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走窗户，安全。”黑衣人爬上窗户，被打穿的窗户纸在风中猎猎作响。
说完，人直接跳了下去，衣角却被勾在了窗户上。
“……好。”何月折点点头，帮她把衣角取下，随后也跳上窗户，跳了出去。
……
“所以你们喊我来水乡，是因为组织的据点在这里？”何月折跟在黑衣人身后，两人走在河道旁。
清风略过河面，吹上来，吹过花儿，吹过细柳，带着大自然的气息。
“是的，虽然何姑娘没有选择加入我们，但组织上面说了，何姑娘的朋友们是组织的人，只要她们在，就不怕何姑娘不来。”
黑衣人的头上别了朵红花，鲜艳，诡谲。
“她们想见我？”何月折觉得这种花很美。
“嗯，”黑衣人点头，“不过何姑娘不用害怕，这趟不会有任何危险。”
“好。”
“她只是想见见你。”
“……好。”
何月折两人顺着笔直的街道直线走着，走过几条街、几个岔路口，黑衣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个，姑娘，我想顺路去买一些零嘴，你介意吗？”黑衣人转过身，问道。
“既然是顺路，当然不介意了。”
“好，多谢姑娘。一会姑娘要是有什么看上的，姑娘就说，我替姑娘买就是。”
“好。”何月折也不客气。
“哦，说起来姑娘腰间挂着的这个香囊是何处来的？上次见姑娘时似乎还没有。”
“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原来如此，我就是看着，觉得这绣工和我姐姐的有几分相似。”
“……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说起来也有缘，我也姓师，名唤季槐。”
“……”
何月折觉得她是时候给师季雪她们写张纸条了，问问这个和她们听起来就像是同辈的少女到底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是很有缘。”何月折跟上她的步伐。
水乡的街市和白玉京的非常不同，没有白玉京的过度繁华，反而是很贴近人们的生活，朴素又一目了然。
撑着桥的河道两旁是街市，何道上，又有行船划过。
雪白的墙壁和泥黑色的砖瓦搭衬着，宛如一幅水墨画。
而身着黑衣、带着兜帽的少女就这样穿梭其间，身形苗条，步伐松快。
“季槐……”少女的名字从何月折的口中脱口而出。
“姑娘，我在呢！”黑衣人回过头。
透过那黑纱，何月折仿佛看到了少女俏丽活泼的脸庞。
少女笑着，浅浅的酒窝窝下去，眼睛眯成一条缝，睫毛长长的，一头黑发甩动，灵动又炫目。
这幅画面映在何月折的眼中，像一幅画，似乎曾被无数次地翻阅过。
“别走远了，等等我。”何月折感觉自己曾无数次地说过这句话。
而少女，也如画中那样无数次地回答道：“我知道啦，这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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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第197章
“姑娘姑娘,快来，你看这个怎么样，喜不喜欢？”
“好可爱。”
“老板,这个我要了。”
“好嘞！”
“哎,等等……”
“姑娘，我帮你挂上吧？”师季槐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兔子模样吊坠,晃了晃,蹲下身。
“季槐,”何月折看着她笑盈盈地把兔子挂在自己的匕首上，“它和你很像。”
“所以我才只拿了这个来问你嘛……”师季槐害羞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好啦,挂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嗯。”
“姑娘,你吃冰酪吗,还是吃些糕点？”
“你定就好。”
“那我就都买一点啦，姑娘今天奔波过来,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吧,那我应当再多买一些。”
“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有必要的！姑娘,这些小玩意不顶饱,而且你可以带回去慢慢吃呀！”
师季槐拎着好几个布包，里面是她刚刚精心挑选的糕点和冰酪。
她笑着跑回何月折的身边，翘起嘴角：“姑娘,这些可都是每家店铺里最有名最好吃的，我全都给你装上了，总有一种是你会喜欢的！”
