只是谢过卖茶人。

  她一路走去破败的闻府,又向人打听“直卫司崔氏府邸在何处”,便又向那个方向走去。但并未进门,只是托门房带了句话,给府中医女闻仙羽。

  天子寝殿中,众医官仍侍奉在侧。浓重熏香却掩盖不住药味,和一些恶臭。

  内侍都知使王崇德见崔玉节来了,向天子道:“仙君,崔总司使来了。”复又来请崔玉节,“崔大官,请御前说话。”

  天子向他微微抬手,崔玉节靠近才看清,天子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斑。

  丹毒发了。

  “本座闻罪人闻氏之女……手中有解奇毒之方……?”

  崔玉节心中大惊。

  天子如何会知晓?康寿与淮王是不会走漏风声的——那还有谁?

  “回仙君,此女手中药方怎可信?臣身上所中之奇毒,其父也称是神药。况且她区区一介走方医,哪有本事为仙君圣体解毒?”

  王崇德见状,轻声道:“总司使,翰林医官中有两位医工,曾与康医官一起为此女取血炼药,并亲眼所见有奇效。如今仙君圣体有恙,自该速速呈上才是。”

  崔宝盒死后,王崇德一步步成为天子近身宦官,为人机警慎重,对崔玉节也颇为恭敬。他实际上是在提示崔玉节:天子已然知晓,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赶紧想办法吧。

  崔玉节于是回道:“臣确实是曾让她为我炼药解毒,只是来路不明之药怎敢随便为仙君使用?且等臣为仙君试药……”

  “总司使,待献上解药,自然会有人试。怎能亏了总司使的贵体?还是总司使怕自己用不成,舍不得了?”

  王崇德一边说一边向他微微摆手。表示“已成定局,别再说了”。

  崔玉节于是不再争辩,领旨后告退。

  是夜,崔玉节亲访相舍密会李栾。

  第三日,二皇子穆守成“还俗”回王府。

  作者的话

  莫问名

  作者

  03-06

  让我们感谢风凝月露。虽然没人问但还是要说:能做不能生。以及下次更新在9号哈~

  第69章

  “没想到会从这里出纰漏,是我思虑不周。”康寿说道。穆守安在王府里看棋谱,自己跟自己下棋,落下一子后问:“小鲤鱼去了李栾那里?”“嗯。”“他想保的不是自己,而是吕鹤迟。”天子金口玉言,解药与人,务必都得交上去。御医束手无策,天子只能寄希望于“神药”。既然有人亲眼见过其疗毒奇效,那这解药无论是真是假都得“管用”,否则吕鹤迟一身是嘴都说不清。若真对丹毒有效,那更糟糕,崔玉节怎么办?现存的风凝月露已经没了,再收集药材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怎么可能来得及。崔玉节不愿交出吕鹤迟,而吕鹤迟必不愿交出解药。穆守安都不用猜,虽然这两个人嘴巴比石头硬,心里想的却是“天子死就死了,我的爱侣不能死。”可现状却是,他们甚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更没办法再造一份“解药”,就已经被宫内派人催上门,要求“闻氏女带丹方以及解药立即进宫”。天子丹毒爆发之事虽然仍秘而不宣,但过不了多久后宫就会得到消息。天子一味推行战事已是冒险,偏又重病,万一驾崩必定引起大乱,所以皇后与朝中重臣会立即商议立储。穆守安完全可以肯定,整个皇宫里,没有任何人希望“仙君”活下来。所以这解药务必不能有效——闻氏女入了宫,只怕又是九死一生。既然如此,不如就干脆换个人当天子,至于换谁来当?就看谁能交换的利益更诱人。现在看来,没能一举除掉李栾是穆守安最大的败笔,如今皇后为二皇子生母,李栾为其岳丈,哪怕遗诏宣了淮王,他们都可以矫诏。更何况,二皇子本就是继承顺位的第一,穆守安才是那个必须要“争”的人。“我那父皇啊……可得晚点死呢。”“啪”,他又落下一枚黑子。吕鹤迟万万没想到天子会觊觎这罐小小的解药,直接上手来抢。崔玉节再气焰嚣张、权势滔天,也拿眼前的禁军和宫人们没有办法。命直卫司给左符递了消息,他轻抚吕鹤迟的脊背:“无事,有我。”两人一同登上进宫的马车,直奔御药院。太医局、翰林医局一众医官都已在列,等人一到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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