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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44)

  田嬷嬷赶紧扶她起身,喂了几口温粥。老夫人仿佛得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觉得身上都松快了些。

  两人转而前往丞相夫人的正院。

  不料,踏入厅堂,不仅陈岚在,连本该在前衙办公的裴鸿儒竟也端坐于上首,显然对此番回门极为重视。

  行礼问安后,裴相清了清嗓子,面色沉肃,目光先看向严令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回门,乃是大礼。尔等新婚,更需谨言慎行,莫失了我裴家体面。严氏,你既入裴家门,便是裴家妇,往日在家中的些许小性儿,也该收一收了。回门是喜事,当以和为贵,莫要与你父母提及家中琐碎,徒惹长辈担忧,可明白?”

  严令蘅垂眸,恭顺应道:“儿媳谨遵父亲教诲。”

  心中却暗道: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不说;该说的,我一句不落。

  裴相目光又转向裴知鹤,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更深的意思:“知鹤,你素来明理。夫妻相处,贵在和睦。回门期间,要好生看顾、体贴妻子。纵有些许不快,也需以大局为重,万事待回府后再议不迟。”

  但他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冷硬:“然,若有人借此生事,甚至辱及我裴家声名,你也不必一味隐忍。我裴家儿郎,自有风骨,不容轻侮。”

  陈岚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老爷也是关心则乱。知鹤和令蘅都是懂事的孩子,自有分寸。时候不早了,快些出发吧,莫让亲家久等。”

  她笑着将准备好的丰厚礼单递给严令蘅,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场面话。

  *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车内熏着淡淡的冷梅香,一片寂静。

  严令蘅正闭目养神,复盘着稍后的“剧本”。

  忽然,身侧的裴知鹤轻轻“咳”了一声。

  严令蘅睁开眼,侧头看去,只见男人无意识地摩挲着折扇,目光微垂,神色间竟真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挑眉,带着几分戏谑开口:“夫君,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为何?莫不是临到阵前,心生悔意,想打退堂鼓了?”

  裴知鹤抬眸看她,眼底那点不自在化为无奈的笑意,轻叹一口气:“打退堂鼓倒不至于。只是忽然想起岳丈大人及两位舅兄,皆是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拳脚功夫十分了得。”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真实的忧虑:“为夫这身子骨,怕是经不起岳丈盛怒之下的一拳半脚,想想待会儿可能要躺着出将军府,故而有些忐忑。”

  严令蘅没料到他竟是在担心这个,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波流转间满是戏谑:“哟,堂堂裴相家的三公子,算无遗策,竟也有怕挨揍的时候?”

  裴知鹤转回视线,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无奈道:“娘子莫要取笑。为夫虽是文人,却也惜命。更何况——”

  他语气微顿,“若是真被打坏了,日后还如何尽力伺候娘子?”

  严令蘅耳根微热,嗔怪地瞪他一眼,却还是宽慰道:“放心吧,我爹那人,看着是冲动莽撞,实则心里最有成算。他就算气极了要揍你,顶多也就是皮肉之苦,分寸拿捏得极准,定然会给你留口气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又忍不住调侃起来。

  裴知鹤却更忧心了,满脸苦涩地道:“只怕娘子回家诉苦之后,岳父大人更加恼火,觉得我不堪大用,不如彻底当个废人。”

  他看向她,眼神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娘子,届时你可要护着为夫些。”

  这样的裴知鹤着实罕见,他虽然在外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却从不曾对谁示弱,而如今用这种恳求的语气与她说话,着实多了几分可怜,勾得人心痒。

  严令蘅被他这话逗得想笑,不由扬起下巴,故作傲然道:“怎么,怕了?”

