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琨看她眼睛里流出泪。
“我怀过一个孩子,齐王杀我全家时,那个孩子才两个月,被我亲手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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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让大家久等啦!
第50章
女巫拿到伏嫽和魏琨的贴身衣物,在宫中做法了整整十日,梁温日日期盼着两人能在厩置中暴毙而亡,可这回女巫的巫术失灵了,他们活得好好的。
梁温焦急不已,粮草眼看着就要筹备齐全了,再这么下去,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魏琨带走这些粮草,淮南国是算富有,可这么多军备辎重,也是不小的数目,戾帝每年要求诸侯王出二十万钱买白鹿皮,用作衬垫朝觐大礼,今年也得上供,再加上这些粮草物资,梁温真是肉疼。
但每日还得派人前去跟魏琨汇报集粮进度。
这日黄昏,梁温的国相前来传话,说再有四五日,粮草便能集好,询问魏琨打算何时带兵退离淮南国。
魏琨的回答是等天气不热了,再回程。
天气不热,怎么也得是中旬以后了,不知道的还当是来他们淮南国游乐的,不出钱不出粮,白吃白喝,偏偏还不能赶人走。
国相原是上上代皇帝时派遣来淮南国的属官,几代的皇帝为了能更好的监视诸侯王,都会往诸侯国的封国派遣属官,国相原也是京兆人,但被遣来淮南国以后,慢慢在这里扎根,再有到戾帝这里,皇帝已经死了两代,他这样的旧臣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长安,便早已与梁温一条心了。
国相心里有怨气,也不敢撒出来,告辞了魏琨。
出厩置大门,正遇到伏嫽带着巴倚回来,巴倚手里提着好几只箱盒,瞧那标识便知是寿春城内专做豪强妇人生意的红粉香罗铺子,伏嫽身上穿着丝绸妃红深衣,发中金簪刺人眼。
国相心里的怨气更盛,他们来时甭说钱财,穿的衣物都是破破烂烂,可现下有钱买这些紧俏物,这些钱还不是他们淮南国给的。
伏嫽瞧见国相,笑着与他打了个照面,国相也只得捏着鼻子笑,伏嫽便往房中去。
国相出来以后,便回王宫去跟梁温禀报,
并苦口婆心的劝梁温尽快筹好粮草,送走这帮瘟神。
梁温也没甚好办法,女巫的术法对他们不灵验,他也不敢杀人,当下就只能听从国相的意思,赶紧把粮草备好,让他们速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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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嫽带着巴倚把寿春城内所有做妇人生意的铺子都逛了一遭,现在他们时间充裕,还不用费心为粮草辎重发愁,这日子过的实在逍遥。
伏嫽进房以后,吩咐巴倚把柜子里她的那些衣物全收捡出来,换上她新买的,又添置了胭脂水粉及一些首饰。
伏嫽说话的时候,魏琨人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
自从那日她敞开心扉以后,两人便又恢复成原先彼此不理睬的架势,魏琨也不再一得空就把她往床上带,她还抱怨过不节制,现下真节制了,又闲过头。
铃医开的那副药,魏琨没再提让伏嫽喝,他不提,伏嫽便当没这事。
巴倚放好了伏嫽的衣物,又从盒子里取出两件蝉衣,看了看样式,不像是伏嫽一个女娘穿的。
伏嫽摇着便面,道,“放他柜子罢。”
来时她穿着魏琨的蝉衣,现在这两件是她买来还他的。
伏嫽从外面回来,热的起了一身汗,吩咐巴倚要沐浴。
巴倚忙招呼人去抬水。
伏嫽进盥室后,下意识往窗边看了眼,那张花枰不见了,她目光怔了怔,魏琨很喜欢在花枰上面跟她亲热,花枰构造特殊,她不管是趴还是躺,私密处都能袒露在他眼前,她总有些羞耻,可也抵不住他的热情,回回都受他欺的胀酥难耐,才会被抱下来。
之前她叫巴倚扔掉,那只是故意引巴倚进盥室,没想到花枰真没了。
伏嫽撇嘴,他要不然就是介意她嫁过梁献卓,要不然就是介意那个被她打掉的孩子,这样也很好,彼此都看清了,以后走的才潇洒。
巴倚瞧她看着窗边发呆,小声道,“夫人是在找花枰吗?奴婢已经听夫人的吩咐扔了。”
伏嫽又是一顿,“不是他叫你扔的?”
巴倚摇摇头。
伏嫽有点羞恼,皱眉问她,“那花枰能找回来么?”
