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反抗?”
夕颜抬腿狠命去踢,却被他腰身一沉,压制得动弹不得。
萧南晏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在本王面前,你这点挣扎,不过是小猫挠痒!”
夕颜羞得耳尖通红,挣扎间衣襟半敞,她慌乱地想要转身躲避,纤薄的脊背,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斜阳掠过莹白肌肤,一抹青色如藤蔓般盘踞其上——那是萧南晏亲手执刃,将象征名字与宿命的夕颜花,一同刻进了皮肉。
萧南晏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翻涌如潮,那晚她蜷缩在案几上的颤抖,却固执地咬着唇不肯求饶,早已深深扎起他的脑海。
而此刻,鲜活的躯体近在咫尺,一个月以来蚀骨的渴望,令他有些难以自抑,骨节泛白的手指,按住她后颈,滚烫的唇 ,重重碾过夕颜花的每一道纹路。
“记住!”
他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这是属于本王的印记。”
“王爷,求你不要再为难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萧南晏骤然收紧的掌心下,化化一声压抑的呜咽。
在这一刻,夕颜是绝望的。
萧南晏的温度滚烫如火,终究都成了枷锁,将她死死困在他身侧。
……
三日,匆匆而逝。
看似平静,却实则,酝酿着巨大的波澜。
皇帝赫连琮再一次龙颜震怒。
只因,燕都西北十里的天启军械库,竟然意外走水,冲天火光中,二十万副精铁甲胄与三千架床弩化为灰烬。
消息传入宫禁时,赫连琮的茶盏都惊落于地。
一年前,扩建军械库时,所用木料经过层层筛查,严格把关,绝不会轻易引燃。
可是,待他命兵部严查之后,赫然发现,军械库的梁柱,竟然皆被换成质地粗糙的朽木。
而且,在军械库的四周,发现了埋入土中,尚未燃尽的硫磺。
赫连琮不解,军械库乃皇家重地,外墙三丈高的青石上布满铁蒺藜,八座角楼里弩机森森对准四方,每隔十步便有持戈甲士来回巡视。
夜间更有十二道暗哨如鬼魅般蛰伏,连飞鸟掠过都逃不过淬毒箭矢的拦截。
就连换岗,将士们都需核对三重腰牌,查看特殊火漆印信,运送粮草的马车,都要经过三次搜查,连车辕木缝都要用银针探过。
可如今,朽木无声替换了栋梁,硫磺暗埋在夯土之下,军械库付之一炬。
如此天衣无缝的布局,若非熟悉每一处守卫死角、掌握所有查验流程的人,绝无可能得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剑指当朝丞相——苏蓝田!
赫连琮盛怒之下,召集全体文武百官升坐金殿,就连少有上朝的萧南晏,也被一道圣旨,召进皇宫。
金銮殿上,赫连琮将盖着苏蓝田私印的调木文书、任命亲卫的调令,狠狠甩到地上,青玉笔洗也被他盛怒之下,砸在蟠龙柱上碎成齑粉。
“苏蓝田!”
赫连琮青筋暴起的大手,指着自己的大舅哥:
“去年扩建军械库,是朕钦点你为总督查!那些守卫,也是你层层选拔,半数亲卫,皆是你苏家子弟!如今军械库烧成白地,震惊四野,若是此时南昭和北苍发起兵乱,边关告急,拿什么作后方军械供给?”
苏蓝田彩盖重重磕在金砖上,脸色青紫一片:
“陛下明察……臣冤枉,定是有奸人欲害老臣……”
话音未落,又一道奏折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这是户部上传的账簿,当初始建军械库时,工部原定采买百年柏木三千根,可户部账册却显示按例拨付桐木款项,单价竟比柏木低了七成!更蹊跷的是,每笔支出后必有修缮损耗的平账,损耗率却高达惊人的六成!”
他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撕开层层伪装:
“这些看似规整的帐目,实则暗藏玄机。先用低价桐木替换柏木,再虚增损耗名目,将差额悉数转入私库。为掩人耳目,还特意安排亲信在工部、户部两头造假,就连验收文书上的火漆印,都是伪造的工部关防!”
第145章 你带上夕颜姑娘一同前来罢!
账簿被重重甩在苏蓝田的面前,惊得他身子一颤。
“去年冬月的修缮记录里,竟有‘大雪封山,木料滞留’的记载,”
赫连琮冷笑一声:
“朕查了钦天监日志,当日晴空万里!如此漏洞百出的假帐,若非有人刻意包庇,怎可能堂而皇之入了国库?”
