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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60)

  严令蘅端起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遮住上扬的唇角。

  啧啧,茶真好喝,戏真好看,染夏这步棋她也没白下。看,一切真相大白,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倒成了最清白无辜的苦主。

  老夫人被这一连串的揭露和反问砸得头晕目眩,尤其是最后那句“感谢”,更是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窝子。

  “鸿儒,你就这么干看着?老东西做出这等丑事,是要毁了你前程,毁了裴家百年清誉啊。”

  她浑身发抖,最后一丝指望落在她身上,犹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尖声质问:“你就真想认一个伺候过你儿子的贱婢当小娘吗?这让满朝文武怎么看你,让天下人怎么笑话我们裴家?”

  可惜,裴相并未如她所愿。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淡漠,缓缓道:“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的母亲自然只有您一位,旁人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不过一个玩意儿,父亲既然喜欢,留在身边解闷也罢,碍不着您的眼。况且——”

  他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等丑事,关起门来烂在后院里便是,传不出去的。”

  “烂在后院里?”老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反驳,“你也帮着那贱婢,我不答应。你以为能瞒得住?丑事传千里。你信不信,明日天一亮,整个望京城都会知道,裴相的亲爹,睡了孙子的丫鬟。你这丞相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裴相闻言,竟是气极反笑,他深吸一口气,笑声里满是苍凉与讥讽:“好,好得很!为了一个丫鬟,父亲以死相逼,您又以裴家声誉为挟。真不愧是几十年夫妻,连拿捏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他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老夫妻,语气变得尖锐而刻薄:“收用她的是父亲,惹出祸端的是您二老,烂摊子却要我来收拾,一个个都拿着裴家的门楣来要挟我,逼我低头。”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至于裴家的声誉,裴家早就没什么声誉可言了。大烨朝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笑话,就是咱们裴家这位‘病弱无能’的三公子。望京最没种的男人,此刻不就坐在这饭桌上吗?再多一个为老不尊、跟废物孙子抢女人的老爷子,也不稀奇。”

  这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裴知鹤,满厅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裴知鹤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由收紧,随即又松开。他眼帘低垂,一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的模样。只能暗叹一声倒霉,无妄之灾最终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一旁的严令蘅却差点没绷住,她赶紧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将那股几乎要冲出口的笑声硬生生压了回去。裴相这地图炮开的,简直精准踩在了她的笑点上。

  裴知鹤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桌下,他温热的手掌迅速覆上她的,看似安抚,实则带着警告意味,在她掌心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严令蘅吃痛,嘴角那抹快要藏不住的笑意瞬间僵住,化作一丝不满。她悄悄在桌下抬起脚,精准地踩在了他的锦靴上,还用力碾了碾。

  男人面不改色,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交握的手又紧了几分,无声地制住了她。

  小夫妻二人的小动作,丝毫未影响裴鸿儒宣泄的怒火,他继续道:“既然这府里早已是藏污纳垢之所,老的是非不分,少的懦弱无能,虱子多了不怕痒。还有谁想干点惊世骇俗、罔顾人伦的勾当,都请便。反正我们裴家,一窝子寡廉鲜耻之辈,也不差这一桩两桩了!”

  裴鸿儒说完,重重坐回椅中,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满眼的厌弃与冰冷。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满堂死寂。

  老太爷脸色铁青,老夫人瞠目结舌,其他裴家人也面色不渝,裴相当真是被气得够呛,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倒是只有严令蘅,心里美滋滋。哎,还好我不姓裴,肯定没骂我。

  裴相不再看任何人,兀自举起筷子,沉声道:“今日是家宴,菜已上桌,爱吃就吃,不吃——”他顿了顿,眼皮都未抬,夹了一箸眼前的清炒时蔬,“就滚。”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吃起来,咀嚼的动作略显僵硬,显然心气未平,将满室尴尬凝滞的空气视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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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张本来后面新加的内容早就写好了,但进审核了,我改不了,一直等到半夜,才总算修改好。呜呜呜

  第42章 042 边关告急 上阵父子兵。

  是夜, 松涛院内,烛火摇曳,映着一室静谧。白日家宴的喧嚣与狼藉早已散去, 空气中只剩安神的檀香袅袅。

  裴知鹤正靠在软榻上看书,严令蘅则坐在妆台前,由着春花为她拆卸钗环。

  秋月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压不住的新鲜劲儿, 福了一礼道:“三爷,三奶奶,寿康院那边有结果了。”

  严令蘅从镜中看向秋月,唇角微扬:“瞧你这模样,看来是出好戏。说吧, 相爷是如何决断的?”