  “怕了。”裴知鹤从善如流地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几分磁性的蛊惑,“尤为害怕被打坏了,日后力有不逮,无法让县主尽享床笫之欢。”

  严令蘅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肯认输,伸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他手臂一下:“油嘴滑舌。放心吧,关键时刻,本县主自会保住你‘吃饭’的家伙事儿。”

  裴知鹤反手握住她行凶的手,低笑出声:“有娘子这句话,为夫便舍命陪娘子了。”

  *

  马车抵达将军府,府门大开,气氛热烈。

  严铁山与许清早已等候多时。

  裴知鹤率先下车,转身极为自然地伸手欲扶严令蘅。她却像是没看见般,略一避让,自己提着裙摆下了车,还刻意与他拉开了一步距离。

  裴知鹤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这一细微却僵硬的互动,全然落入了严家人眼中。

  厅内,裴知鹤礼数周全,举止优雅,向岳父岳母行礼拜见,奉上重礼。

  家宴过后,侍女撤下杯盘,奉上清茶。

  裴知鹤依旧从容自若,与严家男丁品茗闲谈,从边关风物聊到京中趣闻,言谈风趣,举止优雅,挑不出半分错处。

  然而,坐在一旁的严令蘅却显得格外沉默。她眼帘微垂,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食欲不振的模样,眉宇间笼着一层难以化开的轻愁,偶尔抬眼看向裴知鹤时,那眼神复杂极了。似有幽怨,似有委屈,还带着几分失落和疲惫。

  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蔫儿的花,强撑着精神,却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倦怠。

  这种强颜欢笑下的郁郁寡欢,如何能逃过许清的眼睛。

  许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疑窦丛生。趁着闲谈间隙,她笑着起身,拉住女儿的手道:“阿蘅,随我来,娘得了些新样的江南锦缎,正好给你瞧瞧,挑几匹带回去。”

  严令蘅顺从地起身,跟着母亲走向内室。

  一进入内室,屏退左右,许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急切地询问道:“阿蘅,你老实告诉娘,到底怎么了,可是在裴家受了委屈?我看你与姑爷之间全然不似新婚夫妻,倒像是隔了一层冰,莫非是那裴家老夫人刁难你了?还是姑爷他待你不好?”

  严令蘅眼神闪烁,别开脸,强笑道:“母亲多虑了,女儿真的很好。夫君他待我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许清语气加重,“新婚夫妇,要哪门子的相敬如宾?你看他的眼神都不对。我是你娘,你骗不了我,是不是他在那事上慢待你了?”她问得直接,目光紧紧锁着女儿。

  严令蘅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身体微微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猛地低下头,贝齿紧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却倔强地不肯吭声。

  她这般情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许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又急又痛:“你倒是说话啊,真要急死为娘不成。莫非、莫非真是他身子有什么隐疾?”

  “母亲!”严令蘅仿佛被这句话刺穿了所有伪装,猛地抬起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和难以启齿的羞愤,“您别问了,女儿实在没脸说。”

  她越是如此,许清越是笃定,心凉了半截,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必须跟娘说清楚。”

  严令蘅似被逼到了绝境,抽噎着,断断续续地泣诉:“他、他外表瞧着光风霁月,可实际上却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怕许清不明白,又详细补充道,“到了榻上之后,敷衍了事,潦草至极,从未让女儿体会过片刻闺房之乐。女儿夜夜如同守活寡一般,这桩婚事根本就是个笑话!”

  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将脸深深埋入手掌之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番哭诉,是她早就想好的。既承认了有夫妻之实,避免日后牵扯出验身的麻烦,又将一个新婚却无法得到满足的妻子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道出心中无数的委屈、羞愤和绝望。

  许清听得浑身发冷,又怒又心疼,正要详细再问时,“砰——”地一声巨响,内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只见严铁山双目赤红,须发皆张,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死死盯着屋内。

  显然,他在外头将这番哭诉,听得一清二楚。

  裴知鹤跟在他身后,面色微白,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岳父大人,此事——”

  “你给老子闭嘴!”严铁山猛地回头,暴喝一声,声如雷霆,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嗡响。

  他根本不给辩解的机会,铁钳般的手直指他的鼻子,因极度愤怒而浑身颤抖:“裴知鹤,好一个道貌岸然的裴家三郎,好一个守礼持重的君子,原来是个没用的阉货。竟敢用这等龌龊手段骗婚,欺到我严家头上,如此作践我女儿。老子今日不劈了你,我就不姓严!”

  怒吼声未落,他已握紧重拳,裹挟着滔天怒火,就向裴知鹤砸了过去。

  厅堂内外,瞬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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