巴倚道,“奴婢遵照夫人的吩咐,已经丢远了,现下可能找不回来了……”
她观察伏嫽神色,那样精美的物件,只要丢到外面,根本不缺人要。
巴倚怕她生气,说道,“夫人若喜欢,回头奴婢去找大王宫中的中官说一说,再叫他们送一张来。”
伏嫽摇一下头,让作罢,谁说她喜欢,她是最端庄的女娘,可不喜欢在那上面被魏琨百般轻薄,没了就没了,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巴倚小心服侍伏嫽洗浴。
伏嫽洗到一半,听外面有人走动。
巴倚到窗下看一眼,说是魏琨回来了,随即看伏嫽的嘱咐,是不是要她退走。
伏嫽等片刻,不见魏琨敲盥室的门,便没叫巴倚走,如常洗好出来。
待进内室,伏嫽发觉魏琨坐在灯下磨刀。
他侧脸冷戾,好像谁又得罪了他,他要用手中刀将其大卸八块。
伏嫽趿着木屐经过他,他还在磨刀,女娘身上的幽香飘过他,也没见他抬头,仿佛有什么事,要比跟她温存欢合更重要。
伏嫽兀自躺下,侧着眸注视他,她的月事已经走了,往常他一定早就等不及扑上来把她按倒在床上,可现在好像刀比她更有魅力。
看来她的那些话还是让他介意,臭男人罢了,她也不是非要跟他同房。
伏嫽把眼闭上,渐入梦。
魏琨磨好了刀,进盥室洗漱一番,回床时看见伏嫽恬静的睡相,不觉面容柔和,极轻的躺到她身旁,拉开毛席盖好她的腹部,就这么静静看了她须臾,才安心合目。
次日一早伏嫽醒来时,屋里又没了魏琨的身影,伏嫽也不知他近来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有意回避她。
要真是为了回避。
伏嫽就真觉得他魔怔了,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互相爱慕而成婚的,他们随时可以绝婚,他做出这副死样子给她看,她又不在乎。
她当他死了。
伏嫽这样想的时候,还是气的想咬他两口,决定也像他这样,从此互不相干,谁也别搭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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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这里。
王据为见戾帝又碰壁几次,越发的灰心丧气。
正一筹莫展时,戾帝突然又想起他,把他招到宫里,狠狠痛批了一顿,让他滚回地方,把逗留在汝南郡的三千多人带回来,至于粮草,还是要他自己想办法。
王据再次失望,这回对戾帝已经再无崇敬之情,从此只想一心追随魏琨,甚至打定主意,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魏琨,不可回长安,以戾帝歹毒荒淫的性情,不管魏琨有没有功,他都会杀魏琨。
过几日,梁献卓再进宫,戾帝身边换了个年轻的中常侍。
戾帝与梁献卓说起许寿,“许寿竟在宫里遭人杀害,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朕着实不安,不然齐王也搬来宫里,陪伴在朕左右,朕也有所宽慰。”
梁献卓微笑,“这于理不合。”
戾帝瞅着梁献卓那与薄朱有六分像的脸,薄朱若在世,一定会心疼可怜自己,而不会像梁献卓这般淡漠冷情,但戾帝想到梁献卓献上的金库,又觉他们是兄弟,梁献卓自然不可能像女人那样黏糊糊,这只是梁献卓的性情,正是这样的性情才可贵,他也能放心让梁献卓当太子。
“臣弟已在长安逗留太久,恐遭人异议,臣弟欲明日启程回齐国。”
戾帝当即不高兴,“齐王怎么总是想回齐国,朕不是说了要你安心住在长安,待为你择好王后再走,你若再说此话,朕要恼了。”
梁献卓只不语。
戾帝无奈的告诉他,“齐王该知道,朕如今膝下无子,为今情形,只能在诸侯王中择定太子,那些诸侯王谁都在觊觎朕的皇位,朕岂能让他们得逞,只有齐王与朕是至亲骨肉,朕心里,属意齐王为太子,只是眼下时机不对,朕不能即刻立你,你暂且留在长安,再过些时日,朕便立你做太子。”
梁献卓眼中微有震惊,欲拒绝。
戾帝道,“齐王休推脱,这太子位非齐王莫属。”
梁献卓立时起身,朝戾帝大拜。
“臣弟无以报陛下,求陛下恩准臣弟出征淮南国。”
戾帝忙扶他起来,“淮南国区区小事,用不着齐王去,朕已经派人去了。”
梁献卓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手,“陛下不知,淮南王既敢诅咒陛下,又岂会伏法,届时只怕淮南国生变,不若臣弟去为陛下扫清这毒障,以保陛下江山永恒。”
戾帝颇为感动,立时允了,抽调精兵一万,又命左中郎将为梁献卓副将,协助梁献卓作战,梁献卓便带着这一万精兵日夜不休的赶去淮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