苏蓝田瘫跪在大殿上,官服后背洇出大片深色汗渍,他急忙叩首:
“陛下,这、这定是奸人伪造账册陷害老臣!想当初扩建军械库,老臣夙兴夜寐,每日亲自查验木料质地,连工匠的凿痕,都要过目三遍!”
他一双眸子恶狠狠地扫过殿下首列的萧南晏,眼中划过一抹怨毒:
“定是有人觊觎老臣手中的权力,故意栽赃!”
萧南晏静静立在群臣首列,蟒袍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清冷的光。
面对苏蓝田恶狠狠的目光,他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白玉扳指,狭长眸子慵懒地半阖,连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都纹丝未动。
满殿群臣的窃窃私语、皇帝拍案的怒喝,都似被隔绝在三丈之外,仿佛这风云诡谲的朝堂闹剧,不过是供他消遣的戏码。
苏蓝田继续为自己开脱:
“老臣辅佐陛下二十余载,忠心日月可鉴,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求陛下彻查,还老臣清白啊!”
就在这时,太子赫连枫出列,躬身一礼:
“父皇息怒!苏相历事两朝,殚精竭虑,若说他监守自盗,故意为之,儿臣实在难以信服。军械库干系重大,任用亲信本就是常理,若无可靠之人镇守,才更易生变!至于账薄,户部与工部账目往来繁复,其中疏漏或许只是无心之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南晏,微微冷笑:
“再者,苏相身为人臣,岂会不知在军械库里埋上硫磺 ,此乃玩火自焚?若真有奸人觊觎权柄,完全可嫁祸苏相,借刀杀人!”
话音未落,太师傅明垣手执象牙笏板颤巍巍出列:
“陛下,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军械库守备森严,寻常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间替换梁柱?守卫皆是苏相的人,若非他们有意放行,那些朽木如何能堂而皇之立在库中?”
他冷冷看着苏蓝田:
“老臣记得,去年冬月,苏相以天寒路远为由,将本该入京的柏木商队遣返,这与账簿中木料滞留的记载,不谋而合!至于硫磺——”
傅明垣冷笑一声:
“苏相府邸的账房近日频繁出入黑市,所购之物便是硫磺!如此铁证,岂容狡辩?”
苏蓝田如遭雷击,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
“傅太师,你,你莫血口喷人!老臣冤枉,定是有人要害老臣啊!”
太子赫连枫再度进言:
“父皇,苏相贵为天启丞相,两朝元老,身居高位,他又何必贪图这些蝇头小利,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他又为何要购进硫磺,来陷害他自己么?”
赫连琮浓眉紧锁,闭口不言。
傅明垣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太子殿下,苏相的确不会玩火自焚,可他,为的也非天启,而是……他与北苍玄冽私通,妄想颠覆天启!”
傅明垣手指苏蓝田,厉声喝道:
“苏相虽然位极人臣,可,终究比不了帝王!那玄冽,许他帝王之位,承诺事成后割让北部十座城池作为酬谢,而苏相则在京中充当内应!
此番烧毁军械粮草,造成军需不足,正是为了让北苍铁骑长驱直入,待天启陷入大乱,他便可坐收渔利!”
苏蓝田面如死灰,气得身子剧烈颤抖:
“你,你胡说!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女儿又将是未来的太子妃,又怎会有不臣之心?”
傅明垣却不理他,从袖中掏出用油纸包裹的密信,扬手递给御前太监:
“陛下,这是边关将士截获的密函,乃是苏相与玄冽往来的信函,里面字字句句,都是他们的密谋。”
赫连琮捏着那几封盖着北苍火漆印的信件,颤拦着手打开,匆匆瞥了几眼,因着愤怒,冕旒剧烈晃动,忽地,只听得他一声暴喝:
“将苏蓝田押入刑部大牢,容后再审!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殿前金甲武士已如狼似虎地扑上前。
苏蓝田瘫软的身躯,被粗暴拽起,官靴在金砖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他直呼冤枉,绝望的哀嚎声渐渐消散在宫门之外。
满朝文武,个个吓得脸色灰白,不知所措。
赫连枫盯着苏蓝田被拉出去的背影,眼底凝出一层霜色。
须臾,他转身走向萧南晏:
“摄政王,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萧南晏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白玉扳指,连目光都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