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萝与夕颜如惊鸿般凌空翻转，落地时却两腿一软，双双跪倒于地，齐声低唤：
“王爷！”
午后的暖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面具男子缓缓抬手，鬼王面具摘落的瞬间，一张冷玉般清冽孤绝的面容，渐次显露。
萧南晏随意将面具抛到案几上，旋身落座时，衣摆扫过椅面，带着一阵压抑的气流。
整间屋子仿佛被无形的巨网笼罩，夕颜和蔓萝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半晌，冷硬如冰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们两个，可否记得，当年地宫教习时，本王定下的规矩？”
寂静中，唯有墙上铜漏滴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见两人噤若寒蝉，萧南晏冷笑一声：
“嗯，忘了？蔓萝，你胆大包天，便由你来说说？”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后，蔓萝颤声开口：
“回王爷……地宫铁律有三，一曰违令者，灼心丹；二曰擅自行动者，剜目断筋；三曰暴露身份者，沉入蛇窟……”
话音未落，她已因过度紧张而浑身发抖。
萧南晏哼了一声，阴影中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掌掐住蔓萝咽喉，将她整个人凌空提起：
“先是救了谢湛，又以真容显露在楚烬和赫连枫的眼前。若是落入他们手中，严刑之下，你能不吐露真实身份么？”
蔓萝双脚徒劳地蹬踹，脸色由红转紫，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王爷！求您，不要杀她！”
夕颜扑跪在地，死死抱住萧南晏的腿：
“蔓萝虽行事鲁莽，但过去几载，也为您立下不少功劳。这次虽险，幸得您及时赶到，所以，尚未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
萧南晏甩开夕颜，目光如刀：
“你更可恶，犯了包庇罪！蔓萝有千面，他们未必识得！可你这张脸，可是暴露过人前的。怎么，你也想拆本王的台么？”
夕颜依旧跪在地上，一脸恳求：
“是奴婢该死！您可以责罚奴婢。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求王爷给她戴罪立功的机会！”
萧南晏的手指关节发出轻响，最终狠狠将蔓萝摔在地上。
蔓萝瘫软在青石地上剧烈咳嗽，脸色紫青。
萧南晏居高临下地俯视，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
“蔓萝，本王不管你与谢湛有何私交，也不问你与楚烬之间的秘事，你这个女人，太过放任自流，我行我素，若不是身中赤忠蛊，你定不会对本王赤胆忠心！”
蔓萝撑着青砖勉强坐起，脖颈处的掐痕泛着青紫。
她忽地便不觉得害怕，咳着血沫，仰起脸，直直撞进萧南晏森冷的目光里，喉咙里发出沙哑的轻笑：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您救回奴婢的那一刻，奴婢发誓，这一生愿做您的洗脚婢女，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可那时候，奴婢年幼，不懂杀人的刀为何意。直到如今，这双手沾满了毒物与血腥，杀过的人，叠起来比王府院墙还高……"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青砖上：
“奴婢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了，甚至觉得，自己是人，还是杀人的机器？王爷要的是死士，不是活人。您用赤忠蛊，挟住了奴婢们的命脉，就算有一天您成事了，又可会放奴婢们生路？”
萧南晏冷笑：
“后悔了？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灵药。不能为本王所用，又有何用？”
他猛地踩住她的手腕，骨节脆响混着她的闷哼，在室内回荡：
“放任自流，尚可原谅！若敢背叛，甚至对敌人动情，也不过是随时能碾碎的弃子！”
转身离开之际，他冷声吩咐：
“你近期不要回府，就留在这里罢！本王许你更重要的任务，让你戴罪立功！若是再办砸了，定杀不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立身侧的夕颜，忽地探出手掌，指节扣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
夕颜的身子，如一片落叶般，踉跄着跌进他的怀中，鼻尖撞上他的胸膛：
“至于如何处置你么……”
他俯身时呼出的气息，擦过她耳畔：
“随本王来！”
话音未落，铁钳般的手臂已揽住她腰肢，玄色衣摆扫过蔓萝蜷曲的身影，径直往内室走去……
第143章 本王就是你的天！
雕花木门在身后重重合上，萧南晏大手一抛，夕颜的身子，跌落在柔软的榻上。
随后，萧南晏如暗夜鬼魅般，欺身而上，玄色衣袍垂落，将她笼罩其中。
他的指尖挑起她的面纱，露出那双蒙着水雾的杏眸，眼睫因局促而剧烈颤动，像困在蛛网里的蝶。