“多谢。”
何月折正伸手想要从她手里接过那几个布包，师季槐却后退几步，连忙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姑娘，还是我来拎吧，”师季槐说，“组织上说我一定要给姑娘留下一个冷漠但靠谱的印象，所以还是我来拎吧！”
“……”何月折沉默，“重吗？”
“不不不完全不重！我能行的！姑娘，我们走吧！”师季槐又连连摇头，然后绕过何月折，走出街市，走到了大路上。
“季槐。”何月折跟上她。
“嗯？”
“你的组织，她们对你好吗？”
“当然好啦，她们每个月都给我好多好多的例钱，还给我提供住处呢。”
“那你是多久加入她们的？”
“是我很小的时候呢，那时候我不会说话，被家里人抛弃在村子外，是组织的人救了我，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和她们在一起了。”
“你家里几口人？”
“不记得了，好像有很多很多人。两个女孩，两个男孩，唔，还有好多好多和我们一样不会说话的孩子们，她们有的没有眼睛、有的没有耳朵，比我还可怜呢。”
“……但你现在会说话了。”
“是的，前几年我忽然就会说话了，当时我正被人绑架，幸好能说话，不然我恐怕已经死在那里啦。”
“幸好。”
“是吧，不过她们都说我会说话后脾气变坏了。”
“感觉还好呀？”
“那是因为我正在努力压制我的坏脾气嘛。”
“季槐，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没有。”
“是吗？那看来是我认错了。”
“嗯，姑娘，我一直待在组织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更不可能认识组织以外的人啦。”
“这样啊。”
“对，不过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做好朋友！”
师季槐回过头，笑意盈盈地歪头：“姑娘，很高兴认识你！”
“……”何月折没有回话。
“好啦，到地方了，姑娘快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师季槐拎着布包，走进了一旁的茶楼：“我在这里喝茶，姑娘一出来我就能看见你，到时候姑娘再来找我拿这些吃食就好。”
“好。”何月折朝她点点头。
抬起头，看向眼前宏伟的、带着典型水乡风格的宅子，宅子两侧是两颗小松，上面挂满了祈愿带。
“叩叩。”
何月折拉起门把手叩了叩门。
“吱呀。”
木门从内侧被拉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里。
她怯懦地低着头，身上宽松的衣服耷拉在地上，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
“是何姑娘吗，请进。”小姑娘说。
“嗯，是我。”何月折把门再推开了些，走进去，把门关上。
“请跟我这边来。”小姑娘后退几步，转过身，带着何月折往宅子深处走去。
这宅子装修得非常别致，只一条主路，其他地方都摆放着造型奇异的山石，还有许多艳丽的花草栽种在四周。
主路也不过是一架小桥，桥下，塘内流水潺潺，或红或黄的锦鲤在其间游动，飘萍被它们吐出的泡泡推动、旋转，露出底下铺着的石子。
“何姑娘，姐姐说你就是师莲仙人，是真的吗？”小姑娘长得矮矮的，瘦瘦的，浑身上下的骨头透过衣衫都能看得一真二切。
何月折回道：“嗯，是真的，你认识我？”
“师莲仙人，嗯，我认识的，”小姑娘点点头，“姐姐每个月都带我们去师莲仙人的庙里祈福的。”
“这里也有、我的庙？”
“当然，姐姐说您是她的恩人，直到前几年，姐姐都一直在四处寻找您的踪迹。”
“后来为什么不找了？”
“我也不清楚，姐姐只说，有人在别的地方见到了您，所以您很快就会回来了。”
“……”
“姑娘，姐姐就在那里了。”
穿过一扇圆形的拱门，拨起垂下来的柳叶，何月折看见那房间里，一个少女正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欢迎回来。”那少女说道，“我现在应该叫你阿莲还是何姑娘？”
走进房间，何月折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女：“随你乐意。”
“哼，”少女低下头，“坐吧。”
“好久不见？”
“好久，确实是好久啊，整整七百年。”
“……”
“阿莲，我当时从她们那里知道你要走后，本以为你会等到孩子们都长大，却没想到，你连那么一点时间也等不了，甚至还带走了季槐、季雪、季宁和季安的一部分灵魂。”