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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宿敌[重生]_火烧花果山【完结】(35)

  轺车避让到路旁,伏嫽掀开一角往外看,那辆马车横冲直闯,撞到了避让不及的行人也未停下,直到撞上了一辆和他们一样的轺车。

  那轺车上挂着御史府的牌子,应是御史夫人的轺车。

  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现任御史大夫何成祖上可以追溯到前朝,其曾祖乃是前朝丞相何奉光,桃李满天下,是当世大儒,延及至今,何氏已是大楚数得上的名门望族,儒士皆对其恭敬,无不已拜入何氏门下为荣。

  这等大族,素来高傲,先帝时,有一回在朝堂上,伏叔牙与何成因政事起了争执,被何成指着鼻子大骂草莽匹夫,不识典经,言辞如粪土,不配与他同堂辩驳。

  伏叔牙还为此羞愧的几日不上朝。

  如这般大族的女君,被冲撞了轺车,哪里能忍,随侍婢女和长公主府的御夫争执起来,谁也不让着谁,吵得分外难看。

  未几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长相俊雅风度翩翩,朝着轺车行了个大礼,言有要事先行,才不慎撞上了轺车,御史夫人的婢女才善罢甘休,路道这么宽,两家各走一边散开。

  伏嫽放下帘角,心里猜测这应是梁萦新收的门客,敢当街驰骋,大概正受梁萦宠幸,才不怕惹祸。

  伏嫽回过头望魏琨,他正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说不累也是累的,眼下隐着青色,下巴也起了点点胡茬,好生生一张美貌的俊脸给蹉跎出了沧桑,难怪梁萦不再掂记着他,转而另寻新欢了。

  要伏嫽来品鉴,新欢过于文弱,还是魏琨这样挺拔雄丽的男人更有魅力。

  她怔了怔,她从前最喜爱儒雅的贵族公子,何时觉得魏琨这种泥腿子有魅力了?果然白沙在涅,与之俱黑②,她这眼光都变差了!

  轺车驶到闾里一处住宅前停下。

  伏嫽与魏琨下车。

  那宅前坐着个半大的童子在逗猫玩,见着他们,便抱起猫开了门迎人进去。

  这方住宅可比伏嫽他们住的小宅子宽敞的多,只是贺都为人好清净,只有一个小童并一个老仆服侍。

  小童告诉他们,贺都犯了消渴疾,不能起身迎客,只能劳烦他们移步入卧房了。

  卧房的廊下,一老仆在熬药,房中传出丝丝缕缕

  的琴音,小童跑进去说有客人要来。

  却引来贺都的打趣,“小儿怎记不住我的话,猫为男患,不可养之③。”

  伏嫽不解其意,仰头问魏琨,“为什么猫为男患?”

  魏琨的神色复杂,只回她不知。

  伏嫽料他神色,绝不可能不知,就是不想告诉她,莫非是难言之隐么?不能从他这里探听到,待会儿她问小童就知道了。

  片刻,小童走出来,先放了怀里的猫,帮着老仆搬来茶几放在廊下,请他们入座,煮起了茶水,隔着纱帘,贺都请他们听琴。

  伏嫽少时也经音律薰陶过,纵不明这琴音深意,也觉这琴声悠扬婉约中带一丝怅然。

  伏嫽趁着琴声高扬,小声问童子猫为男患的缘故。

  童子回她,“奴与先生为蜀人,此乃蜀地之言,宫中太监多产于蜀地,皆因蜀人爱猫,常与猫同眠,夜间不慎……”

  伏嫽急忙叫停,让他莫再往下说,满脸涨红,分毫不敢看坐在对面的魏琨。

  茶几不过是方寸之地,琴音也盖不住小童的话语,他指定听见了。

  屋内琴音停了,伏嫽猛喝了一口清茶,才稍压下羞窘,和魏琨一起入室内。

  贺都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喝了老仆熬好的药,小童年岁虽小,做事却很麻利,将琴放到墙头挂好。

  伏嫽顺着小童的方向,看见那边还摆了香案,香案上燃着香炉,在香炉的旁边,放着皇后赐给贺都的葡萄酒。

  贺都好饮酒,竟然没喝掉这酒,看来是真听进了皇后的话。

  十月初的天才渐冷,贺都房里已烧起了火盆,即便怕冷,贺都手里执着的羽扇也在轻摇。

  伏嫽道,“贺夫子既然怕冷,就别摇扇了,你现今病卧在床,该好生养身体,不然病容衰减,纵有羽扇在侧,也风雅不起来。”

  贺都愣了愣,放下羽扇,失笑道,“习惯使然,女公子来看望某这个病人,这嘴就饶饶某,全了某这好风雅的毛病罢。”

  伏嫽被逗笑,倒也不损他了。

  贺都叹一口气,半真半假的说,“不想君侯也患上消渴疾,倒像是某克了他,现今君侯门下只某一门客,某这残败之身,也没脸再赖在君侯门下,某是蜀人,在京兆终究无处容身,前路一片渺茫,不知何去何从。”