“今日，赫连枫明知你是雪刹，却还在悬崖上救了你，”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指腹狠狠摩擦着她的唇瓣：
“你的身份，怕是他已经识破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却让她浑身发冷。
夕颜望着近在咫尺的危险眸子，瞳孔微微收缩。她的身子绷得笔直，手指深深陷进被褥：
“王、王爷，其…其实，赫连枫早就有所怀疑，”
她的眸子闪躲着，不敢看他：
“他与您这几年明争暗斗，大家只是没有到撕破这层面纱的时机。即便明知，也会装作不知……”
萧南晏眼底寒芒一闪：
“赫连枫这些年，于朝堂之上拉拢权臣，孤立于本王。暗地里，派出多少死士，暗杀本王。这些年，你们又替本王折了他们多少的杀手？”
萧南晏五指如铁箍般紧扣夕颜肩头，力道大得似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尤其是你-修罗雪刹，死在你手里的太子党羽，不计其数。赫连枫本应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方解其恨。想不到，竟然对你怜香惜玉，就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面具后的这张绝世容颜么？”
萧南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中的面纱抛落在地：
“本王已经忍耐了八载，终将到了反击的一刻！至于你？无论你愿，或者不愿，当初是你将灵魂卖给了本王，亦是你主动献上了身子，这场游戏已经开始，由不得你想停，便停！”
夕颜猛地偏头，躲开他灼热的呼吸 ，挣扎着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上雕花床柱上。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奴婢说过，不愿！您马上就要与公主大婚，何苦还要将夕颜困在那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您要的是能助您登上高位的棋子，不是一个时刻为您暖床的女人！夕颜愿为您赴汤蹈火，但却不愿与人为妾！”
萧南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微微勾唇：
“本王若不娶她，你愿么？”
夕颜的睫毛剧烈颤动，她直视着那双戏谑的眸子，声音沙哑却坚定：
“就算王爷不娶她，也不会明媒正娶奴婢。八年前，王爷将奴婢从南昭带回，奴婢便知道，自己不过是您手中的棋子。奴婢身份卑微，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晓，怎配站在您的身边？”
她一双杏眸，此刻蒙着一层水光，像是被霜雪打过的璃璃盏，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眼角泛红：
“依着王爷的雄才大略，他日您若成事，甚至登上皇位，定不会要奴婢这样一个沾满血腥的卑贱婢女。夕颜此生，宁愿葬身在战场之上，也不愿与其他女人，共享您的恩宠！”
萧南晏盯着那双倔强的眸子，喉间溢中一声森冷的嗤笑，指尖狠狠捏住她下颌，将她的脸抬至与自己平视：
“好一个不稀罕！难不成，你以为，你自己还有说不的资格？”
他倾身而下，周身萦绕的压迫感，几乎要将她碾碎：
“八年前，你跪在本王脚下，将匕首刺入自己掌心立誓，种下赤忠蛊的那一刻起，你的命、你的魂，都烙上了本王的印记！”
他的拇指，用力摩挲过她颤抖的唇瓣，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占有欲：
“本王就是你的天！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活路。至于名分，待本王登上那至尊之位，许你一个位置，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夕颜偏头躲开他的触碰，脖颈在他掌心绷成脆弱的弧度：
“可夕颜，要的从不是什么位置，奴婢只想有一天能解脱，干干净净地活着，不用再做见不得光的死士，不用看着……”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眸子定定地凝视着萧南晏，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用看着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夕颜要的，从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144章 这是属于本王的印记
夕颜话音未落，萧南晏紧扣她的后脑，滚烫的吻，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下，将她所有的挣扎与反驳，碾为齑粉：
“记住，除非本王厌弃了你，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在本王身下，俯首称臣！”
夕颜挣扎着推搡他的胸膛，萧南晏扣住她的双腕，举过头顶，将她整个人死死压进床褥，喉间溢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