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听闻民国爱情十有九悲（26）
闻言，圣妩眉梢一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又将扇子递给了她。
“没事，倒是还需要你费心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和我说。”
沈清欢清冷的面容微顿，瞥着少女明晰单纯毫无保留的热忱，她心里多少有些恻隐之心，面容上的疏离客气也消融了不少。
“好，我会的。”咖啡色的瞳孔微动，她将扇子收好，放入了身后柜子上的箱子中。
只要扇子还没到她手上，她不识字，便无法去询问别人这两句话的意思，这样，她就会迟些知道父亲的心思了吧......
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
......
这边，沈清欢拉着圣妩离开了那教室后，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寝室。
一路上圣妩没说话，任由着......似乎还要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少女扯着自己的袖子，进入了她的寝室。
沈家有钱，而沈清欢也习惯了一个人住着，所以她的寝室只有她一个人。
“你坐床上吧，软一些。”
沈清欢清冷的嗓音没什么波动，但圣妩听着这话，下意识转眸望向了寝室内极为明显的一张蓝色床铺。
寝室除了日常东西，没有什么多余的，很干净整洁。
圣妩也没多说什么，乖乖走到床铺边然后坐下，双手有些无措地交叠在一起，低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神色。
见状，沈清欢眸色一动，一身中性打扮的她靠在了离窗户近的书桌旁，一边伸手拿了个新的杯子，一边侧身询问着圣妩。
“喝过咖啡么。”
“啊？咖......啡？”圣妩下意识抬眸，目光疑惑讶然地看着她，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她的表现无声说明了，接着沈清欢微微颔首，她转首拿出书桌抽屉里自己做的咖啡包来。
“没事，就是一种......喝的水，是国外的日常饮品，就像是中国的茶一样，只是这咖啡味道和茶不一样。”
说着，她提起热水壶倒了些热水在杯子里，又拿出了些糖和牛奶，看得出，她经常喝，所以东西齐全。
圣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好像，我听别人说过，挺苦来着。”
扎着高马尾，极为干净利落的沈清欢眉眼清冷，“嗯，是有些苦，所以我一般会加些牛奶。”
接着两人再无话。
沈清欢的房间刚好向阳，此刻中午的光辉落在她白净英气的脸上，那下颚线和中性衬衫下的锁骨线条格外明显，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少女熟练地泡着咖啡，动作有条不紊，透着漫不经心地散漫和优雅。
圣妩就这么坐着看她，视线在她修长手指下的动作挪动着，似好奇。
没一会儿，咖啡做好了，沈清欢先是拿了个杯垫垫着，这才递给了圣妩。
“你第一次喝咖啡，我加了些糖，没那么苦，你尝尝。”
说罢，她这才坐在了寝室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沈清欢穿着马丁靴，工装裤和米白色衬衫搭配着卡其色马甲，手腕上是一条银色的项链，串联着一把十字架的模样，眉眼清冷透着一丝英气。
闻言，圣妩学着她的样子，接过了那咖啡，然后，在沈清欢清冷却又耐心的眼神下，试着微微低下头，轻抿了一口。
第一口，少女下意识地蹙眉，似乎有些喝不惯，但是。
在一口咽下去之后，她又尝试好了些，这回白色的牛奶和卡其色的咖啡一起进入口中，那发苦的滋味这才稍微好些。
随即圣妩有些面色局促羞赧地抬起来看着沈清欢，勾唇温浅笑了笑。
“嗯，好喝......”
