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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45)

  第31章 031 流言传遍 脏了门楣。

  严铁山正在气头上, 出手极重。他如离弦的箭一般猛扑过来,蒲扇般的巨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朝着裴知鹤那张俊脸扇去。这一掌若是扇实了, 怕是半口牙都保不住。

  裴知鹤脸色瞬间苍白,瞳孔微缩,却并未惊慌失措。他深知绝不能还手, 脚下步伐急错。那掌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刮得皮肤生疼。

  他急声道:“岳父大人息怒,此事绝非如此,容小婿——”

  “息你爹的怒!”严铁山一击落空,更是怒不可遏,低吼一声, 反手一记重拳, 势大力沉, 直捣裴知鹤心口。

  “狗屁的小婿, 老子没你这等废物女婿。骗婚骗到老子头上,老子砸碎你这骗子的脑袋。”

  这一拳蕴含着沙场悍将的狂暴力量, 若是打实, 非得内脏震动,呕血不止。

  裴知鹤避无可避, 眼神一凛,只能急急架起双臂交叉格挡。

  “嘭——”

  一声沉重的闷响。

  裴知鹤被这刚猛一拳砸得身形踉跄,向后跌退好几步, 重重撞在身后的紫檀木多宝架上。架身剧烈摇晃,上面陈列的玉器、瓷器摆件哗啦啦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只觉得双臂剧痛发麻,仿佛骨头都要裂开, 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甜,一缕血丝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渗了出来。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平日清冷矜贵的模样。

  “爹,不要!”

  严令蘅尖叫着扑了上来,她头皮发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亲爹再次高高扬起的胳膊,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和惊慌:“爹,您不能打死他。您打死了他,女儿怎么办?裴家岂肯干休!难道要女儿年纪轻轻就背上克夫的恶名,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吗?还是要女儿给他命啊?”

  她的哭喊声凄厉而绝望,既是表演,也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恐惧。

  亲爹出手太重了,她要是不拦着,可能今天裴家真的只能来收尸了。

  许清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地上前死死拉住丈夫,声音都在打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后怕。

  “老爷,住手。为了这么个东西,赔上你自己和阿蘅的前程,不值当。”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冰锥般刺过来,字字诛心:“裴三公子,好,好得很。你们裴家真是好家教,百年清誉,竟做出这等骗婚欺辱我儿的丑事。我们严家虽比不得你们相府势大,但便是拼却一身剐,也要告御状,敲登闻鼓。让陛下和全望京的人都评评这个理,看你裴家如何堵这天下悠悠众口!”

  裴知鹤被这番话刺得面色更白,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辩解,而是对着暴怒的夫妻俩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声音沙哑沉痛,充满了无地自容的羞愧。

  “小婿无用,百口莫辩。一切但凭岳父岳母发落。要打要罚,绝无怨言。”

  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更是坐实了严家父母的猜测。

  “发落?老子这就好好发落你。”严铁山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挣脱妻女的拉扯,虽然没再抄家伙,却一脚狠狠踹在旁边的小几上。“咔嚓”一声巨响,名贵的木料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滚,给老子滚出严家。别再脏了我家的地,老子明日——不,今日就去面圣!”

  裴知鹤勉强站直身体,嘴角的血迹也顾不上擦。

  他面色灰败,眼神挣扎地看向一旁的严令蘅,哑声道:“岳父息怒,小婿这就走。只是——”

  他边说边向她微微抬手,显然想一起离开。

  严铁山本就怒到极致,看到他这副形态,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抄起手边的摆件就砸了过去。

  当然那摆件只是个警告,没砸中裴知鹤,落在了他脚下,摔得粉碎。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还想带走我的阿蘅?你自己滚!我女儿从此就留在娘家,你们裴家这等火坑,谁爱跳谁跳。我严家的女儿,绝不回去受这等羞辱。再敢啰嗦,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裴知鹤伸出去的手无力垂下,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熄灭了,仿佛被绝望击败。他不再发一言,对着两人再次深深一揖,然后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严令蘅伏在许清怀里,肩膀微微颤抖,哭得伤心欲绝。