  说罢,再叹了一口气。

  伏嫽拿胳膊肘抵了抵魏琨,魏琨不吭声。

  伏嫽有点急,贺都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就是要个台阶下吗?魏琨真是根死木头。

  伏嫽恨不得拿脚踹他,他一个反贼,到现在手上都没能用的人,贺都是蜀地名士,待阿翁辞官携家回舞阳,贺都脱离伏家,自会有慧眼识才的人接纳他,何愁无处去。

  魏琨不仅没有接贺都的话,还说到别的事情上,把今日在路上看到长公主府门客与御史夫人争执的事情给说了。

  伏嫽立刻会意,他这是要看看贺都能不能用,若不能用,估计也不愿意养闲人,他那点俸禄勉强养家,再让闲人吃白饭,约莫还没造反,他自己就得饿死。

  贺都挥手让两仆退下,抬手关了窗,一下翘起身道,“半月之内,御史大夫必被免职下狱,他家中蓄养了不少部曲,有一奴隶名唤将闾,有万夫莫当之勇,君可将其买下,看家护院不在话下。”

  犟驴?一听就是个犟种。

  伏嫽回想前世,何御史确实在不久后因收受他人财物,而被免职下狱,其家眷为赎人,变卖了家产,才免除何御史一死,此后何家在京兆一蹶不振。

  贺都连这都预见了,比她这个重活的女相师还厉害,可惜前世贺都是在伏家被灭后才投奔的魏琨,虽有他相助,魏琨反叛后也是靠着自己厮杀才拼出的一片天地,这世一切都提早了,还能买一个将闾回来,以后做事便更有胜算。

  魏琨缄默了片刻,说,“贺夫子若不嫌寒舍穷酸,可暂居舍下,不过只有粗茶淡饭能伺候。”

  贺都直笑着不嫌,有口饭吃就行。

  两人嘱咐他好生安养,待其病好后,便搬来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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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过七八日,何家真东窗事发,家产奴隶都被变卖了出去,魏琨趁时买了奴隶回来。

  伏嫽再三询问,才知犟驴非将闾。

  将闾长得魁梧彪悍,素沉默寡言,却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厨艺也不错,将闾除了能吃一些,也没别的缺处。

  小宅子里住不了许多人,人越多越引人注意。

  正赶着伏叔牙借病之故上递辞呈,戾帝同意他辞官回舞阳。

  伏嫽便遣了傅母并两个青衣回家,傅母年岁也不小了,若要留在身边,便与亲眷分离,人老常有思乡情,况且魏琨若想起势,总有远离京兆赶赴凉州的那一日,不如放傅母回舞阳与亲人团聚。

  伏家离京在京兆也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伏嫽的日子尚算平淡,她也懂得敛收锋芒,金银首饰只在家里戴戴,要出门了便收起来,好叫人看来,她伏氏真的败了,已不足为惧。

  这日到了梁萦四十四岁寿辰,长公主府大摆筵席,各家都递了请柬。

  梁萦过生辰,戾帝必亲往长公主府祝贺,身为戾帝的郎官加官侍中,魏琨必得相随。

  只是不凑巧,魏琨还收到一份请柬,这请柬送来,就意味着伏嫽也要去赴宴。

  避是避不了的。

  黄昏时,伏嫽随魏琨抵达长公主府,长公主府内灯火通明,门前若市,仆役都着新衣迎客,来往的客人都奉上了贺礼。

  旁人送的都是金玉锦帛,魏琨送的是头牛,仆役颇看不上,牵走牛,魏琨和伏嫽挨了几个白眼,直接将他们晾在原处。

  府内还有不少梁萦的门客在与客人攀谈,其中就有梁萦的新欢褚松在。

  短短一个月,梁萦为这褚松置田宅,举荐他做了太史的属官侍诏,足见梁萦厚爱。

  褚松早注意到府外魏琨和伏嫽,他的视线停顿在伏嫽那张清水芙蓉的面上,眼中闪过惊艳之色,观其衣着饰物,非富贵人家的妇人,他招来人询问,既知了身份,遂款款出门来。

  “这些下人不懂礼数,怎么能不引客人入府,二位还请随我入内就坐,”褚松和善笑道。

  这是只笑面虎。

  魏琨应了声多谢,便带着伏嫽进府,由他一路引入席,再见他彬彬有礼的转去与别人说笑,在权贵间也是游刃有余。

  “陛下竟然没来,”伏嫽小声跟魏琨嘀咕道。

  魏琨微侧脸,听着她说,却不理她。

  伏嫽气恼道,“外人面前你能不能装一装,做什么不理我?”

  “陛下待会到,”魏琨低声回她。

  伏嫽听此,知待会必有事,她得先吃点东西,省得过会儿想吃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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