  秋月立刻绘声绘色地学舌:“相爷让下人禀告老夫人, 老太爷心意已决, 以性命相挟, 染夏必须活着。如今只有两条路请老夫人定夺。”

  “其一,将染夏留在府中后院, 不给名分, 只当作寻常伺候老太爷的丫鬟,全了府里的体面, 也免了外人闲话。”

  “其二,若是老夫人实在不愿见她,便将人挪出府去安置。只是老太爷必定会跟随同往, 届时老夫人若想再见老太爷,怕是难了。而且人在外头,万一走漏风声,染夏反倒坐实了‘外室’的名头, 更不体面。”

  严令蘅拿起一支玉簪在指尖把玩,轻笑:“老夫人那般性子,岂能甘心?”

  “可不是嘛!”秋月接口,“老夫人当时就恼了,砸了手边的茶盏。厉声痛骂‘他裴鸿儒怕老头子以死相逼,就不怕我死吗?那个下作胚子活着,就是日日夜夜在剜我的心,索我的命,有她没我!’”

  “哦?”裴知鹤终于抬起眼,似乎有了点兴趣,“父亲如何回应?”

  “相爷显然料到了老夫人的心思,传话的丫鬟当场就回了后话。”秋月压低声音,模仿着那沉稳腔调,“相爷说:‘爹娘皆是至亲,若都要以死相逼,儿子实在无法。真到那一步,儿子只能依照礼法丁忧去职,裴家树倒猢狲散。二弟即将回京述职,届时无人替他周旋,唯有再回那苦寒之地熬资历了。我实在是于心不忍,还请老太太以大局为重。’”

  不得不说,裴鸿儒还是很了解爹娘的,威逼利诱一法也不止老两口会用,他也信手拈来。

  听到这里,严令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瞥向裴知鹤:“好一招四两拨千斤。说到底,二叔的前程,才是捏在老太太心尖上最要紧的那块肉。”

  裴知鹤放下手中的书卷,唇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浅笑,目光与她对上,温和中透着洞悉:“夫人慧眼。十指尚有长短,人心难免偏颇,祖母更疼惜幼子,这份软肋,父亲自是拿捏得精准。”

  “正是呢,”秋月笑道,“老夫人听完这话,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出声。最后还是咬牙认了,选了第一条,让染夏留在府里,就当个没名分的丫鬟。”

  听到老夫人最终的妥协,严令蘅脸上的笑意更浓,神色之间充满愉悦,还有胜利者的轻快。

  “好了,下去领赏吧。”裴知鹤挥了挥手,秋月识趣地躬身退下,轻轻关上了房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烛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静谧与契合。

  严令蘅走到榻边,刚想坐下,却被他伸手揽住腰肢,轻轻一带,便跌坐在男人怀里。

  “哎,你——”她轻呼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顺势靠在他胸前。

  “夫人这步棋,走得险,却也走得极妙。”裴知鹤低头,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如此一来,染夏这颗钉子,算是牢牢楔进了祖母的心窝里。往后,她见了染夏,便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日日都是煎熬。”

  严令蘅仰起脸,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夫君过奖了,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要怪也只能怪祖母自己,心术不正,又太过执着。”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得意,“往后,她应当不会只盯着我了,总算能清静些。”

  “是啊,清静了。”裴知鹤重复着她的话,目光深邃,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了些,拥抱时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热度。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气息灼热,“县主立下如此大功,不知小生该如何谢你?”

  严令蘅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和明显的变化,脸颊微热,却故意挑眉:“哦?夫君想如何谢?”

  话音未落,便是一声轻呼,她已被裴知鹤打横抱起,走向内室。

  “自是身体力行,鞠躬尽瘁。”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语气暧昧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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