  许清心疼得无以复加,一边轻拍女儿的背,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阿蘅不哭,为那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不值当,娘定为你讨回公道。”

  严令蘅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中不由暗叹。

  啧,这男人的演技,真是登峰造极。

  方才那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隐忍克制,委屈求全,将一个无能却又情深,理亏却又不失风骨的复杂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他最后看向自己那一眼,挣扎中带着不舍,愧疚中又含着一丝祈求……

  若非她是导演兼主演,几乎都要信了他那份深情与无奈。

  真真是一朵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盛世小白花!偏偏他还生就那样一副清隽绝伦的好皮囊,卖起惨来,杀伤力简直翻倍。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忍和心疼,悄然从心底钻出,像一根小钩子,轻轻挠了一下。

  严令蘅猛地一个激灵,立刻将这危险的苗头掐灭。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老祖宗的话是经过血泪验证的。

  她立刻重新凝聚起悲愤交加的情绪,哭得更大声了些,牢牢抱住母亲,哽咽道:“娘,女儿的命怎么好苦啊!”

  她必须时刻牢记:男人只是床上功夫比较好的盟友而已,逢场作戏。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这戏,还得唱下去,且得唱得更真才行。

  裴知鹤步履蹒跚地走出将军府的朱漆大门,阳光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这个动作更显得脆弱和失魂落魄。他唇角那抹血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将军府门外早已围了不少人,除了好事的路人之外,还有闻讯而来的其他府邸眼线、仆役,此刻见到名满京华的裴三公子如此狼狈,发冠微斜,衣袍沾染了灰尘和水渍。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咦?裴三公子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回门礼数不周?还是小夫妻吵架,惹怒了岳丈?”

  “啧啧,这脸上都带伤了,得闹了多大的事儿啊,严家人下手太狠了!”

  就在这时,严令铮一脸寒霜地从府内追了出来。身为将军府长子,需得维持最后一丝体面,负责送客。

  他走到裴知鹤面前,挡住了一部分探究的视线,语气冰冷带着压抑的愤怒:“裴公子,请吧。家父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府为好。”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裴知鹤唇角的伤,意有所指地加重了语气,“至于今日之事,关乎舍妹的终身幸福,我严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向裴相爷讨个明白说法。这‘骗婚’之辱,严家记下了!”

  “骗婚”二字,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在围观人群中炸开。

  他不再看裴知鹤,对门口家丁冷声道:“关门!”

  说完这两个字,随即转身回府。

  将军府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彻底将裴知鹤隔绝在外。

  这一下,所有围观者都惊呆了,一个个离谱又香艳的猜测浮现在每个人脑海中。

  人群瞬间沸腾了。

  “天哪,骗婚?”

  “怪不得严将军发这么大火,这是往死里打啊。”

  “裴家这下脸丢大了!”

  裴知鹤在众目睽睽之下,沉默地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车内,男人缓缓靠向车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再无半分波澜。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唇角,看着那抹血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爹。

  他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个称谓,带着浓烈的嘲弄。

  您不是最看重相府那金玉其外的名声吗?不是总将家族荣耀、体面规矩挂在嘴边吗?为此可以轻易牺牲掉任何人的前程、婚事,乃至一生吗?

  既如此,他便亲手将这片天捅开一个无法弥补的窟窿。将京城最污秽不堪、最下作难堪的污水,狠狠地泼在他这个裴家三公子的头上。

  这第一桶污水,泼的是裴知鹤,脏的是整个裴家。是你裴鸿儒毕生汲汲营营、视若性命的裴氏门楣。爹,这份礼,你可还满意?

  将军府内发生的“惊天丑闻”,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在望京传开。

  【版本一:裴相家三公子竟是个天阉,回门日被严将军当场揭穿,差点被打死!】

  【版本二:裴家骗婚,裴三公子其实有断袖之癖,让县主守活寡。严将军暴怒,要告御状!】

  【版本三:裴家看着清高,实则深宅大院最脏污,子不子,父不父!】

  消息几乎以光速传回了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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