见状，沈清欢不仅没有释然，反而眉心一蹙，一直观察对面之人的她看得出来圣妩喝不惯，也不喜欢喝。
“你明明不喜欢喝，为什么要说好喝。”语气莫名其妙淡了些。
第335章 听闻民国爱情十有九悲（27）
闻言，圣妩一怔，随即也不觉得被戳破了尴尬，反而习惯了这种隐忍的姿态。
“我不想在你脸上看到失望的样子，这是你特意替我做的。”
可这句话不仅没让沈清欢眉梢舒展，更是眉宇间透着一丝郁色。
“可你明明不喜欢，你不喜欢就该说出来，你不喜欢就该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凉薄嗓音不自觉带了些急意，可当沈清欢一看到圣妩脸上懵然无法明白的表情后，她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然后她伸手又往杯子里倒了些糖。
“你再尝尝。”
说着，她用勺子就着圣妩拿着杯子的动作，搅了搅。
闻言，圣妩还是没问什么，乖乖地轻抿一口，殷红唇瓣越发润泽。
沈清欢，“这回呢，还苦么。”
圣妩眉梢一挑，神色比刚才生动些，“没那么苦了！而且有一种独特的滋味，说不上来。”
观察着她神色的沈清欢这才相信她这是真的接受了这杯咖啡的味道。
“你看，你说呢才会有人知道你在感受，给你加糖，你要是不说就一直没人知道。”
听着这话，圣妩神色一顿，她双手捧着热热的咖啡，先是垂眸深思了下，略一沉吟后这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的身份便是如此。”说好听些她是个唱戏的花旦，说难听些就是个供人取乐的戏子。
“折柳他说的也没错，若是归梧知道了我以色惑人，怕是真的会生气而不让我出来了。”脸上虽是笑着，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和凄然。
沈折柳刚才说话没过脑子，很容易让人想到圣妩的决策权归于沈归梧，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多少有些看轻了人。
沈清欢英气眉梢一拧，“那你呢，你在和张峰斡旋的时候，当真是想着只以色来作为你的筹码吗。”
“......”圣妩沉默了下，然后抬头看了眼她，目光峥峥。
“不是。”
简单两个字，却也让人听出了一丝不甘的抗争。
即便没说明白，但沈清欢也清楚了她的态度，眉宇间的郁气这才散去，她知道圣妩是在帮他们，这才出来跟张峰说了话。
沈清欢依靠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清冷面上有些回忆，“我之前一直在外国留学，父亲将我们三人送出国后只有偶尔的书信来往，因为他不是一个会对我们表达思念和细腻感情的人，所以我们基本都是自己过着。大哥进了军事学校，而我和沈折柳则去了翻译专业，我一开始也喝不惯咖啡，尤其是不加任何东西的，可后来那里只有咖啡喝，我就习惯了。”
“人最可怕的是麻木，是对环境的妥协。所以我自己想办法在院子里种了一棵茶树，即便枯死了，但我看着也觉得它活着。回国之后，明明我不喜欢喝咖啡，但还是带了一箱回来，偶尔的时候就会喝一次。”
圣妩听着，知道她是在借此表达自己对于生活的抗争和不妥协。
在国外只有咖啡喝的时候她会喝，但回国有其他选择了，她还是会试着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借此来警醒自己。
沈清欢说完后，转首凝了她一眼，清冷雅致容颜透着认真。
“所以即便环境决定了很多事情，但你永远有选择的机会。咖啡不是你的唯一选择，在我询问你喝不喝的时候，即便我没有提供，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你喜欢喝茶。”
闻言，圣妩一时之间失语地望着她，看似明媚却又藏着心事的目光中，莫名多了一丝明亮。
“......好！”
许久之后，干涩的喉间动了动，圣妩这才唇瓣微扬出声。
之后，圣妩又抬起了手中的杯子，在沈清欢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咽下去后俏皮地挑眉笑着。
“其实，这咖啡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是因为你比其他人做的好喝的话。”
闻言，沈清欢一怔，随即清冷的面庞有些被逗笑，虽不明显，但眉眼中的弯弯弧度无法骗人。
“如果你以后还想喝，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做。”
说着，见圣妩已经喝到底了，她伸手接过了杯子，“不过这东西不宜多喝，晚上容易睡不着。”
“嗯，好。”圣妩乖巧点头。
放好杯子的沈清欢转首望了眼圣妩，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她。
“其实，那扇子的那两句话是‘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罢了，早一点告诉她，让她察觉到什么，总比日后深陷其中在清醒来的要好。
闻言，虽然不识字但也微微懂了些的圣妩眉梢一挑，却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
“你和沈折柳的名字，是从这两句诗里来的？”
清欢，折柳。
沈清欢怔忪一秒，随后淡淡点头，“大概是吧，只是父亲也从未说过我们的名字由来。”
毕竟这么些年，沈归梧除了对他们尽到培养的责任外，在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感情提供，与其说沈归梧是他们的父亲，倒不如说是一个担着“父亲”二字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