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日头正高,阳光照射进客栈里来,灰尘在空气中飘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鼻。
何月折愣了愣,这才发现原来是腰间挂着的香囊被火不慎点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何月折把香囊取下,想了想,还是用手把它拍灭。
一张纸条随即从香囊被烧焦的洞里飘出。
——“何月折,不管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我是死是活,都请你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活着’是走出这里的唯一答案,你的未来不能被‘孟青山’留下。”
“……”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啊,孟青山,我们两个,像不像两个笨蛋,在这里,算计来算计去,落得个、什么也没算计到的下场。”
嗤笑出声,不会缝补,何月折只好把这个破洞的香囊包好收进包裹里。
“砰砰。”门突然被敲响。
“谁?”何月折扭头看去。
“是我和季宁。”
“……师季雪?”
“嗯,是我。”
“吱呀。”何月折走过去开了门。
“你们怎么过来了?”她问道。
“我们关于你的记忆被修改了,过来问问情况。”师季雪说,“你在收拾行囊,要去哪里?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呃,等等,你们还记得我来莲花宗参与过考核吗?”
“当然。”
“那和我同行的人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在我们的记忆里,你似乎总在和空气说话,关于和你说话的人究竟是谁我们怎么也想不起来,而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只有你们两个发现了吗?”
“还有季安,不过这件事我们暂时没有告诉其他人,因为你之前和我们说过,这种事是和我们世界的运行有关的,被太多人知道,可能会有危险。”
“……”
“发生什么了?”师季雪表情担忧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何月折摇了摇头,“但是,总之,你们做的对,这事我们需要谨慎一些。”
“嗯,应该的,”师季雪说,“那么你现在是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同行?”
“可以,我要去水乡,找人。”
……
“我们现在应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何月折就好。”
“好,何姑娘,莲花宗最近在忙着再次考核,事务有些多,我们只能送你到水乡,帮你安置下来,就得回程了。”
“你们能送我过去,已经足够了,多谢。”
“你很有礼貌,何姑娘。”
“……我之前不礼貌吗?”
“你之前,不太礼貌。”
“……有多不礼貌?”
“大概,类似于大晚上我们睡着了,你说想吃烧烤了,于是把我们都喊醒了,先是摘菜切肉,弄了好久天都亮了,我们才终于吃上,以及出任务制服任务目标后,你总是要给他装扮一番,还让我们给他们画像、打分。”
“……”
“何姑娘,你的马术不错。”
“呃,多谢。”
“你累的话可以与我同乘。”
“我还好。”
“何姑娘。”
“嗯?”
“你的香囊是朋友送的吗?”
“嗯。算是吧。”
“我自己缝了一个,也送给何姑娘吧。”
“哎,好呀。”
“我也缝了一个,何姑娘要不要?”
“好丑。”
“……”
“确实很丑,季宁,你还是再练练吧。”
“我的绣工是何姑娘教我的。”
“……”
“呃,我、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了。”
“那你肯定是记错了,应该不是我教你的。”
何月折坚决不承认她在经过小述的悉心教导后缝东西还是这么丑。
“哦,那就算是我记错了吧。”
“什么叫算是,本来就是!”
“何姑娘,你比较喜欢什么气味的香囊?”
“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就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季宁,你之前不是一直盼着她来见我们吗,现在又这样说,何姑娘听到会伤心的。”
“就是呀,我的心很脆弱,也是会被伤到的呀。”
“我说什么了?”
“不管你说了什么,何姑娘听到你说的话后不开心了,那你就是说错话了。”
“啧,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我的问题。”
“……”这两人会不会太宠自己了点。
“知道就好。”
“嗯。”
“何姑娘,水乡的美食很多,你可以多多品尝一下。”
“好。”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需不需要我们给你一些?”
“我身上的钱应该足够了,你们自己留着吧。”
“何姑娘,一会到地方了我给你些东西,你拿着,不要推辞。”
“你们,确定都姓师吗?”
“我也可以姓林。”
唔,怪不得,何月折总觉得季宁这两个字的名字怪怪的,前面应该有点什么才对,但,又不是“师”。
“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吁——”
马匹停下,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
“何姑娘,这是你走之前我们特地建下的会和地点,许多城里都有,你若是有事找我们,跟客栈里掌柜的写张纸条,她自会明白你的意思。”
师季雪翻身下马,伸手接住了何月折。
“多谢。”何月折朝她笑道。
“不用谢,我和季宁还有事,本来想带你去吃点东西,现在恐怕是不行了,不过住店的钱我们已经帮你付过,你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师季宁从身上掏出一个袋子,递到何月折手上。
何月折掂了掂,能听见里面明显的银子碰撞声,一打开,里面是快要闪瞎人眼的一个个整银子。
“会不会有些太多了?”何月折看向师季宁。
“我有钱。”师季宁表情平淡。
“……”
“他确实有钱。”师季雪说。
“那好吧。”何月折点点头,把袋子放进包裹里,“你们要走了吗?”
“嗯,来了很多考生,我们有一阵忙的了。”师季雪上了马,“何姑娘,有事喊我们就好,等我们事情忙完了,如果你还在这里,那我们说不定还能再见。”
“再见,何姑娘。”师季宁微微颔首。
“多谢你们,再见。”
“这匹马何姑娘留着,去哪里都方便。”
“好。”
“再见。”
马蹄奔跑,扬起一阵灰尘,灰尘再落下时,师季雪和师季宁早已不见了踪影。
何月折牵上她们给她的马,跟着马夫到马厩将马拴好,抬起头,看见客栈门口挂着的大大的写着“小莲子客栈”的牌匾,叹口气,走了进去。
“欢迎欢迎!哎哟客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个样貌普通的妇人从柜台后迎了上来。
此时是下午,客栈内没什么人来往,只有几个人在窗边品茶。
“我是师季雪和……”
“哎哟哟稀客啊稀客,没想到这两位的苦等,还真是等来了这位稀客啊。”妇人用扇子遮住嘴,眼睛笑着。
“你认识我?”何月折歪头。
“或许吧。”妇人笑笑,“姑娘,这边请。”
跟着妇人穿过大堂,上了楼梯,木质地板吱呀吱呀作响,两人拐了几个弯,很快走到了一扇双开门前。
“吱呀。”
“姑娘,请进,有任何需求直接跟我说就好,客栈里没有小厮,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您,如果房间需要打扫,也是直接告诉我或者写张纸条放在柜台上就好。”
妇人推开门,微微躬身:“祝您住的愉快。”
“好,多谢。”
她随后离开了房间,下了楼。
何月折走进房间,关上门。
这房间里面的家具不算很豪华,但非常舒适,被子、被套和枕头都晒得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桌椅也擦得干干净净的,阳光照进来,有些粗糙的木茬被照得毛茸茸的。
把包裹放下,何月折猛地扑到床上,柔软的被子被扑得飞起。
“啊,幸福的味道。”何月折翻过身,躺在床上,眯着眼感叹道。
“哧啦——”
“你来了。”
“……”
“……”
“我的窗户……”
“抱歉。我一会会帮你修补好的。”
“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先到组织里走一趟?”
“她们呢?”
“她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
何月折把被扑乱的被子重新铺好,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吧?”她朝着那黑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